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黑暗圣女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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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这几天路西娅睡得不太安稳，她似乎在梦中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但是满身大汗醒来的时候，却一点都不记得。
这个时候床下的德莱尼会坐起来，连着被子一起抱住坐在床沿的路西娅。
一开始少女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后来发现这样确实能安心一点，她就坦然的接受了。
她借着月光看向德莱尼的脸，骑士的眉眼轮廓很深，在瞳孔上打出深深的阴影，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但是路西娅知道，他正在缓慢地恢复，即使只是一些很小的反馈，少女也能感受到。
德莱尼正在逐渐掌控自己的身体。
这是她欣然所见，同时也有恐惧伴随而生。
她希望骑士可以恢复神志，但是又害怕恢复之后，骑士将不再这样坚定的守护在她的身旁。
这是依恋吗？亦或是爱呢？
路西娅不理解。
或许就像尤金说的那样，未来没有人可以预料，我们只能现在竭尽全力。
她想起法师塔里，尤金在她额头落下的一吻。
今晚的月光一如从前，是同一个月亮见证了这一切吗？见证了我的茫然与困惑。
少女从被子里伸出双手，捧着骑士的脸颊，对方低头的时候直起身体，在他的额头印下轻柔的一吻。
当你清醒的时刻，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
我都将平静接受。
愿你战无不胜，我亲爱的骑士。
翌日路西娅是被此起彼伏的礼炮声叫醒的，楼下的塞西尔夫人准备好了早餐，穿戴整齐的尤金、默文和德莱尼坐在桌前。
今天的骑士穿着正式的铠甲，肩膀和手臂腰腹被银灰色铠甲覆盖，关节的部分则是灵活的锁子甲防护，他坐的格外端正，头发向后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英俊的面容。
此刻的德莱尼如他家乡的黑山一般，有种不容置疑的巍峨与坚定，无言却不可撼动。
他的眉眼像是顶级雕刻大师手下充满力量之美的作品，在散发着森冷煞气盔甲的衬托下，像是开锋的刀刃，显现出一种无人可挡的气势。
一旁的丹尼尔捧着骑士头盔走过来，放下的时候发出“砰”的一声。
“好重！”路西娅和丹尼尔异口同声的惊呼。
德莱尼单手轻松拿起头盔，放在身侧。
“吃完早餐我们就出发了。”尤金说。
一切准备就绪，此时是上午，第一天的比试从下午开始，中午的时候会举行盛大的开幕仪式。
路西娅出门之后，第一次发现黑铁之城的人这么多。
仿佛全城的人都挤到了街道上，他们穿着鲜艳的服饰，手中拿着装满鲜花的花篮在街道游行，每看到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都围上去欢呼祝福，洒下花雨，然后为他让出前行的道路。
道路两旁的房屋上也妆点了鲜艳的彩带鲜花，整座城的上空骑士王史诗的吟唱此起彼伏，歌颂着这位伟大英雄的功绩，诉说着这座城市的传说。
热闹的景象一路延续至骑士广场，那里摆放了许多鲜花和食物，是给参加比赛的骑士准备的，城内居无定所的游侠和外来参赛的骑士，都能在这里享用一顿大餐，然后精神百倍的前往赛场。
路西娅一行人没有在这里停留，径直往黑山的方向去了，城外的道路宽了许多，是专门为运送矿石修建的道路。
出城后马车变得多了起来，他们也登上了尤金准备好的马车。
和城内的热闹与繁华不同，越是往黑山里面走周围越是荒凉，寸草不生的石山像是亘古的怪兽绵延至天际线。
灰黑色的石块中藏着宝贵的矿石，但是需要矿工们冒着生命危险去到黑山深处挖掘。
