《纯木浆印刷》香蕉好甜

1、第一章 于俞，你属吸铁石的啊

　　焦源五点多就醒了。
　　他睡觉之前就把窗户全都敞开，可醒来的时候还是身上黏糊糊的。
　　“操，真他妈热，这破天。”他低声咒骂了一句，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他爸比他醒的还早，在外头滋滋啦啦锯着木头，特别讨厌。
　　“醒了啊，自己做饭去，有方便面，冰箱里刚买的鸡蛋。”
　　焦贵银头也不抬地继续干着手里的活。
　　“爸，咱家啥时候能安个空调啊。”他顺口问了一句。
　　焦贵银没理他，继续干着手中的活。
　　焦源揉了揉自己乱成鸡窝的脑袋，洗漱去了。

　　他家的条件不好，可以用“艰苦”来形容。
　　他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和他爸离婚了，这些年也一直没再嫁，现在在源阳开了个早餐店。他爸是个木工，家里的唯一经济来源就是他给人打家具，他的消费理念是能省则省，但凡省出一个月的生活费下个月他绝不干活，像这种凌晨起来干活的情况肯定是穷的连方便面都吃不起了。
　　按理来说家庭贫困成这个样，应该不会选择让孩子学艺术类，可他爸偏偏独树一帜，早早自行当起了焦源的美术老师，要培养焦源的艺术细胞。
　　焦源呢自己也不排斥，所幸在这个紧巴巴的生活条件中硬是凭着画画进了还不错的溪城中学，在里面的特长班里常年雄居文化课倒数第一的宝座。

　　焦源打着拧开煤气罐，给自己下了碗方便面。吐露吐露吃完发现距离上学还有大概十分钟。
　　“早点去学校学习，别在家里待着发呆。”焦贵银的催促声适时响起，焦源也不想在家，就推开门道了个别出去了。

　　刚出小区门口，焦源就被人追上抱了一把。
　　对方脸上的笑容简直要把他闪瞎。
　　“焦源，我亲爱的好兄弟，早上好啊，又是一起上学的一天，真开心。”
　　焦源嫌恶地甩开来人的手臂：“干吗？有什么事？”张芊很少和他这样套近乎，肯定是有什么事了，不过找他能有什么事，要钱没钱要成绩没成绩。
　　对方吞吞吐吐的:“能有什么事啊，没事就不能找好兄弟……”
　　“有屁快放。”焦源摆了摆手。
　　“那我就直说了，换组的事。”
　　“什么？什么换组？”
　　张芊一脸惊讶，胳膊搭上了他的肩头：“你不知道啊，今天要换组，咱们不是高二了吗，要增加专业绘画课了，六人一组有老师辅导。这是你强项啊兄弟，你那文化课不咋地，画画的可是一流……跑题了，柏哥说创新一下模式，为了调动全班的学习积极性，全班前两名和倒数两名是组长，说是什么“前带后”，给我们这种差生一点机会，让倒数的人感受一下人道主义关怀。”
　　他们班主任叫柏枫，人年轻，手段又不太刚强，大家都不怎么怕他，私下都叫他柏哥。他倒是变着花样搞一些新规则试图吊起这群叛逆的小高中生的学习兴趣。
　　“所以呢？”
　　“所以……你能不能选我当组员？”
　　“为啥让我？”焦源一头雾水。
　　“你不是上学去了吗？组长负责查组员的速写作业！”
　　“啊……懂了，没问题，就咱俩这关系，谁跟谁啊。”焦源也热切地搂住张芊的肩膀。
　　张芊深知他兄弟的性格:“……说吧，啥条件？”
　　“一个星期早餐！”
　　“我□□焦源你欺诈啊！”
　　“诶呀，不知道谁那作业交不上去被老师骂事小，要是停了生活费那可就……”
　　张芊紧了紧搂住焦源的肩膀，手指明显有意扣住他的肩头：“真是我的好兄弟……”
　　二人打闹了一会，路上耽误了会时间。眼瞅着要进教室了，张芊突然来一句：“你不会连第一和倒第一同桌，第二和倒第二同桌小组pk的事都不知道吧……”

　　焦源一进班就发现班主任在指导组长选人，自己的座位已经不知道被哪个好心人送到了第一排于俞旁边，部分已经被选中的同学开始挪桌子，教室里桌椅划过地面的声音特别刺耳。
　　“班长好。”焦源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后者连头都没抬低头玩手机，焦源看了下，斗地主，还刚好看到他输了。
　　这人真没劲，以后的日子怕是要很无聊。焦源刚拿出手机准备在王者峡谷里遨游就听见班主任喊他：“焦源，过来选人，就差你和于俞了。”
　　于俞拿着手机依旧在斗地主：“让他选吧，我剩下的人就行。”
　　焦源也不客气：“我要张芊，袁朗，沈妍冰……”说了几个他比较熟的人。
　　在焦源超高效的选组过程后，大家也终于落入自己的位置，开始上早自习。
　　“虽说是刚考完试，大家的警惕也不能放松，我们已经高二了，距离高考满打满算还有一年零八个月，绝对不能荒废了时光，不论是学习好的同学还是稍差些的同学都要努力，况且这学期开始，素描、速写、色彩三大专业课成绩也要加入期末一起算。这次给大家的分组方式也是为了激励大家……袁朗你说什么？当然不是鼓励大家考倒第一了！之所以让学习稍差的同学当组长一是为了让学习好的同学辅导他们功课共同进步，二是提高他们的能力，但是，倒数的同学当组长可是有代价的……”
　　焦源光顾着打游戏了，就听见代价二字，心里咯噔一声。
　　班任继续说道：“我会设立考试奖金，学习差的组长有进步，整个组都有奖，我亲自掏钱请吃饭，学习差的组长没进步，他掏钱请全班吃零食！”
　　班级里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受益的，他们不过是零食的消化者罢了。
　　焦源心里咯噔第二声，他他妈哪来的钱。这什么破规则。

