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号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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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好永远天真，为她所爱的人。”
“裴，你怎么在这里？护士告诉我你从轮椅上站起来就跑了，简直是医学奇迹啊。”
裴知意靠着墙壁，没有回答。
“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天赋异禀之人，这下叔叔阿姨可以放心了。”
裴知意还是没有反应。
陈远徽觉得不对劲，他嘴这么欠，搁以前裴知意早损回来了，怎么现在一声不吭？斟酌许久，陈远徽慎重地问：“裴，你是不是突然哑巴了？”
裴知意终于抬起头，表情带着几分茫然。
陈远徽吓得不轻：“裴，你到底怎么了？你脸上那是什么？”
“我们有一个孩子。”
“什么？！”陈远徽如遭雷击，一口气退后好几米，“别发疯，我是有丹妮莉丝的人了！我跟你绝对没有睡过，更不可能怀你的孩子！”
裴知意揉揉眉心：“我和林嘉颂有一个孩子，小珍珠是我的女儿。”
“小珍珠是谁？哦，你那个前男友的女儿……沃特法克？！”陈远徽接连被吓，CPU都快烧干了，“你你你的孩子？你你你不做措施？”
“我当然做了。”
“那孩子是怎么来的？”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肯定没做，你们ALPHA都是这样，又想爽又不想负责！”
不是的，裴知意记得她和林嘉颂一直都有做措施，难道是她看错了？不可能，小珍珠和她实在太像了。
那林嘉颂什么时候怀的孩子？只能是和她分手之前……分手……对了！裴知意瞳孔一震，分手前夜她在派对上喝得大醉，是林嘉颂来接的她。那天晚上裴知意的记忆是空白的，她醒来才和林嘉颂提的分手，一定是那天晚上……
“如果你俩真有孩子，”陈远徽想不通的事情在此时都想通了，“怪不得林嘉颂总想从你身边逃走，你把他害惨了！他未婚先孕是因为你，退学也是因为你，你就是他口中那个‘死’了的对象！”
裴知意眼前交替出现林嘉颂和小珍珠的样子，原来竟是这样么，为什么林嘉颂不告诉她……
“因为你把人家甩了。”陈远徽深吸几口气，还是觉得平静不下来，“我第一次后悔自己不会吸烟，以至于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两人靠在墙壁上沉默许久，直到陈远徽猛地站直身体，直勾勾地盯住裴知意：“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裴知意忽然想起一段记忆，不过她连跟她说话的人是谁都忘了。
那人问她：“林嘉颂是你的新男友？”
“嗯。”
“他可是我们宿舍公认的校草，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有几个月了吧。”
“我跟他认识，他是生物科学系的。”
“所以？”
“他人特别好，跟他相处很舒服。”
“干嘛，你喜欢他？”
“对啊……没想到他喜欢你，你会跟他结婚吗？”
“不会。”
“那你，能别耽误他吗？”
对话到这里就没有了，也可能是忘了，因为裴知意仍旧想不起来说话的人是谁。
是我耽误林嘉颂了吗？裴知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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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颂结束临时工作赶到医院，小珍珠正乖巧地坐在床上，认真地和怀里的毛绒小熊说话。
林嘉颂面上浮现出柔软的笑意，轻声叫她：“小珍珠。”
听见熟悉的声音，小珍珠欣喜地抬起头，眼睛一下子变得又明又亮：“爸爸！”
一大一小抱在一起，玩具熊被夹在两人中间，林嘉颂捏捏熊耳：“这是你的新朋友吗？爸爸以前怎么没见过它？”
小珍珠把玩具熊举起来：“是一个姨姨送给我的。”
