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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   青姐完全没有要乗车马出门的意思,宋枕白只好跟着走。
      方才进宗乘坐马车,宋枕白对宗门外的光景一无所知,此刻出行倒是可以观赏一番。
      最惹眼的莫过于出正大门便可看到的一排香樟树,约莫面盆口粗细,其间竖着一根旗杆,旗杆上挂的是一面红底黄边、绣着黄色莲花的三角旗*。
      “那是他们左家的校场。”青姐回头看着他说,“你怎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没出过远门。”宋枕白笑了笑。
      钱青收回在他身上的视线,若有所思。
      钱青:“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宋怀字枕白,是岭南*人。”宋枕白快步跟上钱青。“前辈呢?”
      “我叫钱青,你跟着叫青姐就好。”钱青说,“这么说你是木杪宗的人?你同木杪宗宗主宋焦是什么关系?”
      宋枕白摇了摇头:“我并非宗内人士,宗主是我叔叔。”
      “哈哈,你这小子说话挺招人笑,这宋焦都是你叔叔了,还说你不是宗内人士?”钱青笑了两声:“未免太不诚实。”
      “前辈见笑了,我与宗主并无血缘,在宗内也不过是等闲之辈,木杪宗医术乃是必学,晚辈对此却毫无兴趣,宗内人见此觉得我冥顽不灵便把我赶了出去。”宋枕白半真半假的解释。
      不过钱青似乎只是单纯询问身份,也是单纯觉得好笑,听完他的解释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追问。
      “不过晚辈有一事不解,前辈单凭我一双手便能看出我是用剑之人?”宋枕白问。
      “叫我青姐。”钱青皱着眉瞪了他一眼。
      这下路上学的谦、敬词又用不上了。
      “青姐。”
      “倒也没什么,我瞎猜的。”
      宋枕白:?
      被诈了。
      想着绝不能暴露会武的宋枕白无语凝噎。
      戌时已过,来时紧闭的店门的铺子都已经开张,门口灯笼亮着,光把各铺子连成一片,颇有些夜市的味道。
      让宋枕白意想不到的是,就算是这个时辰了,这紧挨城墙的几间阁楼和铺子前的顾客居然算不得少。
      留香阁。
      宋枕白一边跟着钱青一边打量这些铺子,这个叫留香阁的阁楼,今日就是在这里被打的。
      留香阁看规模应该是这为数不多的几家店中最大的——也是此时唯一一个没有开张的。门口几个妇女音量颇高的抱怨着。
      “沈老头不是说昨日便可到厘州城吗?怎么今天还没有消息。”
      “诶,我听说沈阁主前几日在返回途中遇害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是不是,我听说呀,他是要投奔他宗了!这个忘恩负义的!”语气愤愤的又带点不舍。
      “倒是可怜了我们,以后再上哪去买那上好的胭脂啊!”
      几个女人抱怨完又接连叹气。
      听完抱怨宋枕白转头问钱青:“这留香阁阁主是何许人?怎么楼门未开也有旧客等候?”
      钱青叹了口气:“临近城门这一片原本是没有百姓居住的,城中繁华之处离这里最是远,不过也因此,这里的土地没人要。据说这沈于文本是商人不知什么原因家道中落,他变卖家产到这城边一角建了这阁楼——开始可能不是阁楼?我也不清楚。总之因为地偏路远,这里鲜少见到客人,他便不眠不休接连几日店铺都不打烊,却仅有一天戌亥之时来了几个客人。总之沈于文心灰意冷,店铺第二日也只在戌亥时开张。由着这开张时辰古怪,来过的客人在城中或是打趣了一番,却是引起不少人好奇,从那日起留香阁的顾客越来越多。沈于文也知道这是个东山再起的好机会,不仅是女人的胭脂饰品,他也进了一些男子服饰。留香阁生意的火爆也吸引了不少城中的生意人,陆陆续续来了人在这一片建房做买卖。”
      钱青解释道。
      “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左家不允许再来人建楼,也只准戌时过后开张。——谁知道呢?可能嫉妒人家赚钱吧。”
      宋枕白:“原来如此。”
      谈话间已经到了酒肆,不过已经打烊了。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钱青说罢便走到门前一脚踹开店门走了进去。
      听得出来钱青并不是混元的人,甚至有点嫌弃混元的人。但是又和左行之关系不错的样子,那么左行之的身份又是怎样的呢?
