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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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给我两分钟，让我把记忆结成冰。”
“裴知意，你真是出息了。”
“嗯。”
“这下好了，腿折了，看你还怎么整幺蛾子。”
“嗯。”
“嗯什么嗯，不许嗯了！”
“嗯。”
沈怀羽在电话里对裴知意一通输出，然后转头依偎到裴禾身侧：“裴裴你别生气，我已经狠狠教训她了。你也别担心，她就是小腿轻微骨裂，养一养就好了，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
裴知意在马场受了伤，被紧急送到医院，陈远徽不敢隐瞒，赶紧将消息告诉了沈怀羽，可把沈怀羽吓得不轻，好在最后结果不算严重。
裴知意躺在病床上，沈怀羽安抚完裴禾，又悄悄在电话里安抚她：“虽然裴裴说你不痛不长记性，但她其实可担心你了。”
裴禾和沈怀羽一直扮演者严母慈父的角色，裴知意从小独享两人的宠爱，早就把他们的脾气摸清楚了，只要不触犯底线，两人其实都舍不得真的罚她，偏偏让自己受伤就是触犯底线的行为之一。
裴知意让沈怀羽把电话交给裴禾，老老实实认了错误，保证以后一定会小心再小心。
裴禾听后果然放软语气，让她好好养伤，伤好了再回去。
“我知道了妈妈，你也要注意身体，别总是忙起来就忘了吃饭，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挂电话了。”
“有一件事。知意，你已经长大了，我希望你照顾好自己，也希望你负起责任——陆安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
裴知意默了两秒：“我会找时间跟他好好谈一谈的。”
裴禾应了声好，转问：“你的助理离职了？”
裴知意有些意外：“你说林嘉颂？”
“是的。”
“他十七号就离职了，你怎么会问起他？”
“那天我去诺辉找你，你不在，我在办公室里看见了他。”
裴知意握紧手机，直觉告诉她这可能和林嘉颂突然离职有关。
裴禾继续道：“我看见你的电脑桌面是他的画像。”
“是的，你们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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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号那天，裴禾单刀直入问林嘉颂：“你喜欢裴知意吗？”
透过镜片，裴禾清楚地看见林嘉颂面上划过一丝慌乱，片刻之后，林嘉颂将桌上那份准备交给裴知意的文件交给了她，认真答道：“裴总，我的职位是科研助理。”
这是一个回避式的答案，裴禾没说什么，低头翻阅文件，眼底渐渐浮现出一抹欣赏。
看完文件，裴禾决定继续她一开始要和林嘉颂谈的话题。
“助理这个职位不适合你，你没有必要陪着知意胡闹。如果你愿意留在诺辉，我可以安排你去其他科研部门。当然，如果你想去其他公司，我也可以推荐。”
林嘉颂在心中想了千百种情况，却没想到裴禾会说这样的话。
“谢谢你裴总，我很感谢，只是……我是科大肄业的学生，推荐这样一个人去其他公司，可能会给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不用担心，你并非没有能力，而且我也有我的私心。知意心性未定，我一直希望她能早日沉稳下来，这是工作场合，她和身边的人只有工作关系会比较好。”
林嘉颂面上发烫，果然还是被看了出来，他还自作聪明想要瞒住裴禾。
“你不用急着给我回答，想好了再告诉我。”裴禾拿出名片递给林嘉颂，带上文件出了办公室。·
原来他离职之前还发生了这些事情，裴知意既意外又不意外。
“知意，你现在和林嘉颂还有联系吗？他是个很不错的孩子，有机会的话我依然愿意推荐他去别的公司。但我对你们两人的态度不会改变，我不赞成你们在一起。”
裴知意扯了扯嘴角：“没了，我连他的微信都没有。”
林嘉颂走的时候把所有工作设备整整齐齐摆在桌上，和他入职那天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因为事情就发生在眼前，裴知意都要怀疑林嘉颂来诺辉上班其实是她记忆错乱。
裴禾略有些惋惜：“这不是我的本意。”
“没事，本来也是我把他哄来的，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我亲爱的裴总，我向你保证，这次我真的把你的话听进去了，以后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妈妈相信你，你好好休息吧。”