　　剩下的早自习，焦源自然也是在王者峡谷里度过的。
　　旁边的于俞在班任讲完话后就不再玩斗地主了，转而研究数学大题，不愧是考第一的，一个早自习四十分钟，就做完了三道压轴大题。

　　第一节课英语，英语张老师在厚厚的镜片后扫视了一眼全班，看到了趴桌子睡觉的焦源，问：“班长，你们班倒第一为什么坐在第一排？多影响我上课心情？能不能换座？”
　　于俞没搭理她，自顾自拿出了课本。
　　老师对他的无礼没和他计较，于俞清高是出了名的。
　　于俞却不向表面上看着那样无所谓。换座？他还没答应呢。

　　焦源在学校也挺知名的，他那张脸长得好看，还是艺术生，对比其他灰头土脸的纯文化课生更会收拾自己，在一众学生中不说脱颖而出吧，也是一眼就能挑出来。张芊都经常说脸长他身上白瞎了。
　　焦源每次都笑着说有本事你也长这样。
　　时间过得很快，大课间。
　　焦源一下课就又卧倒了，于俞在座位上边听歌边写题。
　　好烦，旁边好像有一群蚊子似的，吵得老子睡不着觉。焦源烦躁地抬起头，发现于俞旁边围了一群人，有男有女，有来找他玩的，也有女生羞答答地拿着理科题问他，最离谱的是一个文科班女生过来问他理科题，美名其曰要学考了，自己的物理一点都不会于是来拜拜大神。
　　这家伙属吸铁石的啊。他妈老子从娘胎里生出来十六七年了旁边从来没人群密度这么大过，再一个，学习成绩这么好来什么特长班，就他这成绩放文化课班都是前五水平。
　　“小鱼鱼旁边的是焦源吗……啊啊啊啊好帅啊，他俩怎么坐一起了。”有一些外班女生已经开始议论了。
　　其中一个本班知情者迫不及待：“班主任脑抽不知道咋想的让他俩一座……多委屈我鱼鱼……”
　　焦源起身拉着那个女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让给你了。”然后就走了出去。
　　女生连坐都没敢坐，好像待在距离于俞一米内的地方就像被火烧了一样，于俞抬眼看了一眼焦源离开的位置，面无表情地转向那群女生：“谁问我什么题来着？”

　　张芊出了教室就遇到了刚放完水回来的焦源，搂着他肩就往教学楼外走。焦源一脸懵逼：“张芊你干吗？男男授受不亲你别拉我……”
　　“我问你点事。”张芊鬼鬼祟祟地拉着焦源到了教学楼后身。
　　“啥事儿啊？赶紧说，我要找地方来一根，一会上课了。”
　　“那个……于俞，咋样？”
　　“……什么东西咋样。”焦源烦躁的踢了踢路上的石子，这家伙怎么这么大魅力所有人都动不动提他两句。
　　不过这动作在张芊眼里看来倒像是扭捏作态。
　　张芊惊讶地睁大眼睛：“什么？你才跟他坐了两节课就对他有意思了？难道他真像传闻那样？”张芊的声音大了一些，有些女生回头张望，焦源示意他声音低点。
　　“你找抽了吧，张芊，你们一个两个什么毛病。”焦源转身就要走。
　　张芊连忙拉住他:“说是如此，哥们嘱咐你两句，于俞是全校有名的公共财产，全校女生我敢担保没一个讨厌他的，想想也是，一个人，学习又好，长得又帅，为人也算不错，就是吧……”
　　“说。”
　　“坊间有传闻说他喜欢男的。”
　　焦源挥了挥手：“行了，你别老这么八卦传些有的没的，有这么多时间给我作业写了怎么样？”
　　张芊：“你什么人啊焦源……对了，还有个事今早没来得及跟你说。伊玫思对他有意思，换坐了他俩分开了，她好像对你意见挺大的，你注意点。”
　　“为啥，跟我有啥关系。”
　　“她把你当准情敌了呗，还为啥。”
　　“妈的老子是直的……”
　　“直的？你问问咱班任何一个人有觉得你是直的没，直的能一直没有对象？对你有意思的小姑娘也有吧。我昨天还听人说你一直对人家于俞有意思，主动去班主任那提议这个新规则呢。”
　　“什么东西？我他妈和他提要干什么？谣言就是这么起来的我跟你说……”
　　张芊说完就准备回去上课了，一回头看焦源往相反方向走去:“你逃课啊。”
　　焦源朝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