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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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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家那边我已经帮你解决了。”
宋枕白是听到这句话醒过来的。
昨晚背了钱青一路,虽说习武之人这点力气算不得什么,但顾忌着她喝了酒,宋枕白脚下平缓地走,也不敢跑太快——要是吐了就真不好意思借衣服了。硬生生是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宗门。
“我喝多了?”他听到钱青问。
听声音应该是在院子里。
左行之:“你不记得了?”
钱青:“忘了。”
左行之:“昨晚还是宋枕白把你送回来的。”
钱青:“怎么送的?”
左行之:“背的啊。”
钱青双目紧闭,心说丢死人了,什么时候喝的酒啊。
左行之见她什么也不记得的模样,有些担心:“你好久没醉过了。”
钱青也纳闷,明明昨晚是想带几罐回来,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喝了酒,总之醒来就已经是在这院里房中躺着了。
钱青摆摆手:“偶尔如此无伤大雅。”
继而又道:“那小子呢?还没醒?”
左行之看了看紧挨的客房:“还没呢。”
钱青:“我们俩到底是谁喝酒了?他怎么能比我还晚起!”
左行之:“可能昨晚背你回来太累了。”
宋枕白偷听着,听到这话一阵汗颜。
要改掉懒床的坏习惯了。
他起身穿着衣服,门就被敲响了。
“宋兄,你醒了吗?”
是左行之。
他没回答,三两下穿好衣服,开了房门——“抱歉,方才在冥想。”
“这么说你早醒了?”
宋枕白脸不红心不跳地点点头。
左行之看起来没有怀疑:“正好你们都醒了,午膳刚送来。”
多善良的孩子啊,仅仅是有着严生也这层关系就对他这么好。
继而又想到,若是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左行之这番行为便是给脸不要脸——宗主好心保下他,他却连同宗主吃个饭都不愿意!
宋枕白心里叹气,面上却笑得灿烂:“真是麻烦左兄了。”
说不清是同病相怜还是什么,从青姐那里知道了左行之的身世之后,宋枕白莫名就想对左行之比常人好一些,就像他当年也想有一个在失去至亲时可以轻松依靠的人一样。
况且左行之明显比他能依靠的少得多,还要面对宗门内外的恶意。
又难免考虑起钱青,既然她知道当年的真相,还留在左行之身边,想必她不是宗门的人。既不是宗门内的人,又能在宗主眼皮底下住在左行之院里,那钱青的身份想必是能让宗主放心的,宋枕白实在摸不着头脑,于是决定先把肚子填饱。
总之能确定的是,钱青一定是向着左行之的就对了。
他已经一整天没吃饭了。
院子里饭菜飘香,菜是放在那张石桌上的。这宗主做戏倒是做得全,饭菜很丰盛,水果糕点也准备了,只是石桌有些小,光是几只盘便占去了大半,点心盛在高足盘中放在桌子一侧,宋枕白在对侧坐了下来。
没吃两口,院外响起了敲门声,接着一个淡黄衣衫身侧佩剑的男人走了进来。
左行之背对院门而坐,听到声音也没有回头,钱青也一样,两人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二公子,宗主有令,请您即刻前往主殿议事。”
说曹操曹操到。
左行之神色一凝,出宗这一年来他还没去过主殿。
宋枕白看到他放下碗筷,低声说了句“失陪”。
一旁的弟子又低下头说:“宗主还说,许……许久不见您在外有交,说可以把朋友一同带上。”这人结巴了一瞬,像是忌惮这左行之什么。
左行之没有说话,宋枕白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吃饭。
“宋兄是我的朋友,昨日舟车劳顿,如今才吃上一口饭,我想他也不方便去主殿,我一个人跟你走,有什么问题?”左行之说这话时把左手背到腰后,仿佛无形中有些威压,腕间手绳被抵,珠子垂下在轻晃着。
“是…是是。”那人也不敢说个不是就这么点头,旋即走出了院。
这是他们宗门内务,再过几日他是要离开的,宋枕白不愿意去掺和这些宗门的事。
饭后在这里也无事可做。
钱青照旧在树上喝酒,左手转着飞刀。
宋枕白突然来了兴致,不知道钱青愿不愿意教他使飞刀?
想做就做。
春日才收了尾,院内的桃树挂着绿叶,掩着的是才结的果。桃叶独有的清香混着酒味愈催人醉,钱青把酒坛卡在了树枝上,脑袋就枕在空出来的右手上,看起来是有心事的样子。
“青姐?”宋枕白走到树下,抬头轻声喊。
钱青偏过头看他:“作甚。”
宋枕白躬身,礼先行语后至:“在下从小便对飞刀之学万分着迷,奈何穷乡僻壤无师可寻,这便一直耽搁着,昨日见青姐随意一刀气势已然不凡,想必若是认真起来这凡尘间能与您媲美的人,那是屈指可数啊。”
钱青:“给我带高帽?”
宋枕白抬眼见钱青一脸‘我们很熟吗’,暗自咋舌这大娘说的也不管用啊。
“青姐这是哪里话。”
“小子,一山更有一山高。”钱青摆出嫌弃的表情,“别拿这些恶心话来奉承我,脏了我的耳朵。”
钱青:“不过我倒是也好奇,你为什么想学飞刀。”
钱青坐了起来,表情淡下去。
宋枕白:“好奇啊。”
此行是为了寻得父母,是为了了解被抛下的真相,当年那句“变得更强”已经被刻入血肉,变成本能——更何况,万一那个人说的是假的呢?出于本能,他没有放过这个可能变得更强的机会。
钱青眼珠一转,无聊这么久了,玩一玩也不错。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想必对飞刀也是有一些研究的吧?”
宋枕白:“啊——那怕是要叫青姐见笑了,我只在书籍中窥得,觉得灵巧……但并没有机会实践。”
“啊,纸上谈兵么?至少还想着要谈一下,这样吧。”钱青说着,把左手飞刀丢了下去:“你退至桌后,朝这扔试试。”她指了指她靠脚的树枝,说完又躺了回去。
宋枕白小心地接过刀,有些为难:“这会不会太危险了?”
钱青一脸嫌弃,不耐烦地说:“还能要了我的命吗!”
宋枕白苦笑着退到了桌后,飞刀一是要靠腕上的巧劲,而是要把握臂力。回忆着书中所述,宋枕白右手手掌握着刀柄食指抵于刀背,手臂自右侧甩向前方,估算着落点松了手。虽然姿态不是很优美,但成果还不错,刀直直插在了钱青头下枕的树枝。
“你还真想要我命啊!”
钱青大惊失色,在刀飞过去的前一瞬就坐了起来。
宋枕白双手合十搓了搓,尬笑着:“还好您身手矫健哈哈......”
在他准备飞时钱青就注意到了,这小子用刀的姿势是对的,那还能偏得如此离谱就令人怀疑了。
她拔下树上的刀:“你会用刀?”
错以为被夸的宋枕白禁不住勾起了嘴角:“哎,略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