“遵命。”
“等会儿！”沈怀羽的声音插进来，阻止裴知意挂断电话，“我还有话要说。”
“什么？”
沈怀羽清清嗓子，郑重其事：“知意，爸爸也相信你。”
裴知意哑然失笑。
住了两天的院，裴知意决定回酒店，反正在医院也不会加速伤势愈合，反而闷得她头顶长草。
陈远徽对裴知意心怀愧疚，一听说她想出院，立刻表示要八抬大轿接她。
送上门儿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裴知意等着被接驾，却见陈远徽推了一副轮椅进来，忍不住额角直跳：“我腿还没断呢。”
陈远徽亲亲热热地去扶她：“我这不是心疼你吗？再说你一瘸一拐地走路多影响形象啊，万一被狗仔拍了到处乱发，指不定会怎么造谣。”
“你最好真是这么想的。”
“真的真的，比珍珠还真。”
陈远徽推着裴知意出病房，路遇护士还向他们热情打招呼。其中有人记得裴知意，不免有些惊讶，昨天裴知意的腿伤还没那么严重，怎么今天连路都没法走了。
裴知意满头黑线，被推到大厅，陈远徽丢下她去办出院手续，也不知是不会还是怎地，跟工作人员聊了半天也没办好。
裴知意把对陈远徽期待再三降低，百无聊赖地望向电梯口，猜测门开之后会出来几个人。
“1、2、3……8、9……很好，又猜错了。”
裴知意在心中默数人数，可惜每次都会少那么一两个，干脆改换思路猜一次进去几个。
“1、2、3……6……再来一个就猜对了。”
话说罢，一道颀长的身影越过众人，匆匆进入电梯，让裴知意成功猜对了人数，也惹得她心神一动。
“林嘉颂？”裴知意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最后一个进入电梯的人绝对是林嘉颂。
他不会是来看我的吧？裴知意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身体已经先于大脑行动起来，一瘸一拐走向电梯口。等她好不容易走到，电梯早已合上，只留给她一扇冰冷的铁板。
“这不是通往骨科的电梯，林嘉颂肯定不是来看我的，呵呵，就知道他没良心。”裴知意一边理性分析，一边不理性地按了上行键。
电梯只在双层停留，最高通往八层，只要每层都找一找，肯定能找到林嘉颂。
裴知意的小腿还在疼，走路速度格外慢，好处是任何人看见她都会主动避开，生怕碰到她一丝一毫。
二层、四层、六层都没有看见林嘉颂的身影，裴知意上了八层，安静的长廊从她眼前向远处延伸，莫名比别处多了几分冷清。
裴知意不确定林嘉颂会不会在这里，但是来都来了，总要找一找。
大部分病房都静悄悄的，裴知意不想表现的像个变态，基本上扫一眼就会离开。一直走到长廊尽头，裴知意再次透过玻璃窗口向内投去一眼，那抹消瘦的背影终于映入眼帘。
他在这里！裴知意狗狗祟祟贴到门边，她倒要听听林嘉颂有什么要紧事，来了同一家医院都不肯去看她一眼，明明她受伤的消息早就被报道好几轮了。
“林先生，目前最大的问题不是合适的心脏，而是手术风险。”
“连你们也没有办法吗？”
“我们需要召开专家会议，讨论手术方案，在此之前只能保守治疗。”
“那大概要多久呢？”
“这个目前还不好说。”
不好说，那林嘉颂就得做长远打算，况且小珍珠这次住院情况比之前都要严重，他也不敢让她出院。
屋内的对话还在继续，裴知意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蓝河说过，林嘉颂的女儿有先天性心脏病，多年来一直求医无果，所以林嘉颂来医院是为了他女儿，那个名叫小珍珠的孩子。
“好的，谢谢你王医生，我一定按照你的嘱咐先给小珍珠养好身体。”
裴知意恍神的间隙，林嘉颂的声音在靠近房门的地方响起。
裴知意赶紧躲到一旁，下一刻门被打开，林嘉颂先送走王医生，又转身回去，牵着一个女童走了出来。
“小珍珠，爸爸带你下去晒太阳吧，今天天气特别好。”
“好啊，爸爸我还想吹泡泡。”
“可以。”
“我要吹一个最大的泡泡送给爸爸。”
“那爸爸先谢谢小珍珠。”
……
林嘉颂没有注意到房间外的异样，一大一小两个人手拉着手逐渐走远。
裴知意站在长廊尽头，静静地望着那两道身影，莫名想，小珍珠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就像她的名字一样。
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神奇的感应，被林嘉颂牵着的女童忽然回过头，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素净的脸上，照得她本就苍白的皮肤几近透明。
裴知意愣在原地。
林嘉颂的女儿，小珍珠，长得像极了她。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