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你不过来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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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今天应该真的和那位范世泽很有缘。
两人没走几步，就在前面遇上了那个偶像的剧组，首先看见的的乱成一锅粥的导演组，一群人粗声翁气得在争论什么。
“我们都躲到这里来了怎么还有粉丝！”
“今天的行踪到底是谁透露出去的？”
“你们爱拍不拍，不拍滚蛋！”
那位导演吼完这几句之后急急地喘了几声粗气，颓然地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一位制片模样的干练女性走上前对他小声低语了几句，导演肩膀徒然一松，彻底塌了下来，面色白得如同一张灰纸。
一位经纪人模样的男性走上前来。
“对不起啊，导演，我替我们世泽给您赔个不是。”
他给导演递了一支烟，见导演没接，也不觉得被下了脸面，自顾自地放在了导演面前的桌上。
“您也知道，我们世泽是偶像，不能长时间没曝光的，我们也没有想到会来这么多人。”
他小小的眼睛眯了眯。
“这样吧，今天耽误的演出费用我们来负责赔偿，您看怎么样？”
导演垂着头没说话。
“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经纪人说完，转过身拉着一边不说话的范世泽向周围人微微低头致意，圆滑道：
“今天辛苦大家了。世泽在附近最好的饭店给大家订了晚饭和夜宵，还希望大家多多包涵。”
那就是要拍到晚上了。
周围的人们静了一瞬，忽然热烈地报发出一阵掌声，在场的人无一不雀跃客气道。
“哎呀，一点小事儿。”
“大家都明白，这事儿和世泽关系不大。”
“世泽实在是太客气了！”
“真大方啊，上次还请全剧组的人喝了奶茶。”
一位妆容精致的女演员急急地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是却被身边的人拽住了，冲她微微摇了摇头。
女孩儿恨恨得低下头，贝齿咬紧了鲜红的嘴唇。
姜树和看着她，沉默了片刻，道：“还是经历得少，什么想法都摆在明面上。”
整个过程当中，那位叫范世泽的男偶像始终垂着头一言不发，默默跟在那位强势的经纪人身边。
他的身高不高，身形瘦削，染过的头发留的有些长了耷拉在肩背上，长得不错，但是妆容有问题，化的妆对于男生来讲有点过浓了。
姜树和拉着孟鸿之走了。
“他们拍的戏叫什么名字？”孟鸿之问道。
姜树和道：“很感兴趣吗？”
“我也不太清楚，你可以自己去网上搜搜看。”他紧接着笑道，“反正经过今天的事情，网上应该已经铺天盖地了。”
孟鸿之问道：“为什么？”
姜树和说：“珍惜他们今天的妆造和镜头吧。你还记得早上的那些粉丝吗？其中是不是有很多扛着长枪短炮的女孩儿？”
孟鸿之想了想，道：“没错。”
“那些是代拍。”姜树和道。
“这个也是很多剧组非常头疼的问题，因为代拍提前透露了他们的造型，甚至是部分剧情，被提前透出来的部分在正剧里是不能要的，都会遭到删减。要是那段剧情不重要也就算了，如果是主线，甚至剧本都要重新写，更不用说重拍了。”
他又说：“不过代拍也有好处。”
“她们把提前拍到的路透放到网上，要是反响不错的话有为剧组造势的作用。”
“那我们剧组会不会也受到影响？”孟鸿之忽然有些紧张。
“这个倒是不会。”姜树和笑道。
“你应该也发现了，咱们组里用的都是没什么曝光的新人，即使耽改这个赛道在今年很火，可是和我们同期的剧组有太多了，人家还有更火的原著，更大的投资和有名气的演员。”
他安慰性地拍了拍孟鸿之，“放心吧，和他们一比，我们可太不起眼了。”
孟鸿之不喜欢这样的姜树和。
虽然他看起来与平时别无二致，甚至连语气都更加温柔了，可是他的话里却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疲惫，就像是已经被磨去了冲劲儿和朝气的沉暮感。
他才二十四岁。
就已经在学着一点点把自己的想法摘开，把躯体拆解成一块块以便成为一个好用的工具，满足所有人的需求。
可是他今晨的鲜活不是假的，他在谈论到演绎和创作方面的热情不是假的。那样透着光的眼神和神态，甚至让他生出一种这人比自己还小几岁的错觉。
幼稚和成熟，鲜活和沉暮，还有对自己的若即若离，反复无常，这些特性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矛盾极了。
但如果可以，他希望那样的鲜活的姜树和再多一点。
回到剧组的时候，《等云》的大家却也聚在一起窃窃私语，陶雨捷和曾誉都在，两人之间隔着的距离却还能再塞下两把椅子。
“这是怎么了，你们坐在一块聊什么呢？”姜树和拖过来一个椅子加入了他们，孟鸿之站在他身后，身上穿着张彦申黑色的衣服板着脸，无端有一股压迫感，像是只护着幼兽的黑狮。
“孟老师也坐下吧。”
“你这样站在姜老师后面像是他的保镖似的。”
“咱们又不是在演黑客帝国，哈哈哈！”
孟鸿之一开口，面无表情的那股肃穆感立马崩了，他紧张地张了张嘴，“啊，有吗？”
姜树和笑了笑，抬手拉住他黑色的衣角把他往身边的一个椅子上扯，道：
“你就坐下吧。”
他是南方人，平时普通话很好，可是在放松的时候说话拖长了调子就显得绵软起来，带着点水乡的温柔。
孟鸿之呆呆地任他拉住，乖乖坐下，双手抱住了膝盖。
曾誉几人看见他的动作，纷纷捂着嘴笑起来。
“真没想到孟老师还有这样的一面。”
“好听姜老师的话呀，孟老师。”
“像个小朋友似的！”
孟鸿之一下着急道：“啊！我不是……”
姜树和反而摸着下巴咂摸道：“孟小朋友？”
