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黑暗圣女37（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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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中？被选中？
路西娅被光明教廷选中的时候，还是个五岁的小女孩，对光明之力亲和力极佳，被选中进入教廷接受教导。
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能懂得什么呢？
她牢牢记住父母的嘱咐，要听话，要好好听主教大人的话。
胆怯的女孩和教廷内那些因为离家而哭闹的孩子们不同，她只敢偷偷的抹干泪水，然后翻看着认不得几个字的光明圣典。
穿着单薄的衣服，跪在教廷的神像前祈祷。
她不知道祈祷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路西娅不害怕，路西娅不哭，路西娅会听话。
瘦小但坚强的身影被大主教阁下看到，她开始接受教导，她开始承担期望，她开始迈向她以为的光明的道路。
直到这一刻，格林纳德说：从我选中你的那一刻。
路西娅封印的记忆忽然全部被解开。
她记起来了，清晰地，所有的细节。
最开始，选中她的，就是格林纳德，他假装成主教赫里斯的样子，在无数个弱懦的小女孩中，选中了听话的路西娅，教导她学识与神典。
将她送往光明教廷成为圣女候选人。
然后，是他为路西娅定下了前往埃达拉斯之林的试炼任务，是他命令卜廉在埃达村以活尸召唤黑暗神，将路西娅困在其中。
是他，造就了黑暗圣女路西娅。
米伽莉接受了赫里斯大主教的教导，而路西娅眼中的赫里斯，一直是格林纳德假扮的。
从一开始，两人的结局就注定。
这一刻路西娅心神俱震，她从未如此清晰的想起这一切，年幼的路西娅跪在教廷的瘦小背影，和十几年后被活尸围绕的路西娅，绝望痛苦的神情。
还有现在，她抬起头，看向这个高高在上的黑暗魔导师。
“路西娅，你只是个有瑕疵的实验品。”格林纳德说，“在你成功成为黑暗圣女的那一刻，我的阵法被验证成功的那刻起，你已经没有用了。”
“德莱尼也好、默文也好，这个尤金也好，都是半成品。”他说，“你的仁慈和软弱，无法将黑暗之力发挥最大的作用，看来让你学习太多的光明教典也不好，不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过，看在你努力挣扎这么久的份上，我允许你，见证我的时代的开启。”格林纳德被五头蛇高高举起，俯瞰着浩瀚的黑山。
“从今天起，我要在这里建立黑暗神殿，向大陆展示全新的，唯我拥有的秩序与力量。”他朗声说，“而你们，将作为我最初的信徒，成为活尸，成为黑暗子民。”
“见证我成神的这一刻。”他站在云端，傲慢的说。
云端之下，人们哭泣着，哀求着，愤恨着，可是这一切，都不被神看在眼里。
因为，他们都是蝼蚁。
然而，一只蝼蚁站了起来。
路西娅放下抱在怀中的默文，她站起来，站在了摇摇欲坠的高台的边缘，她看向远方的石堆，下面掩埋着再无生息德莱尼。
她看向远处还在和珀修斯对峙的尤金，他的身上已经是血迹斑斑，但依旧没有放弃朝格林纳德靠近。
她的身后是失去知觉的默文。
“我原本以为，我已经摆脱了既定的命运。”少女脸上的泪水被吹干，双眼通红，充满血丝，“但是我没想到，这所谓的命运，全部是你一手操控。”
“多可笑啊，连‘那些东西’都无法操控我，你却妄图摆布我？”路西娅露出嘲讽的笑容，“确实，我不知道作为一个人类活着，应该是怎么样的，善良？正义？软弱？恐惧？友情？爱情？”
“管他呢，我只想按照我的心意而活。”
“告诉你一个秘密，曾经的路西娅已经死了。”
“现在的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打破这该死的命运！”
话音刚落，漫天遍野的黑气忽然从大地冒了出来，有些来自于数以万计的活尸，有些来自于不断震动的地面。
但是还有很多，从不知道多遥远的地方，像是飓风一样出现在天边，层层叠叠的盖住原本的天空，让整个黑铁之城瞬间暗了下来。
这些黑气躁动不安，像是有生命一般朝着路西娅聚集。
最让格林纳德恐惧的是，居然有源源不断的黑气，从他的身体里出来，朝着路西娅聚拢。
“住手！住手！！！”原本踌躇满志成神的魔导师满脸惊恐，他手忙脚乱的指挥着所有人朝着路西娅攻击。
狂乱的五头魔蛇发出撼天动地的咆哮，它们朝着少女的身影喷出火焰与毒液，但是这一切都被无形的屏障挡在路西娅身前。
只见默文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他坚定的站在路西娅的前面，魔杖高举，设下坚固的结界。
他自从昨天被格林纳德的黑气吞噬之后，整个人就陷入了混沌之中，而方才，一股强有力的力量出现，让黑暗烙印从他的灵魂深处复现。
魔法师猛的坐起来，把一旁的米伽莉和南迪吓了一跳。
他虽然暂时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现在自己只需要做一件事。
那就是站在路西娅的前方，无条件的为她挡去所有的伤害。
“默文！你居然还活着！”格林纳德咬牙切齿的说，“卜廉！给我杀了他！”
