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者》陶雨落

19、第十九章疯女人(七)

　　“这不可能！”疯女人尖叫着，引得很多人都向他们望过来。
　　“冷静一点。大家都在看我们呢！”修鞋匠说。
　　疯女人拼命忍住就要滚滚而落的眼泪，
　　“对不起，我……我失控了！ 我需要冷静……我先回家了……”说完这话，疯女人站起来飞快的跑了。
　　“和上次一样，我仍然只负责把这件事情告诉你。这是如何抉择，完全在你自己。如果你有办法挽救家庭，我也不介意和我妻子破镜重圆。如果你不能，那就让我妻子自己选。她如果选我的话，我就和她好好的过日子，不再折磨她。如果她不选我，我就成全她，就像上一世一样。成全一个人总比恨一个人要舒服多了。”修鞋匠轻轻的自语。因为他们已经觉悟了，所以他们是带着原本的记忆重生的。
　　疯女人回到家，嚎啕大哭起来。她感觉她的整个天都塌了下来。她被巨大的痛苦包围着，她茫然不知所措。她搞不懂，明明前一刻还好好在一起过日子的一家人，怎么忽然之间丈夫就出轨了呢！那她以后的日子要怎么办？孩子要怎么办？她一个人的工资，这什么养孩子？怎么供孩子上学，孩子的前途要怎么办？疯女人心里生出强烈的恨意，恨男人背叛自己，恨那个和自己丈夫鬼混的女人。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觉得疯狂。她生出一种感觉，那自己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了，那么就没有痛苦了，那是一种灵魂想要脱离□□的想法。可是忽然间，她又感受到了刻苦的恐惧和痛苦。那是不受控制之后的可怕，她想起了那个梦境。想起了自己变疯癫后的种种痛苦。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自己曾经经历过那种痛苦的感觉。疯女人收敛心神，她怕自己一时疯魔了，她必须努力保持理智。她要问一问自己的丈夫，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疯女人给她丈夫打了电话，约他晚上回来谈一谈。等待的时间特别的漫长，疯女人心里十分忐忑，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丈夫，该怎样处理这些事情。她不要丈夫背叛他，她不想离婚。可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样挽回这些。在她的心里，丈夫是她的一切。
　　终于摄影师回来了，同样带着记忆的他，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面对妻子的时候他很平静。
　　“今天有一个人来找我，他给我看了一些照片。是你和另一个女人的。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这件事情，你不应该给我个交代吗？”疯女人盯着摄影师的眼睛问道。
　　“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们离婚好了。你如果想要孩子，孩子就留给你。如果你不想要，我就带着。其余的你想要什么，直接提出来。能满足你的，我都满足你。”摄影师的语气很平淡。
　　“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居然做到了，只要可以不要我，给我什么都行。你连孩子都可以放弃。那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把你迷到这个程度？”疯女人吼着问。
　　“对不起，你就当我渣好了。”摄影师低下头，“我婚内出轨已经不对，再指责你如何如何不好，就更不对了。其实问题出在我的身上。当初我还没有出名，生活特别的拮据。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贫不择妻。所以我稀里糊涂的就结了婚，稀里糊涂的就有了孩子。从来都没考虑过性格合不合得来的问题。我也以为生活就是这个样子的。”摄影师掏出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两口，“摄影是我一生最大的爱好，这个职业让我快乐。可是你不喜欢这个职业。你希望我找一个正式的工作，你理解不了我为了一个照片苦苦的等待的过程，你理解不了我跋山涉水的艰辛。咱们根本就没有共同的语言……”
　　“我不理解你又怎么样呢？你不仍然从事你自己的职业吗？你根本没有在意我喜不喜欢你的职业。现在为什么又拿来作为攻击我的工具呢？”疯女人泪流满面，“我不能理解你的工作，你要能够理解我那深深的不安的感觉吗？你有的时候一连好几个月一分钱都不拿回家。我靠我在外面打工的微博收入度日。我养着我自己，还有我的孩子。我觉得我没有保障，我每日都过得很惶恐。我怕我没钱，我怕失业，我怕孩子上学没有钱交学费，就算是受了再大的委屈，我也不敢辞职。因为我的丈夫不会每个月交固定的钱在我手上，你能不能够理解我的不安呢？”
　　“可是我一拿到经费也都是先交到你的手上呀。我的收入并不少。交到你的手上容易，我想从你的手里拿钱出去旅游寻找灵感什么的，那就太难了。在你的认知里，我那是在浪费钱。你不认为那是工作，可是我的工作就是那个样子的。我在旅游中发现美，发现各种各样的故事。那是我创作的源头，我不出去就没有了灵感，有了创作的力量。”
　　“你为什么一定非要去玩儿摄影呢？你不可以找一个正常的行业来做吗？你就不能够让我有一点安全感吗？”疯女人流着泪质问。
　　“摄影是我一生的爱好，那是深入灵魂的爱好。我无法放弃呀！我的职业让你感到不安，你的掌控欲让我窒息。所以我们在一起真的不合适。你寻求安全感，就去找一个做固定工作的人当老公吧。我爱好摄影，可以找一个支持我的人为伴侣。这样我们两个人都会过得很好。这不也挺好的吗？”
　　“不，这不好。我不能没有家！我不能没有丈夫！”疯女人嚎啕大哭。
　　“你可以再找。同样会有丈夫，也会有家。”摄影师平静的说，给她指出了另外一条路。
　　“我不要！离婚的女人会被人看不起。娘家的人会觉得我丢脸。带着孩子，我养不起，找个后爹，给孩子气受。丢下孩子，我舍不得，我会日夜夜都想着他。想他吃不吃的好，穿不穿的好，有有没有受后娘的气。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活下来？你跟我说我该怎么办？”疯女人充满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