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觉扬州梦》三点水水

1、引子

　　他被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那脚的主人好像还不解恨一般，还在不断加着力度，血一股股地从他的嘴里不断吐出，他好想大声地为自己辩解，昨晚他没有夜会写手，那个写手是大哥栽赃给他的，可是他说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身体的本能告诉他一定要反抗，可正当他已准备好奋力一搏时，耳边竟传来过世已久的母亲的声音。
　　“不要和齐曜争，晔儿，不要得罪齐曜和皇后。”
　　可是我快要死了啊，母亲。他流着泪，在心里绝望地喊到。
　　突然，他想起了一个人，他努力地往上看，却还是只能看到站在一边的父亲的衣角，他看不见他的表情，而这一刻，他竟有一丝期待这位从来没有给过自己父爱的父亲的怜爱。
　　父亲的脚动了，开始迈向了他的方向，他的内心不禁雀跃起来。
　　“曜儿，住手吧。”父亲的声音响起。
　　而那脚的主人好似还有些不甘心般，道：“爹爹，这个齐晔大胆妄为，竟敢盗取题目找写手，儿臣咽不下这口气。”
　　“够了！”
　　父亲这一声是真的动了怒，那脚的主人可能也是害怕了，他感觉自己头上一轻，一下子舒服了不少。
　　他支撑着爬了起来，父亲就站在一边，脸上神色看不出悲喜，而那脚的主人，他的哥哥，齐曜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代王殿下，您没事吧？”
　　他愣了一下，扭头看向来人，是他的好友昭勇侯陆广川，再往后看，有十余名官员立在其身后，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间宫室，竟还有十余人看着他屈辱地被踩在自己皇兄的脚下。
　　他麻木地摇了摇脑袋，只见几个御史正大声地和父亲说话，他听不太清说的是什么，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
　　而这时，陆广川的声音在耳边悄悄响起：“还好殿下昨日去了楠园赏梅，与几位御史皆有偶遇，才有今日他们来作证。”
　　他使劲扯出了一个微笑，他继续看着御史们和父皇说话，虽听不清但竟也突然好像能猜出来他们在说什么。
　　“陛下不可袒护太子。太子此事不仁不义，冤枉手足，实乃狠毒。”
　　“这事是太子没有搞清楚，冤枉了代王，朕会责罚他的。”
　　“陛下！你还想把这事大事化小吗？如若臣等不来，代王殿下怕已经被太子活活踩死了！”
　　……
　　他不想再继续猜下去了，内容大差不差就是父皇为齐曜说话，他知道，御史是斗不过父皇的。
　　于是，他给了陆广川一个眼神，让陆广川搀扶着他去到父皇跟前。
　　“儿臣……拜见父皇。”他艰难地向皇帝行了个礼，皇帝略略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其他方向。
　　“你来干什么？”满面愠怒的太子赶紧上前，只见他拳头紧握，似要揍自己一番，不过还好皇帝身边的内侍王公公拉住了他。
　　他依然跪在地上，没有继续看太子，喉咙里还有血在不断往外冒，他使劲咽了咽，恭敬道：“此事确实是皇兄搞错，皇兄……素来友爱手足，且儿臣平时毫无诗才，今日阴差阳错写作此诗，皇兄之怀疑……全无不对。”
　　“可那写手又是哪里来的？”那御史中丞陈慎依然不屈不挠，瞪着怒目道。
　　“够了！”皇帝转过了脸，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知道，父皇是满意他的做法了，“既然代王这么说了，那此事也就不过是孩子们打打闹闹。诸位爱卿，这些小事你们也不必操心了吧。”
　　御史们不便再方便多说什么了，皇帝挥了挥手，他们便都退下了。
　　陆广川也不便多停留，只担忧地看了眼他，便也离开了。
　　此事殿中，才真的只剩下，他、太子、皇帝了。
　　“爹爹。”太子跑到了皇帝的跟前，“孩儿今日差点被这些御史给吓坏了。”
　　“爹爹的皇位以后都是你的，怎么能被几个御史给吓坏呢？”皇帝摸了摸太子的脑袋，故作愤怒地宠溺道，“今日御史来之时，你怎能还将脚踩在弟弟头上？”
　　“孩儿知错了。”
　　“以后不要这么莽莽撞撞的，你是爹爹的继承人。”皇帝好像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握着太子的手，道：“今晚去你娘那，咱们一家好好吃一顿饭。”
　　皇帝和太子好像没有看见他一样，径直走出了宫殿。
　　甫一垮出殿门，皇帝好似想起了什么，转头道：“朕吩咐了王仁送你回去，之后太医会去你府上。”
　　他赶忙行礼：“儿臣谢过父皇。”
　　“委屈你了。”
　　皇帝留下了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地拉着太子离开了。
　　这殿中，只剩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