走在特意清理出来的道路上，偶尔能遇到运送矿石的车朝着城里的方向去，那些人看了眼激动的人群，然后重新把目光放在前方，眼神寂静，丝毫感受不到庆典的欢乐。
他们之中或许就有默文说起的被贩卖的黑户人口。
路西娅掀开马车的窗帘向后望去，身后绵延不绝的车队一直延续到城门口，能够感受到这里的人们对于骑士的狂热崇拜。
这是她第一次站在黑铁之城的城外向里看，原来她以为的灰色压抑的城市，在黑山环绕之中，已经是最鲜艳的颜色了。
怪不得大家都喜欢鲜花和彩带，因为充满生命力的植物与鲜艳的色彩在这里格外珍贵。
骑士王在这样的荒芜之地建立城市，帮助人们寻找生路，一定很困难吧。
想到未知的黑山之战，路西娅只希望一切结束后，不要破坏这座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城市，也不要伤害努力生活着的人们。
黑山之战的赛场建在一个废弃的矿场中间，整座山被挖出一个巨大的凹洞，而女爵在这个基础上将这里修整，变成一个四周高中间低的巨大露天广场。
广场的周围有许多初阶魔法师在魔法矿石的加持下设置防护结界，结界之内是比赛场地，结界之外是观众观赏的地方。
此时有一个魔法师偷偷抬头，看向广场的正东方。
那里有一座高台，上面摆放着桌椅，是给城主和贵族富商观看比赛的地方。
到了会场之后，路西娅几人分开，德莱尼沉默的和扬尼克汇合，前往登记等待区。
默文悄无声息的融入人山人海的观众之中，而尤金跟随在路西娅的身侧，去往高台的方向。
台下的仆人早已被嘱咐关注这位新来的圣女候选人，他们小心翼翼的为路西娅领路。
等到登上高台，只见一群穿着奢华的人正在互相寒暄，他们浮夸鲜艳的打扮和下方灰沉沉的骑士们形成鲜明的对比。
米伽莉也在，她的身后跟着魔法师南迪，简斯利和诺加德也都参加比赛去了，没有哪个武者可以拒绝圣剑的诱惑。
“路西娅，好久不见。”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而此时的少女浑身巨震。
回忆呼啸着席卷脑海，一块被遗忘的拼图猝然出现，她缓慢的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笑眯眯朝着自己打招呼的人。
“赫里斯主教。”路西娅尽量保持自然的行礼，可是冷汗一瞬间打湿背脊，她的双手忍不住颤抖，只能用力握紧指尖。
此时，一只冰冷柔软的手握住她颤抖的双手。
“赫里斯主教，您好，我是路西娅阁下的追随者，尤金。”尤金单手握住路西娅的手，将她稳住。
“你好，尤金阁下。”赫里斯主教笑眯眯的回复，他是个和蔼亲切的白发老人，留着规整的长胡子，白色的眉毛垂下来，遮住一部分的眼睛。
“看来路西娅这一路上收获不小。”他打量着身姿笔挺的尤金，意味深长的说。
“仪式就要开始了，我先失陪一会。”赫里斯主教对着路西娅说，“我们稍后再闲聊。”
路西娅拘谨的点点头。
直到赫里斯主教的身影走远，路西娅才缓缓的出一口气，这些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黑山之战和女爵的身上，却忘了这位赫里斯主教。
尤金面色不变的将她送至座位上，借弯腰倒茶的时候小声说：“没事，他似乎没有发现异常。”
路西娅惊魂未定的点点头，喝一口茶压压惊。
观赏台的最前面有一片平台，周围用灰色的矮石柱做了一圈栏杆，此时城主、女爵、佣兵王和赫里斯主教站在平台上，向所有的人宣布，黑山之战正式开启。
霎那间欢呼震天，魔法师们将魔杖举向空中，无数彩色的粉蛋在空中炸开，五彩斑斓，在灰暗的天际留下璀璨的残影。
本届黑山之战将进行两日的比赛，在首日的下午开启“十擂台”赛，场中央的十个擂台上同时进行比赛，骑士们可自由选择擂台挑战，但是只有一次机会。
挑战胜利，就在擂台上等待下一位挑战者，失败则直接被淘汰出局。
直到太阳落入黑山，最后站在擂台上的十人进入第二轮。
次日的上午进行一对一抽签，分成五队比赛，获胜的五人将在最后的擂台上进行决赛混战。
最终获胜的人，将获得圣剑，及本届黑山之战的骑士勋章，雕塑也将出现在骑士广场，与骑士王的雕塑一起，永远守护黑铁之城。
路西娅远远看着德莱尼与扬尼克分开，去了不同的擂台附近。
随着号角响起，十个擂台都开始了战斗。
