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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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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瑟盯着尹瑜年看了几秒，沉默片刻，然后坐在了尹瑜年对面。
状况外的宁薇有些愣愣地往旁边挪了挪位子：“我……需要回避吗？”
“没事不用。”
尹瑜年交握双手，轻抵下巴，看着卢瑟的眼睛说道：“上将查到什么了，说说看呗。”
卢瑟瞥了眼宁薇，心下了然，微微蹙眉：“看来你俩……已经交流得很深入了？”
“你不用管这个。”尹瑜年收回目光，“直接说你的发现，我们再决定你能不能入伍。”
啧，这么记仇是吧。
卢瑟竟觉得坐在这里有几分多余。
他故作严肃地清清嗓子，压低声线：“尹大部长，最近实在是有点嚣张啊，还记得我是你上将吗？”
“看我不爽就把我裁了呗。”尹瑜年翘起二郎腿，懒洋洋地靠在座椅后背。
“……”
这家伙……
没办法，被拿捏住了。
卢瑟压了压火气，无奈开口道：“你之前说，你母亲的案子有蹊跷，具体是哪里有问题？”
尹瑜年轻哼一声：“你问我？我觉得……哪里都有问题。”
“……具体点。”
“具体？”尹瑜年撇撇嘴，表情鄙视，“恕我直言，从抓我母亲开始，就全是‘具体的’问题好吗。”
“……”卢瑟头疼地捏捏眉心，“那我换个问法，被抓以后，你母亲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尹瑜年表情突然变得很难看，顿了几秒后答：“你说，一个本来生活平和自在的人，突然被冠以莫须有的罪名，关在监狱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低头盯着手里的咖啡，自嘲地笑笑：“呵，也怪我，没有多花点时间陪陪她，执意要在你父亲那里找到点什么东西，还我母亲清白。”
“她……后来抑郁了，再也没有了笑容。而且似乎罕见地患上了早期老年痴呆，东西也记不太清了，甚至到最后……”
尹瑜年闭上眼，深呼吸几秒：“连我是她的孩子，也不记得了。”
“……”
卢瑟哑然。脑海中一下子就回想起【湮】之前和他说过的关于母亲的信息。
真的……太巧了不是吗。
都接触过卢明秋，然后都莫名陷入了记忆紊乱或残缺。
然后都“离开了”这个世界。
“所以……”尹瑜年很快恢复了常态，用微蜷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回神了上将，可以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吗？”
“……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啧，你套完话想赖账？
“不是。”卢瑟摇摇头，“我需要你跟我去机密档案库，我和你细说。”
“……”尹瑜年打量了片刻卢瑟的表情，见对方似乎没想使诈，便应下来，“可以，我可以跟你走。你最好是真的有点东西告诉我。”
卢瑟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等等！”被晾在一旁好久的宁薇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那我呢？”
“你回去。”
“你不行。”
两人默契地齐齐开口。
宁薇：“……”
好好好，都怪我，坏了你俩独处的美好时光。
……
一路无话，二人很快就赶到了文档库门口。
尹瑜年眼睛似乎有些不舒服，一直在弄眼睛。
卢瑟飞快地刷脸开了门。
“你就这么放心地让我进去？”沉默了许久的尹瑜年突然开口。
“不放心。”卢瑟挑挑眉，“所以我全程陪同。请进吧尹大部长。”
“……” 切！
尹瑜年剜了他一眼，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卢瑟也快步跟上，电子门很快自动合上了。
到达了之前翻查文件的地方，这次卢瑟熟练了很多，迅速调出了之前查看过的问询笔录。
“喏，自己看。”卢瑟用手指轻轻一划，就把文件内容划到了尹瑜年身前的屏幕上，“就是这里，你母亲的回答开始不对劲了。”
尹瑜年之前已经看过上百遍这份笔录了，直接一目十行：“嗯哼，这我知道，她的回答有瑕疵了呗，前后出现矛盾，按照你们当时军部问询人的话来说，就是时间一长，露出马脚了呗。”
“……”卢瑟略过了尹瑜年满满的怨气，转过头看向他，“这段时间，你有印象她去了哪里，见了哪些人吗？”
尹瑜年直接嗤笑出声：“卢瑟上将，这你问我？当初这么大的案子，你们军部可是把我母亲看得死死的，我见她一面都难。现在你问我她见过哪些人，干了什么事，你跟我开玩笑呢？”
卢瑟没接茬，死死盯着他，表情严肃：“有没有在开玩笑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说完，他举起了联信机，指了指内部的定位芯片：“当初你可是用你的智能小玩意贴了一下我的联信机就直接盗取我的定位了，我可不相信你这么执着于母亲的案件真相，不会定位你母亲的位置。”
