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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圣所阁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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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典型的乡间教堂的形制,或许因为是首都郊区,建的也比一般乡间教堂大些。
教堂右侧的部分全部倒塌,变成废墟,只有左半边还在苟延残喘的伫立着,它的躯体上早已裂开一道道缝隙,似乎只靠着材料之间微薄的引力牵引。
教堂内部的景象如出一辙,破败的一点也看不出之前的风采,教堂的穹顶只剩下一半,不规则的破洞随处可见,只有墙壁上尚存的斑驳的壁画在诉说着它的身份。
波克拂开蛛网,打了个喷嚏,绕过拦路的碎石,相比他以前,这地儿真就太寒碜了,但这毕竟是创建初期,熬过去就好了。
他转头去寻找安格尔的踪迹,看着安格尔径直走到左墙壁边,一把扯开污浊不堪的缎布,显露出壁画的的本貌。
那是一副描绘受洗的壁画,在周围各种大型壁画中,显得毫不起眼。
波克知道他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也走上前去。
安格尔抹开墙壁上的灰尘,左右试探着摸索,如果没记错,就在这个位置。
他指尖轻点着壁画上圣杯的位置,对凑过来的波克说:“看好了,这就是我们圣所。”
在波克疑惑的眼神中,安格尔朝着圣杯重重一按。
“轰轰”
伴随着一阵巨响,教堂中心赫然打开一条密道,将上面散乱的杂物一吞而下,漏出黑黝黝的洞口。
“那是,密室?!”波克有些震惊,快步走到密道入口,他欠身朝内望去。
黑咕隆咚,深不见底。
待他再次转身,安格尔已经用残存的布料卷成一个简易的火把。
安格尔地举着火把挥了挥,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很牢固,比上一次进步多了。
举着点燃的火把,安格尔率先进入了密道,点燃了固定在墙壁上的烛台,烛台里储存的是鲸油,一滴可燃数月之久。
火光印照着安格尔的脸,他的影子在阶梯上摇曳。再次踏入这里,带着的却是不同
的心境。
得知这间密室纯属偶然。
大约是在4年前,安格尔因为压力过大,去郊区散心时,在半路上碰到了一个摔折了腿的老人,他上前帮他固定好伤腿,送他回了家。
老人没有子女,也没有伴侣。他很感谢安格尔,但他没有东西来传达他的谢意,就告诉了安格尔一个秘密——关于被惩罚的教堂的秘密。
教堂本来准备取名圣路易斯,是当时亚歌尼斯西郊的一个乡绅所筹建,这位乡绅谋夺了他兄弟的财产,苛待他的侄子,钻着法律的空子逃脱制裁。
凭借着欺诈来的财富,诡谲的头脑,乡绅迅速搭上了某位大人物的快车道。
人们虽然不耻,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看着他快活逍遥。
或许是受了提点,乡绅收敛了不少,将他的侄子送往寄宿学校后,以个人的名义接济周边的贫民。
对乡绅来说,没有什么比花钱购买名声更划算的事。
自然而然地,渐渐地人们忘记了乡绅曾经的所作所为。
比起正义,人们更在乎自己当下的生活。
日子渐渐过去。
不知是突发奇想,还是有所预谋,乡绅提出要为西郊的居民修建一座教堂,让他们可以随时进去礼拜。
大家都很赞同,称赞乡绅的慷慨,纷纷自发的聚集在乡绅手下,为修建教堂出力。
人们热火朝天,想象着要建成一座堪比市中心的,他们自己的社区教堂。
但背地里,乡绅召集了一批非信徒秘密修建地下密室,用重金买下了他们的喉舌。
在月光下,他们热火朝天。
历时两年半,教堂的建设总算进入尾声。在地下密室竣工的那天,是下着小雨的夜。乡绅来检阅密室,在交接完成后,将他们带到教堂右边的长桌处。
为庆祝教堂的完工,乡绅说要为他们祝酒,当时还很年轻的老人也在其列,站在最左边的桌角处。
正在他们共同举杯时,教堂的穹顶砸了下来。
他的工友连带着乡绅一齐被掩埋,他跌倒在地,一块石板正好砸在他的手边,在偏半分就会砸死他。
在极度恐慌中,他逃走了。
第二天,前来教堂的人们看到了这种恐怖的景象。
陨石砸塌了教堂,乡绅的颈项被掉落的十字架截断,头颅滚落三丈远,脸上满是笑容。
这不合常理的表现让人毛骨悚然,连带着教堂都没有来地让人感到恐惧。