林嘉颂顿了一下，小珍珠赶紧给他解释：“我记得爸爸你说过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但是唐姐姐说我可以拿着。”
唐姐姐是照顾小珍珠的护士，小珍珠说起她的时候她正好进来。
“林爸爸你来啦，诶呀小珍珠，来让姐姐抱抱。”
小珍珠是住院孩子中年纪比较小的，但却是最听话的，加上那乖巧可爱的小模样，一直备受医生护生喜欢。
“唐护士，谢谢你对小珍珠的照顾，真是麻烦你了。今天下午我有事没来，请问是谁送了小珍珠玩具熊？”
“林爸爸，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一位公益人士联系到我们医院，表示愿意捐献两千万到儿科作为健康基金，玩具熊是她为孩子们准备的礼物，每个孩子都有。你也可以为小珍珠申请一份健康基金，减轻医疗费用压力，这样你就可以多留在医院陪着她了。”
“真的吗？是哪位公益人士？”
“这我不知道，她是和院长沟通的，没有对我们透露名字。”
“原来是这样啊，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不客气，申请流程很快就会拟定、公布，到时候你抓紧时间申请啊。”
林嘉颂想当面向那位公益人士道谢，然而一连半个月，他都没看见好心人，两人来医院的时间似乎总是错开。
“小珍珠，爸爸下午要回去看奶奶，你自己留在医院可以吗？”
“好，爸爸帮我告诉奶奶，我好想她。”
林嘉颂卖掉了万海市的房子，举家来到南风市，在医院附近租了一间老破小。林稚眼睛不好，又到了陌生的环境，林嘉颂放心不下，每天都要回去看她。
周映雪不止一次给林嘉颂打电话，问他情况如何，还说她有一个来南风市工作的机会，正在向公司总部申请。
林嘉颂知道周映雪多年打拼的客户资源都在万海市，不愿她为了自己轻易放弃，极力劝阻了她，只说自己一切都好。
回到家后，林稚拉着林嘉颂，不停询问小珍珠的情况，听到小珍珠说想自己，林稚不由得笑弯了眼睛。
林嘉颂做了晚饭，嘱咐林稚吃完早些休息，随后又匆匆赶去医院。小珍珠一如既往地听话，林嘉颂才进病房，小珍珠就迫不及待给他看自己的新玩具。
“爸爸，我的小熊也有朋友了，是一只鲨鱼。”
“真好，这位鲨鱼朋友是从哪里来的呀？”
“也是姨姨给我的。”
怎么那么巧，每次都是他走了好心人才来。林嘉颂环顾四周，小珍珠的病房里摆满了玩偶，床头每天都有沾着露水的鲜花，连住院费都被不声不响地缴清了。
林嘉颂去找唐护士。
“打扰一下，我没有预存那么多住院费，这些余额是怎么回事？系统出故障了吗？”
“你忘了嘛林爸爸，这是小珍珠的健康基金啊。”
“我记得，但那天之后我一直没来得及准备资料进行申请。”
唐护士也愣了一下：“你没申请？可是那位公益人士指定要存进你的账户里哦，我还以为你申请了，要不我有空去问问院长？”
林嘉颂答应一声，不好再耽误唐护士的时间，想起自己还有事，便暂时按下疑惑出了医院。
十几分钟后，小珍珠的病房门被推开了，戴着口罩帽子的裴知意走进来，对床上的小人儿张开怀抱：“我来啦，有没有想我？”
“姨姨！”经过这么多天相处，小珍珠对裴知意的出现充满了期待。
听着女儿叫自己姨姨，裴知意脸不红心不跳，美滋滋地答应下来。
“猜猜这次我带了哪位朋友来看你？”
“长颈鹿？”
“没错，小珍珠真聪明。”
裴知意从身后拿出一只长颈鹿玩偶，用童声说话：“小珍珠你好，我叫Jacky，很高兴认识你。”
“Jacky，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一开始裴知意担心自己不会和孩子相处，恶补了许多童话故事，还去幼儿园门口蹲点看那些家长怎么带孩子，差点被当成不法分子。但是当她走进病房，看见小珍珠的那一刻，裴知意忽然就无师自通了，她蹲下身子望着女孩的眼睛：“小珍珠，我终于见到你了。”
事后陈远徽替她分析：“裴，我从来没见过你那副样子，这就是妈妈的爱吗？”
裴知意没有直接出现在林嘉颂面前，而是采取迂回战术先接近小珍珠，让她适应自己的存在。小珍珠是她的孩子，她当然会负责。
陪小珍珠玩了好久，裴知意估摸着林嘉颂要回来了，于是和小珍珠道了别，约定下次再见给她讲小鳄鱼历险的故事。
“我走了，小珍珠拜拜。”
“姨姨拜拜。”
裴知意越看小珍珠越喜欢，忍不住亲亲她的脸颊，一步三回头地出了病房。
门一开，林嘉颂站在门外，一言不发地看着裴知意。他根本没离开医院，只是想看看这位总挑他不在才来看小珍珠的“好心人”是谁。