      想在骑田*山林居住了十年的宋枕白,为了锻炼听力,隔三差五就到林子里细听树叶落下的声音。但实力有限,本想学学飞刀一类小型冷兵器,无奈无师可从,只好用手去抓树叶。好在并不影响他练得灵敏的耳力,只要他凝神静气便可捕捉到细微的响动。
      比如现在。
      宋枕白回手截下飞向他后颈的不明物,半指宽的物体被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宋枕白警惕的回过身,这一片都是老百姓的铺子,此刻已经尽数关了门。天色昏暗,这东西被掷过来发出声响后,背后已然归于平静。
      他低头看了看指间的东西。
      通体乌黑,状似蝴蝶幼虫。宋枕白方才下手用了些力,这小东西已经没了性命。
      看起来很像蛊虫。
      宋枕白又想到父母离开宗门时说的,只要他足够强了,他们就会来带他离开了。为了这么一句话,他在木杪宗拼死拼活学了五年的剑术。也因为宋焦惜才,他也接触了不少旁的武术——不过那些仅存于书本上的理解。
      后来宋衡潇渐露锋芒,他自己也知道这个少宗主的位置本就不属于自己,不顾宗主的挽留,说着宗门至今已然是安定下来了,便离开了木杪宗。
      时隔五年,他自认已经变强了不少,可父母并没有按约定的出现。宋枕白兜兜转转到了骑田,在好心的村民帮助下住了下来。
      他想,可能还不够强吧。
      要不是那个人再次出现,他可能还会在骑田自顾自练武练上个三五年吧?甚至更久。
      宋枕白自嘲地想。
      他手中内力运转,指间齑粉被晚风带走。
      “过来帮一下忙。”,青姐站在门口喊。
      宋枕白回神,转身看到钱青立在店门口。一路上都没戴的斗篷帽现在带上了,本身是黑夜,现在带上斗篷帽,钱青的脸全部被罩在黑暗里。
      宋枕白莫名觉得她的声音有些异样。
      直到走进,他闻到了浓烈的酒气。
      不是吧姐,这就喝上了!
      宋枕白跟着她上了二楼,钱青在一张桌前坐下,然后指了指对面,看起来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他顺从地在钱青桌对面坐了下来。
      “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记清楚了。”
      桌上有一盏油灯,放在钱青左手旁,灯光恰好照过斗篷,钱青的脸在这一小片光亮下,是唯一的黑暗。
      宋枕白应声点点头,示意她说。
      “九年前的封宗一战你知道吧。战后混元宗传出消息,左行之的母亲左才清战事失利,可她贪生怕死投了敌。——但那只是混元的一面之词。事实上左才清不是做了阶下囚,而是牺牲了。”
      钱青的声音平淡的在夜里传开。
      “那时混元战力吃紧,左才清为了混元的最后一线生机,甘愿做俘虏去了旻天宗,后来死在了旻天宗的酷刑下。在左才清做俘虏那几天,他的弟弟,也就是混元宗的宗主左才扬找到了佥真宗的宗主结了盟。结盟后旻天也不敢轻举妄动,随意找了个借口说天下还是安定好便终止了大战,如此便也有了如今的六大宗门。战后左才清为了名声昭告天下说左母是投敌了,为了树立形象,表面是说孩童无罪保下了左行之,实则是关他禁闭8年。左行之也因此不喜欢宗主,甚至没穿带纹理的宗袍。”
      什么?!
      宋枕白了然,压下心中的震惊,之前的一些疑问得到了解答。
      “那他的父亲呢?”宋枕白问。
      钱青愣了一下说:“据说早在战前六年便因病去世了。”
      说罢微微摇了摇头:“籍籍无名之辈,不值一提。”
      既然左行之是随母姓,想必是其父入赘。不管在哪个宗族,男子入赘都是奇耻大辱。可若是因爱而甘违常礼,那也令人感慨。
      宋枕白倒是对这位钱青口中所说的‘籍籍无名之辈’起了几分敬佩。
      细想之下,那左行之也是同自己一样,以不同的方式失去了至亲。
      “不过左行之对此并不知情,所以请你平常时日对此闭口不谈。”钱青补充到。
      既然他本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告诉我呢,宋枕白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钱青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左行之不过出宗一年,这一年里他并没有什么交好之人,更别提把人带回宗门,你是他带回来的第一个人。”
      宋枕白突然泛起了怜悯之心,严异是个好相与的人,因此他和左行之做了朋友并不意外。
      可是在寻常人眼里他是叛徒的儿子。
      “忠义”是混元坚守的宗训,普通人会对一个叛徒的儿子好脸色吗?
      答案显而易见。
      宋枕白保证自己会守口如瓶。
      宋枕白沉浸在左行之这个小可怜的悲伤身世中,桌对面的钱青像是突然卸了力,倒在桌上。
      这是喝多了。
      最终也没有买到酒,宋枕白背着醉倒的钱青回了宗门。

  •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角标不知道怎么打出来所以这里一律用*代替了(瘫倒)
    1:校场设定是借鉴桐乡校场
    2:想不出地名的作者跪在这里,但是只是参考了地名!不要带入现实!
    3:骑田,是岭南五岭之一,关于岭南的大致参考仅限于地名,其中的小细节全是我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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