一般先登上擂台的大都是不太有名，或者实力较弱的，除却高手想保存体力这样的原因之外，对于较弱的骑士来说，能够有个上台的机会就很不错了，越是等到后面，越是容易遇到强大的对手。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德莱尼第一个登上了擂台，他手持盾剑沉静的站在圆形擂台的一端，等待着他的对手。
“那个，那个不是德莱尼吗！天呐，他居然回来了！”观众席和擂台下方的骑士们嗡的一下议论开了。
“等等，他不是上一届的胜者？怎么还能比赛！？”
“你忘啦，城主不承认他的胜利，认为他使用了卑鄙的手段偷袭，有违骑士的精神。”
“不是说是城主儿子先偷袭的吗？”
“啊，你在说什么？”反转的八卦总是格外的吸引人，“展开详细说说！”
“就是前几天城主府的宴会，我叔叔的表哥的老婆的妹妹的朋友，在那边做女仆，她说宴会上……”
“真的假的！？怪不得德莱尼要第一个上来了！如果他这次从头赢到尾，就再也没有人敢说什么了吧？”
“还从头赢到尾呢，怎么可能！你们没听说吗，这次佣兵王也要参加，还有简斯利骑士，他们都对圣剑势在必得！”
“说的也是……霍！”
这边八卦还没结束，那边德莱尼的擂台附近就一片惊呼，原因无他，骑士只是刚和对手照了个面，就直接把对方撞下了擂台。
“这……这也太快了！”台下观战的其他骑士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德莱尼从前就很强，只是没想到这次回来后，居然变得更强！
那位上台的骑士也是黑铁之城有名的强者，原本也是想保存实力到后半场再上台，可是看到德莱尼登上擂台的气魄，站在台上那种笃定胜利的沉稳，他忍不住上前挑战。
然而只是一个回合，他直接被德莱尼的盾击撞飞。
“好……好大的力气……嘶……”被扶起来的时候，这位骑士还有点恍惚，实在是发生的太快了，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头牛撞飞了一样。
比起观众席的唏嘘，台下的骑士们各个斗志昂扬。
这是黑铁之城，这是骑士之都，无数的骑士在这里的诞生，大陆的强者们来这里朝圣，只为参加黑山之战，证明自己的强大，获得骑士王的认可。
下一位骑士即刻登场，向德莱尼发起挑战。
台下众人热血的嚎叫，为这位勇士加油。
然后很快，他勉强和德莱尼交手几招之后，被一脚踹飞。
“噗……”骑士今早吃下的卷饼吐出来大半，“他……力气好大！”
不仅仅是力气，短短的交手之中，他能感觉到德莱尼全然进入战斗状态，每一个步伐、站位、出手的时机都无可挑剔，更别说稳如山岳的下盘与力大无穷的上身。
简直……毫无死角。
擂台的比赛如火如荼，欢呼声和加油声起此彼伏，路西娅坐在高台之上，远远地看向德莱尼的方向。
“不去面前看看吗？”一旁的米伽莉忽然说。
她说的前面，就是高台前方的平台，也是方才城主宣布比赛规则的地方，此时那里聚集了许多贵族家眷和富商，他们拿着望远镜观看着擂台比赛，不时指指点点，发出细碎的议论声。
“不用了，反正德莱尼肯定会胜利的。”路西娅说。
“路西娅，你倒是对自己的骑士信心十足。”赫里斯主教的声音响起，米伽莉和路西娅同时站起来，向他行礼。
赫里斯主教饶有兴致的看着路西娅说：“你这段时间游历的经过我已经听教廷那边说过了。”
“做的不错路西娅，你很好，好到超出我的预期。”主教阁下伸出一只手，路西娅双手放在他手的下方，用额头轻轻的贴了一下他的手背。
“你有很优秀的追随者。”赫里斯主教看向她身后的尤金，炼金术师单手放在胸前，再次俯身行礼。
主教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走到他的位置，和城主女爵寒暄起来。
路西娅回到座位，她不知道为何，对这位忽然出现的主教，总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是熟悉，又像是陌生，她说不上来。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黑暗圣女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