底下的魔法师在卜廉的带领下朝着默文连续发出攻击，然而这些东西根本无法撼动默文的结界。
他已然登顶魔法的高山，站在所有人都仰望的山巅，释放着强到让人绝望的魔法禁术。
格林纳德决定自己上前，但是忽然感觉到心神一阵悸动，他不敢置信的转头，发现原本还和尤金势均力敌的珀修斯，被炼金人偶徒手扯断四肢，然后像是扔垃圾一样丢到一边。
杀了佣兵王的尤金，远远的看着被黑雾吞没的少女，露出了笑容，就像是深渊中的残暴之花，向着被投掷下来的献祭少女，一层层张开了利齿，想要把这美丽的少女吞吃私有。
太美了，我的神明。
让我来祝你一臂之力吧。
尤金从珀修斯断裂的手臂中拿过圣剑，朝着五头蛇的方向直直的掷去。
“接住！”
谁？谁接住？
格林纳德迟疑的转身，只见德莱尼出现在他的身后。
骑士的目光清明，似乎已经从狂化中清醒过来，他此时双眸赤金，浑身散发着不可直视的强光，像是一轮升起的烈日，将敢靠近的一切生物灼烧殆尽。
德莱尼在被圣剑刺入身体的那一刻，他体内的金色光点与圣剑的力量共鸣，属于骑士王的血脉被激活，正义之心，英雄之勇，澎湃的力量将黑暗完全驱散。
“不可能……人类不可能这么强！”格林纳德不甘心的大喊道。
德莱尼伸手接住尤金掷来的圣剑，双手紧紧握住剑柄，从上而下挥出一剑。
犹如天地初开的那一道光芒，划破黑暗，让一切混沌归于秩序，从此黑夜下沉，白日升起，世界一片清明。
澎湃的力量，以这一剑为中心，如金色的涟漪，扩散开去。
在刺眼的光芒之中，五头蛇化为灰烬，周围的活尸被净化，倒地成为真正的尸体。
所有人都看向半空中的光明骑士，他犹如张开了白色六翼的战天使，力量化为实体绽放出刺目的光辉。
劫后余生的人们拥抱流泪，为拯救了他们的新骑士王欢呼呐喊。
“路西娅！”米伽莉大声呼喊，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只见路西娅并没有因为格林纳德的死而停止动作，被德莱尼的剑气打断一瞬的黑气依旧在源源不断的灌注进入她的身体，天边传来隐隐的雷声和未知生物的呼啸。
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在被召唤过来。
路西娅此刻脑中空无一物，她只想毁灭这个世界，让一切化为虚无，再也没有任何存在可以操控她。
在众人看不到的远方，东港口掀起巨大的海啸，深渊之海的海妖们发出悲鸣。西境的魔兽咆哮，它们感知到某种召唤，朝着日光屏障疯狂的进攻。
四大主城的光明教廷地基震动，中央教廷巨大的光明神像身躯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从底座一直蔓延到头部。
“咔嚓。”
光明神的鼻尖裂开，掉在地上，发出轰然的碎裂声。
年迈的教皇看着惶惶不安的主教与信徒，目光投向黑铁之城的方向，只见那片天空盘旋着厚重的云层，里面传来阵阵尖啸。
“那是……石像鬼！？”主教惶然，“只有在末日来临之时，石像鬼才会出现！为什么！？”
教皇看着逐渐碎裂的光明神像说：“神发怒了，神要抛弃我们了……”
“光明神！？”
“不。”教皇说，“是新神。”
此刻的路西娅失去了神志，默文和尤金一遍一遍的靠近，他们的身躯被狂暴的黑暗之力卷成肉泥，又因为体内的黑暗烙印，一次又一次的重塑血肉。
他们反复经历着毁灭与重生的痛苦，依旧坚持着朝路西娅的方向前行。
手持圣剑的德莱尼悬停在半空中，他看向母亲的方向。
塞西尔夫人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她迎向儿子的目光，留下不舍的泪水。
丹尼尔茫然的看着哥哥与母亲，感觉她们达成了某种共识。
德莱尼在决定离开黑铁之城，成为光明骑士的时候，曾经询问过塞西尔夫人，这是否是她的期望，那个时候塞西尔夫人告诉他：
“你可以选择成为英雄，也可以选择追求自己心中所想，这是你的权利，也是你的自由，世界上的选择，没有对错，你不需要为任何人的期望负责，你唯一要为之负责的人生，只有你自己的。”
我去了，母亲，向着我心所指的方向。
德莱尼收回目光，朝着路西娅的方向俯冲而去。
那一瞬间，光明骑士的全身散发出柔和明亮的白光，慢慢接近路西娅。
在他抵达的时刻，光明之力消散，漫天飞舞的光羽，被黑暗吞噬殆尽。
他将少女温柔的拢入怀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毫无阻隔的与她的亲密相拥。
“对不起。”骑士说，他高高举起双手，将圣剑的剑尖对准少女的后心。
“我爱你。”他缓慢坚定的插入圣剑，进入少女心脏的剑尖穿透她的胸膛，然后刺入骑士的胸口。
这是我的正义，也是我的爱意。
一瞬间万物寂静，时间凝固。
黑暗消失了，光明也消失了。
只剩骑士与少女相拥的身影，然后，逸散于无垠的混沌之中。
【……】
【警报！X7982S世界崩塌！警报！X7982S世界崩塌！】
【F909意识回收中……回收失败！】
【自动回收系统绑定中……绑定成功……绑定#@%￥#%……】
【F909已投放新世界。】
【系统连接中……系统连接失败……】
【F909已投放新世界。】
【系统连接中……系统连接失败……】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黑暗圣女37（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