孟鸿之道：“姜老师！不许乱叫……”
姜树和道：“放心啦，只是觉得这个称呼可爱极了。”
孟鸿之把手从膝盖上放下来，那么大一个人逼耸地缩在椅子上，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只好微微盘着，自个红着脸郁闷去了。
姜树和说：“所以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呢？”
“呵。”曾誉轻哼一声，一脸讥讽道，“还能是谁。”
他往远处一个棚子里扬里扬下巴。
“还能是谁，他霍朝寺呗。”
他的话点到为止，似是不愿再多言。
“他今天不在剧组，这个你们也是知道的。”另一名相熟的女演员接上说。“他向导演告了假，听说去了江城，那边还有一个试镜在招男主，有相熟的工作人员在那里看见他了，把这件事告诉了导演。”
“现在正在和导演谈话呢。”
陶雨捷也默默点了点头。
“要我说他就是想要一飞冲天，不甘心在咱们这里做个男配。”一个平时话很多的演员愤愤道，他看向孟鸿之，对他说：
“孟老师，你是不知道，他那边一直为你抢了他的番愤愤不平呢！”
“我知道。”没成想孟鸿之冷淡道。
“张彦申这个角色最后选角那边一直在我和他之间犹豫不决，最后选定了我。”
他从刚刚的窘迫中走出来，只要姜树和不故意逗他，他就一直是这样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只见他稍微舒展了一下姿势，一腿搭在另一腿上，那股唬人的上位者气势就出来了。
“可是既然选中了我，那不就说明了我比他强，比他更合适这个角色？”他笑了一下，又说
“那他的一切情绪不是很可笑吗？”
曾誉被他那危险的一笑沁凉了后背，稍微往后缩了一下靠在椅子上。
刚刚还说他是小朋友的女演员惊讶地闭了嘴。
只有姜树和皱了皱俊秀的眉，“现在我们还在拍摄期间，大家都签了合约，霍朝寺应该不会那么不懂事。”
“毕竟合同上约定的事情还没完成，就算是面上了男主，他擅自离开也要承担违约金的。”
孟鸿之懒洋洋地闭上眼道：“谁知道呢。”
“鸿之。”姜树和笑着看他，“你好像对他有很多意见？”
孟鸿之眨了眨眼，冷硬道：“没有。”
姜树和把椅子转向他，“好好说话，第一天开始我就觉得你们两个有点不对劲，哪有两个人一碰面就互相翻白眼吹鼻子的。”
孟鸿之道也郁闷说：“我也不知道。”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
“可能以前我在哪得罪了他？”
毕竟霍朝寺对他的敌意可是在选角之前就开始了，那阴恻恻的眼神。
因为这个原因，在看见对方也在组里的时候孟鸿之还曾想过要不要去找他说开误会，可是每次一碰面霍朝寺就拿着他的三白眼给自己甩脸色看，他孟鸿之也不是陶泥捏的，照样礼尚往来瞪回去，久而久之就这样了。
“算了，你们的事情自己解决吧。”姜树和道，他站起身，“大家还是先调整一下状态，马上就又要开拍喽。”
“至于会不会换人这个事情，我们听导演安排就好。”
“鸿之。”
下戏之后，姜树和站在房车的梯子上，远远地冲孟鸿之招了招手，道：“我们一起回去吧。”
孟鸿之有点惊讶，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好的！姜老师。”
进组拍戏以来一直都是乘坐小乐安排的车回去，姜树和喊他一起回去还是第一次。
孟鸿之迅速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小跑着往那边走去，临快要到了的时候又放慢脚步，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激动。
他到了房车门口，门自动给他打开了，姜树和的助理冲他点了点头，侧身让他进来。
孟鸿之往里轻声喊了一句：“姜老师？”
“嗯。”姜树和冲他一颔首，在沙发上找了个角落蜷好，把脑袋埋在毯子里闭上眼睛，声音翁翁的。
“今天导演组全组要开晚会，要留车，你和我一起先走。到酒店还有一个小时……我太困了……先眯一会儿……你自便吧。”
他说到后面，声音几乎已经微不可闻，慢慢地就没了声音。
孟鸿之看见他露在外面的脑袋，额前的碎发伴随着均匀的呼吸飞起来又落下去。
睡得倒是挺快。
他轻笑一声，在姜树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头靠着墙，看着姜树和的发旋和露出来的一小片光洁的额头，不合时宜地想。
姜老师的头发看起来很软。
不知道摸起来手感怎么样。
姜树和是让一个陌生的声音叫醒的。
醒过来的时候睁眼看见了一张陌生的帅脸，把他吓得浑身一抖，缓过神来才发现是孟鸿之。
他揉了揉脑袋，沙哑道：“不好意思，我有点懵。”
他看见窗外的景色，问道：“是到了吗？我睡了多久？”
孟鸿之似乎是为了不吓到他，声音压得很低：“是到了，一个多小时。”
姜树和呆坐在原地撑起手臂，彻底清醒了意识，拿上放在一边的外套。
“走吧。”
等他们到了房间，已经是夜里一点了。
孟鸿之开了门，在准备和姜树和道别。
孟鸿之：“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
姜树和：“你不过来吗？”
话说出口，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孟鸿之：“那我先过来。”
姜树和：“那你先休息。”
姜树和笑出了声，道：“我们两个还真是有默契。”
孟鸿之摸了摸脑袋。
姜树和道：“还是过来吧。”
“你昨天不是说要和我讨论剧本吗？”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你不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