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欲战争》梦犸MengMall

35、花园里我的天使

　　姬一二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被花墙上细致浮华的纹路吸引过去。还不等他拨开垂落的枝叶，就感到些许无奈——那灼热的视线从一边传来，停留在他身上，久久不肯离去。

　　他转头过去问那小孩：「为什么一直看我。」却把小孩吓得一跳，好像做坏事被抓住了。

　　姬一二挑挑眉，打量了一番那孩子：小孩看上去只有八九岁，穿得很考究。姬一二以往也没见过他，猜是哪家的小客人，一个人跑出来玩来了。见他还看着自己，姬一二问：「怎么，你迷路了吗？」说完就开始回想这一片区域的地形，然后惊讶地发现——别说送这孩子回去了，他连回蓝家的路都不一定记得。

　　正暗暗苦恼着，就听见那小孩开口了。他的声音像是非常努力才发出来的：「你，你……请问你是天使吗？」

　　「哎呀？」姬一二又惊讶又好笑，就想逗逗这孩子，「怎么被你发现了呢。」

　　小孩用力呼吸了一下，连忙说：「那我为什么能看见你？难道你是，你是我的天使吗？我可以碰到你吗？」

　　见这小孩那么容易就相信自己的话，姬一二不禁笑出了声。他的眼睛弯弯的像清潭中的月亮，荡漾着。他伸出一只手：「你自己来试试就知道了。」

　　小孩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快步走过来，就要去握姬一二伸过来的那只手。他刚走进，还没碰到那只手，就被姬一二抓住手臂，猛地拉进怀里。姬一二紧紧抱住这个小孩，贪婪地感受着这迟来的、肌肤相贴的美妙时刻。

　　小孩突然被他抱住，整个人还在发懵。他只觉得：天使的身体是软的，紧贴着有一股柔和的香味漫入鼻腔，迷得他脸有些发烫。但他立刻冷静下来，想到这是上天的馈赠，于是合上眼睛，轻轻地将脸贴在天使的肩膀处。

　　天使很高，他就像被最亲密的哥哥抱着一样依偎着天使。这给他一种轻柔舒适的感觉，不得不说拥抱是一件很有魔力的事情，它无声地带给相拥者感受彼此的机会。

　　过了数十秒，姬一二才长舒一气，发出餍足的声音：「呼——你太可爱了，我忍不住要抱抱你。而且你像个小火炉一样，暖暖的，我喜欢。只是我手都是冰的，可不要把你冰到。」

　　虽然嘴上这么说，他抱着这孩子的手却并没有放开。直到花园里出现了另一个孩子的声音——「一二，原来你在这里。」

　　姬一二看向花园入口，蓝津泽正站在那里。

　　「这是你的朋友吗？」他用下巴指了指姬一二怀里的小孩，看上去不大友善。

　　姬一二没有放开抱着小孩的手，反而将下巴搭在他的头顶，调笑道：「怎么了，你嫉妒了吗？」看到对方皱眉的样子后，他又说：「这是我的弟弟，知道你对我不好，特意来安慰我。」

　　蓝津泽见他这个模样，知道他又是在耍性子了。他抱胸站着，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唉，好了，我不逼你见医生了，好吗？」姬一二眼睛一亮，欣喜道：「真的吗？」蓝津泽：「真的。回去吧。」

　　「不。这个小家伙抱着挺舒服，热乎乎的，我还想再抱一会儿。」

　　听到这话，小孩本就微微泛红的小圆脸更是热得发烫，心脏跳得快要蹦出来了。他依然沉溺在被“天使”环抱的余韵里，只听见那个站在一旁的大哥哥说：「你要是不愿意回去的话，下次再犯病求我，我可不会再依着你。你就只管去找你的‘弟弟’好了。」

　　他话音刚落，姬一二就像是受了什么惊吓，触电一般放开抱着小孩的手，对蓝津泽讨好道：「别！和你回去就是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蓝津泽一把拉过，抓着他的手就要把他带走，还回头瞪了一眼那愣在原地的小孩。

　　「你对人家这么凶干嘛！别走这么快，我跟不上——」姬一二被蓝津泽扯着，脚步都有些踉跄。见蓝津泽根本不停下，他只好回头对那小孩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说：「小家伙，再见啦。」

　　蓝津泽一边说着：「叫你不要一个人出来乱晃啦。」一边拉着姬一二的手走远了。

　　离开花园的时候，姬一二隐约听到一句：「我的天使……」

　　“后来再见到他，就是景苑带我去见他家人的时候。”姬一二尴尬道，“没想到他还记得这回事。当时他看到我那个表情，我说不上来，反正是不大好，我还以为他因为我捉弄他在生我的气。第二次见面，他就态度大变，真当一个乖巧的弟弟对我，把景苑都吓一跳，嘀咕着这孩子怎么突然变了性。我还开玩笑说‘怪我魅力太大，实在讨小孩喜欢’。”