两人僵立片刻，裴知意关上房门，冲林嘉颂笑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珍珠是我的孩子，跟你没有关系。”林嘉颂并不在意裴知意的问题，硬邦邦地丢出回答。
裴知意觉得好笑，林嘉颂还真是一点都不会撒谎，她从包里抽出亲子鉴定文件：“那这是什么？”
“几张普通的纸而已，裴小姐不必放在心上，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浪费时间了。”
“恐怕不行。”病房里小珍珠独自坐在床上，还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裴知意说，“她也是我的女儿，照顾她是法律要求。”
“我的女儿”几个字从裴知意口中说出来，林嘉颂的心脏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好半天，他才听见自己的声音。
“我不会向你要抚养费的，裴小姐尽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们之间的事不该牵扯到孩子，小珍珠她喜欢我，我也愿意承担母亲的责任，你无权要求我离开。”
“不，”林嘉颂不肯承认，“小珍珠她还小，她只是想要有人陪她而已。”
“是吗？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一份陪伴都能让小珍珠如此开心，你这个父亲做得也太不够格了吧？”
林嘉颂胸口一滞。
裴知意自觉失言：“抱歉，我不是要指责你什么，我只是觉得我可以帮忙照顾小珍珠，可以给她更好的生活。让她一直住在医院里，每天望着窗外等你回来，我跟你一样心里也不好受。”
“心？”林嘉颂眼底爬上血丝，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有心吗裴知意？你有什么资格说你可以帮忙照顾小珍珠，你根本就没出现在她四岁以前的生命里！”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她的存在，你没有告诉我——”
“我也想啊！”林嘉颂打断裴知意，眼睛红得快要落下泪来，“139＊＊＊＊4247，你的号码我一直记在心里，可是那有什么用？我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一个都没有打通。你跟我分手，出国，消失得无影无踪，裴知意你告诉我，我应该去哪里找你，我应该怎么告诉你？”
“……”
裴知意从没想过这些，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林嘉颂的质问。
林嘉颂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分手之后，裴知意跟着裴禾去了国外，为了表明自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决心，她注销了国内所有的联系方式，自然也包括留给林嘉颂的手机号。
“抱歉，我不知道你当时怀孕了……我会负责的，林嘉颂，我会好好弥补你和小珍珠的。”
“不必了。”林嘉颂闭了一下眼睛，压下眼底的泪意，“我以为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让我明白，原来我并不需要你。”
“林嘉颂……”
“请你走吧。”林嘉颂抬手指向长廊，“算我求你了，这个世界上需要帮助的人多的是，如果裴小姐真的那么有爱心就去帮他们好了，他们一定会感激你、歌颂你，而不是像我这样——”
“爸爸，你们不要吵架。”突然响起的童声打断了两人的争吵，小珍珠不知何时拉开了门，泪眼朦胧看着两人。
林嘉颂心中一惊，赶紧把小珍珠抱进怀里。小珍珠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用手捂住心口：“爸爸，我好难受，这里……”
小珍珠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呼吸也变得困难。林嘉颂再顾不得裴知意，抱起小珍珠冲进病房，大声呼唤医生。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