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有疾否同人衍生番外》棠映雪

18、因缘际会（二）

　　夜里寂静，只听得见风声呜咽刮过黄沙尘土，森然犹如鬼泣哀嚎。
　　“陪你们玩了一路，已经够了。”
　　身形修长黑巾蒙面的男人迎风而立，晦涩难懂的异族腔调夹杂着熟悉的汉话字眼。
　　一对夫妇愤恨又惧怕地看着眼前饱含杀意的男人，将孩子死死护在身后，日夜不断的奔逃使得他们已无力再反抗。
　　一行身着劲装面覆黑巾的黑衣人却仍在不断逼近，直至他们无路可退。
　　为首之人上前，手中弯刀在暗淡月色下寒光闪现，衣袂翻飞，眸中闪过凛凛杀意，血色登时炸开，模糊了视线，惨叫声在耳边不断回旋。
　　“快…快逃！渊儿，千万不要回头！”
　　两人企图以身作盾为孩子争取一线生路，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苏渊跌倒在地，怔怔地看着他身上飞溅的依旧滚烫的血迹。明明即将丧命，他却顾不上害怕，目光直直地对上那人的盈满杀意的瞳孔。
　　男人刹那间流露出的腔调让他猛然想起那间屋子里谈话时微压的声线，他并不知那是谁，本以为是作乱的异族，却不曾想到是企图借用外族之名行屠杀之实的汉人！
　　“我这是走的什么霉运啊？怎么次次修炼都是到这种阴森诡异的地方！”
　　百里奚睁眼看着眼前这人迹罕至，草长三尺的座座荒坟，止不住地抱臂搓着因冷风泛起的疙瘩。
　　“爹爹……”
　　他正欲转身离去，微弱的嗓音伴着飒飒夜风传入耳畔。
　　百里奚身形一顿，循着似有若无的话音在一座孤坟前止步，躬身行礼，道：“无名兄啊，我会找人给你超度的，你安息吧啊。”说罢便起身欲走。
　　“……娘亲…”
　　“欸，兄台，你这可不能……”他抄着手絮絮叨叨绕到坟堆后，看见在梦中呓语的苏渊，话音咽下。
　　“……小孩，醒醒，你怎么在这种地方？”
　　百里奚蹲在苏渊身前，上下打量着陷入梦魇的小渊儿，眉头紧皱，伸手贴上小孩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一惊：“坏了，发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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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臣一行人径直往长安方向去了，一路披星戴月舟车劳顿总算是远远瞧见了长安城的高墙。
　　此时年节已过，喜气渐淡。
　　官兵于人前开道，铃声悠扬穿街而过，车马辚辚，分两列随行在一顶软轿后。
　　绣纹锦帘被风吹开一角，面覆轻纱的异域女子露出一双清亮的墨绿眼眸，一旁围观的幼童惊喜地指着叫喊，立即被身旁大人按了下去，道了一声：“楼兰。”
　　复朝初日并无事务，穆拉和拜见过大夏皇帝之后便拉着苏世誉一道叙旧去了，顺便结识了模样漂亮的太尉大人。
　　那可是能让她的安伊诺眼中薄雾消散，周身冰雪消融的奇人呢。
　　“安伊诺，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穆拉和记挂着途中的那小孩，仍是放心不下。
　　苏世誉听罢穆拉和所说，承言会依照模样让人留意。
　　“依公主所言，那孩子该是与亲人外出，却在边境遭遇匪徒劫杀，”苏世誉暗自思忖，抬眼正瞧见楚明允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衣襟，“……楚大人，有何高见？”
　　“没什么。”楚明允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又将穆拉和买来的糖糕递给苏世誉，漫不经心道，“你也尝尝？”
　　苏世誉正欲开口拒绝，转瞬糖糕就抵上了唇畔，触感温热，米香里掺杂着似隐似现的檀香气息。
　　“就尝一口，嗯？”楚明允言语暧昧，深邃的眉眼里尽是缠绵悱恻，似是要将人溺死在一汪春水里。
　　“安伊诺！”
　　苏世誉蓦地清醒，抬手按住楚明允的手接过糖糕，视线越过他看向来声之处，穆拉和穿过行人络绎的街道，兴冲冲地朝苏世誉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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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公子，按照您给的方子，药已经配齐了。”药房掌柜的称好药材，笑眯眯道，“您拿好。”
　　“多有劳烦。”百里奚取出银两正欲放在柜台之上，掌柜的就将其挡了回去，“公子太客气了，往日里您对我们多有照拂，这些就当是回报旧时恩德了。”
　　拎着药包回到馆舍的百里奚叫来店小二帮忙煎药，便去房里照看从荒坟捡来的小孩。
　　小孩是苏氏旁系之子，单名一个渊字，与御史大夫苏世誉是偏远的叔侄关系。
　　年仅八岁的他经历丧亲之痛依然头脑清醒，他并不轻易信任他人，即使对方对他有救命之恩。
　　也许对方是怜他年幼，亦或是看他孤身一人，这种经不起细想的情感像一把时刻悬在头顶上的刀刃，一旦放松警惕就有可能身首异处。
　　苏渊想不明白，思索再三仍是趁着夜色偷偷跑掉了。他被救下时因为受到惊吓导致失语，让公主误以为自己是个小哑巴，并未透露姓名。
　　离开客栈已半月有余。
　　小阿渊为躲避搜查扮作乞丐，夜间躲在少有人迹的荒坟歇脚，掰着手指头盼着天亮，餐风饮露是常有之事。长时间的奔波与三餐不定让他看起来更加瘦小羸弱。
　　赶路时偶尔也能遇见些好心人，见他可怜会给些面饼馒头，粗粝得嗝嗓子，但只要能裹腹也顾不了许多。
　　“真是个命运坎坷的孩子。”
　　百里奚坐在床边看着在沉睡时也紧皱着眉头的小孩，一边掐着手指，“好在日后……”
　　思绪顿止，看似一本正经的翩翩公子实则在拼命压制自己以头抢地的想法：“我怎么又插手了入世之人的因果，平常也就算了，这次这个还真不是一般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