人们不知道为什么乡绅大晚上会到教堂来,也不明白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并不在乎,恐惧已经抑制了他们的神经 。
在恐惧中,留言四起。
乡绅之前的事又被翻了出来,有传闻说他用得来的不义之财筹建圣所,神不承认这座教堂,于是神罚降临,教堂在建成之日就被天外之石摧毁,连带着所行罪恶的人一并被惩罚。
这件事甚至震惊了远在天国王朝的教皇,他声称这是神迹,派来信徒了解情况并宣传布道。
没有人敢去移动那些废墟,也没有人敢在信徒们的眼皮底下收敛乡绅的遗体。
在来自天国王朝信徒们的帮助下,西郊的人们重新建立了一座小教堂。
教堂虽小,西郊的信仰反而要比之前更虔诚。
市区的居民并不在乎这件事,他们整天追逐金币,只把它当成报纸上的逸闻,信徒们慷慨陈词动摇不了亚歌尼斯市民坚硬如铁的心灵,只能悻悻归去。
密道的秘密只有老人一人知晓。
而现在他告诉了安格尔 。每当雨夜,他都会一起那件事,越思索,眼睛就越明亮。
温馨的表皮被撕开,血腥味飘了出来,他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恐惧。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活着,也不知道乡绅要拿密室做什么,他只能在疑虑中保存着秘密生活。
安格尔看着放在柜子上的经文,问:“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不是信徒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老人喃喃,“保持着秘密太痛苦了,我只想好好生活。”
安格尔告别了老人,留下了一些药剂和两个索维林金币。
待他再次来访时,只剩下一座小坟在西郊的坟场。
有人受老人所托讲金币转交给他,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开口道:“他是个虔诚的人。”
安格尔收下金币为老人献上了一束花。
那是他第一次踏入密室,火把捆绑的不够结实,在走到一半时,布条松散,点着了他的衣服,只能灰头土脸地出去。
因为工作的缘故,他只能将这座密室抛在脑后,直到今天才重新忆起。
阶梯呈螺旋转向下延伸,安格尔估算,密室大约离地面十米。
点燃放在密室两边的巨大火炬,安格尔看见了密室的全貌。
密室十分宽敞,甚至能容纳百人。这样庞大的空间除了放置在中心的长桌之外,别无他物。
安格尔冲着波克一扬头:“这就是我们的圣所,代号:阁楼。”
“明白,这个地方真的远超期待。”波克点点头,左右打量着像是在寻找合适的位置。
波克走到长桌的旁边,蹲下身来:“我可以在这个地方设立密藏的出口。”
安格尔也在波克身边蹲下:“出口能指定?”波克之前提到过,密藏的出口一般情况下只会出现在开启密藏卡地点的附近。
“我毕竟混了十几年。”波克划破自己的手指,沾着血一笔画就了一个复杂的符号,他的手指离开地面的那一刻,符号流动起来,红色变为蓝色,刻入砖石之中。
蛾相狂乱的热情会将他们带回应约之地。
波克让安格尔把密藏卡放在符号上,大约十秒钟后,卡片光洁的背面就拓印上了相同的标志。
波克是5阶蛾相和2阶铸相,算得上是天赋不错了。在隐秘者中,准则能力被约定俗成的划分为12等阶,和不同等级的密传相对应,具体的标准是看他能融合几级的密传。
就像之前,安格尔用2级灯密传的影响进入漫宿,但并未融合,所以他是1阶灯相。
具体的进阶方法没有标准,都只能自己摸索。而且就算是相同相性的隐秘者,他们的能力,表现程度都不尽相同。
在隐秘者之中流传着一句话: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也没有能力完全相同的隐秘者。
正是由于这种极大的不确定性,隐秘者们要么在恐惧中被吞噬,要么陷入炫目的入迷,狂乱鼓动着直至死亡。
他们有着一大把的各式各样的密传却无法融合,无法再往前哪怕是一步,只能在绝望和启明破灭中等待死亡。
波克为开启密室的机关施加了一层影响,让人不自觉的忽略它。
但要让他们的圣所更加安全还需要启的帮助。波克把这件事儿接了过去,安格尔则需要在接下来的时间招募更多的信徒。
两人约定好一星期后再见,准备进入密藏。
等安格尔回到寓所,时间已经过了午夜,他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往床上一倒,就陷入了香甜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