　　周唐笑道：“你确实魅力很大——”

　　姬一二大声喊道：“小心！”

　　只见眼前狭窄的公路突然出现一个人影，立在正前方不远处，惊得周唐猛踩刹车。也许是行驶时速不高，车子很快便制动成功——但在此之前，两人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冲击力，似乎车子停下并不是靠的刹车，而是撞击。

　　正常情况下车子撞到了人，驾驶者及同乘都应该立刻下车查看，检查被撞者伤势如何；但此刻周、姬二人都定坐在车内，周唐甚至反锁车门，定定看着车头前站着的人。

　　听见车门反锁的声音，姬一二说：“你也看到了。”

　　周唐说：“嗯。这么短的距离不可能一下就停住，哪怕撞倒了他。”他的右手悄悄去摸一旁的手机。正立在车前的是一个年轻男人，漂亮、苍白，黑发在车灯的照射下泛着光泽。他毫发无损地挥着手和车内两人打招呼。

　　周唐问姬一二：“是你认识的人吗？”

　　“‘人’——你说他？”姬一二指了指车前的坑洞。

　　达米安·修斯来回看了几眼车内的两人，最后走到周唐那边，弯下腰，轻敲驾驶室的车窗，示意他把车窗降下来。周唐迟疑了一下，把车窗打开了一条缝。

　　见他这么做，姬一二不禁感叹：“喂喂，你不会觉得他只是来拦车问路的吧。”

　　周唐无奈道：“就算我现在踩油门走，肯定也会被他拦下。不如期盼一下他真的只是来问路的。”达米安表情友善，拉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越过周唐对姬一二说：“你好啊，姬一二。你知道洛乐熙去哪儿了吗？”

　　“洛乐熙？”姬一二思考了下，“我不认识。”他说完，周唐暗暗看他一眼。

　　达米安还是笑：“你说谎。别担心，我是她的亲人，我在找她。她不见了。”

　　姬一二不为所动，戒备地盯着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达米安也没恼怒，只是静静看着姬一二，数秒后，他直起身：“看来你真的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又苦恼地皱眉道：“你是她常联系的好友，我以为她会来找你呢。不过难怪你们是好友，各个地方都很相似。”

　　“不好意思弄坏了你们的车。那，再见了。”他往后退几步，消失在无边夜色之中。

　　“我不是在做梦吧？”姬一二扶额，因紧张而绷紧的身体顿时放松下来，软倒在座椅里。

　　周唐的反应倒没有很大，更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只是尝试启动车子，发现能正常行驶后又继续往家的方向驶去。他不急不缓地说：“他说是洛乐熙的亲人，回忆里他们确实有几分相似。”

　　说到这儿姬一二打断他：“分明只有发色相似，长相完全不同。”

　　姬一二坐直身体，眼睛盯着车头那个凹陷处：“我感觉这太匪夷所思了——这实在是……不过这应该都不是真的，我太累了。”

　　说完，姬一二眼神飘忽了下，揉了揉太阳穴，倒回座椅里，不说话了。周唐轻敲指尖，也没回话，似乎在思考什么。

　　跨越了三个区，终于下了高速。再行驶半个小时就能到家，姬一二却要困得撑不住了，他强撑得眼皮都有些抽搐。周唐注意到了他的困意，问：“你要睡着了吗？”

　　姬一二声音软绵绵的：“没有，我没睡。但我太困了，你和我说说话吧，别让我睡着了。”

　　周唐劝他：“你睡吧，已经进市区了，快到了。”

　　姬一二用力眨了下眼睛，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点，说：“不行，我不能睡着，你快随便讲些什么吧。”

　　周唐从中央后视镜里看到姬一二疲倦的神情，眸子沉了下，试探性地开口：“……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哥哥说‘不逼你看医生了’，是什么意思？”

　　如果姬一二现在是足够清醒的，便能发觉周唐在此刻重提这个话题有些奇怪。只是他实在困得思考都有些迟缓，只当周唐是依着他随意说些什么东西，于是，慢慢说出了问题的答案：“噢，他呀，他想让我去做心理评估，查查渴肤症更深层的原因。”

　　“你反感咨询师吗？”

　　姬一二半垂眼眸，无神地看着前方公路：“不是的。当时……因为我不想让妈妈他们知道我的问题，所以小泽瞒着他们自己给我联系了医生。那个人……小泽是十足的理性派，他坚信专业人士的心理治疗一定能改变我目前的状态，只是没有找对人。但对人敞开内心，甚至要剖析自己，实在是一件难事，我不想了。”

　　周唐眼皮跳了下，猜到了什么：“那个医生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