尹瑜年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又很快恢复正常：“当初我母亲的联信机可是直接被收走了，你的猜想未免过于脱离实际了吧？”
卢瑟步步紧逼：“联信机没了，但是芯片是可拆卸的。”
“哈？所以你觉得我会直接给我母亲在身体里注射芯片？”尹瑜年被气笑了，“军部监狱的安检有多严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但你也能做到不是吗？”
“……”
尹瑜年沉默片刻，无语地看着卢瑟：“你一言不合又开始套话？”
卢瑟笑笑，但是笑意不达眼底：“不是套话。我只是希望，我以最大诚意帮你翻案，你也能尽最大努力配合。”
说完，他直接上手扒开了尹瑜年的眼皮：“这美瞳很好看啊，功能应该也很丰富吧。”
“诶你等下！艹！”尹瑜年猛地一缩，拍掉了卢瑟的手，“你直接上手很痛啊。”
“……”卢瑟啧了一声，抽回了手，“这下不装了？”
尹瑜年擦掉了几滴被刺激出来的眼泪，眼眶水润地看向卢瑟：“……行，算你狠。”
见尹瑜年这眼中带泪的样子，卢瑟喉咙突然有些干涩，突然不忍心说些重话。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眼神：“拿出来吧，之后我会把资料传给你。这玩意能录像？还是拍照？”
“……”尹瑜年恨恨地抽出了美瞳，“都行，不过还在实验期，内存不够，用不了多久。”
卢瑟：“……你乱七八糟的小玩意也是真多。”
尹瑜年耸耸肩，没有接话。
“所以可以说实话了嘛。”卢瑟回到了正题，“你母亲那段时间干嘛去了。”
“……”尹瑜年看了卢瑟一眼，又警惕地四处打量了一番。
卢瑟哭笑不得：“这地方只有我能进，监控也是我在管，你没必要这么警惕。”
“你大概猜对了一半吧，我确实和我母亲有独特的联系方式。”尹瑜年叹口气，“不过没你想得那么高科技。”
当时尹瑜年基本一周也就只能争取到一次和母亲见面的机会。而且见面时间很短，说话也是全程监听，进出都要安检。
所以当时尹瑜年的母亲想了个方法，就是用小时候和尹瑜年经常玩的密语游戏和尹瑜年交流。
但凡发生了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她就先眨两只眼三下，然后开始“加密通话”。要是没什么事情发生，她就会直接避开视线。
谁又能想到，十几年前用来增进亲子关系的游戏竟有一天变得窒息绝望、生死攸关。
卢瑟听完，有些意外地挑眉：“你母亲还挺厉害，你小时候就开始玩这么高难度的益智游戏了？”
尹瑜年眉眼温柔下来：“她一直都很厉害，如果没有嫁给那个混蛋，她会是一个比我还要厉害的机械师。”
“……”卢瑟看着尹瑜年温和柔软的表情一怔，在心里轻叹口气。
“她跟我传递的信息中，大部分都是在说，卢明秋经常主动约见她，她也和卢明秋言语反抗过很多次，不过那家伙表面温和优雅，有求必应，但是一直都没把她说过的诉求当回事。”
“见了几次？”
“……可能也得有5、6次？记不太清了，但是每次似乎都是我母亲单方面控诉，卢明秋也并没有说什么，反倒是一直在安抚她。”尹瑜年蹙眉回忆，“听我母亲的意思，感觉卢明秋……还挺让人不适的。”
“……”
尹瑜年沉默地看着眼前的笔录，平复了会儿心情，又抬头看向卢瑟：“所以你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到现在你也没告诉我呢？”
“别急。”
卢瑟继续在资料室翻找了片刻，终于找到了当年母亲车祸案的报道。
他把资料划给尹瑜年：“你知道这个吗？”
尹瑜年扫了一眼：“知道啊，上将夫人意外丧生于车祸，当时直接霸占了头条好几天。”
接着，卢瑟又掏出了联信机，播放了和【湮】对话时录下的声音。
尹瑜年皱着眉听完了对话，沉默了几秒，疑惑开口：“这人是谁？怎么这么耳熟？”
“梵星家族家主【湮】，前几天我去找他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的信息。”
卢瑟又重新放了一遍录音，而后在“你母亲记忆出现紊乱”那里点了暂停播放。
“就是这儿，当时【湮】也和我描述了我母亲生前的状况，和你的母亲很像。”
尹瑜年上手拉了遍进度条，又重新听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你觉得你母亲的记忆紊乱，和我母亲莫名其妙的记忆残缺，有关联？”
“嗯哼，bingo。”
尹瑜年歪了歪头，眼神疑惑：“你指的关联性，该不会是卢明秋吧？”
“……对，目前看来，这是唯一的解释。”
“呵。”尹瑜年摇摇头，“虽然有那么一点可能性，但会不会有点牵强了？”
“乍一听确实有点牵强。”卢瑟点点头，“但是再牵强，不也值得一试吗？你不是很想为你母亲翻案吗？”
“……”尹瑜年抬眼看他，没说话。
双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过了会儿，尹瑜年终于开口：“你为什么会突然怀疑你的父亲？”
“……”
“不是突然。”卢瑟低着头，神情落寞，再度开口后的声音有些干哑，“其实在我母亲走后，我对我父亲一直都有点怀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