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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双标道德标兵 ...

  •   孟凡在孟朝后面跟着,抬眸偷偷观察孟朝。

      从小这个哥哥就跟他不亲。

      从他三四岁有记忆开始,孟朝每次都会毫不掩饰对父母和自己的厌恶,再后来甚至连厌恶都没了,徒留一张面瘫脸,对家里所有人都冷漠,他看了都嫌烦。孟凡想起不算好的回忆,翻个白眼,随意把脚边的石子往前踢,不小心踢到了孟朝小腿上。
      天可怜见,他虽然前科很多,但这次不是故意的。

      “我……”孟凡有点无措。

      孟朝顿了顿,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去出租车暂停点拦了辆车。

      他打开车门,自顾自往后座坐进去,见孟凡愣在那儿不过来,轻飘飘递了个眼神给他,“你要是再不上来就自己走回去。”

      “哦。”孟凡闷头上了车。

      一路无言,本来话很多的司机感觉到阴沉沉的低气压都不敢再搭话,生怕触了乘客霉头。

      孟凡刚不小心踢到孟朝,现在有心想缓和气氛,随口说了句:“我刚看见了,有个男的送你回家,是照片里那个吧,还挺帅的。”

      听到孟凡的话,孟朝立刻抬头盯着孟凡,眼里的凶意和阴郁掩饰不住,无端让孟凡有些害怕。

      “你最好拦在肚子里,要不然你小时候那件事,我不介意再来一回。”

      “……哦。”

      他真的信孟朝有办法整死他,尽管现在孟朝才是十九岁的大二学生。
      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孑然一身,只剩一条能跟别人拼的命,无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孟鹤诚不在家,只有孟凡他妈在。

      孟鹤诚好赌,每天都在赌场输掉大把的钱,却还至死是少年,坚信自己是绝无仅有的赌神。发消息让自己去接孟凡,现在又不在家,那肯定是管不住手去赌了。

      孟朝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怪异,孟鹤诚的钱早在自己初中就挥霍光了,现在这钱是哪来的。他尚还记得家里破产,交不起高中学费,未成年时他东躲西藏去黑网吧和地下场所当网管服务生赚学费的场景。

      孟朝冲孟凡他妈点点头,他微不可查地扫视一眼这个房子以及家里的女主人,眉头皱了皱。孟凡他妈的穿着和配饰,包括家里新换七十多寸的电视,并不像月入四位数能有的生活水平,两年前时还不是这样的。

      他感到怀疑和焦虑。

      不想再跟母子俩有过多交流,孟朝抬脚走进自己卧室。

      姑且不能算作卧室,只是杂物间。

      大学两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回来,杂物都统统放在他卧室里,空气里弥漫的旧旧的尘土气让他难以呼吸。这些孟凡他妈觉得理所当然,即便他今天要回来也丝毫没有心虚。

      房间的糟糕让他难以久留,当然,这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同这两个人共处一室,这会让他想起被逼死的妈妈,早亡的但是对他很好的妈妈。
      有时他恨孟鹤诚让他失去母亲,有时也恨他自己。

      孟朝会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出生的蝴蝶效应,才害得母亲惨死,就连死亡原因也被粉饰为孕后抑郁自杀。或者,是不是因为他没有抱抱妈妈,没贴着她的身体说爱她,妈妈才那么遗憾地死去。

      妈妈死后,孟鹤诚常常喝个烂醉,他心里有鬼,家里所有妈妈的照片和跟他的合照都被一把火烧了,只剩一张新洗出来的被放在洗手间抽屉的照片幸免于难,那是妈妈和另一个漂亮小男孩的照片。

      孟朝无数次在被父亲拳打脚踢后嫉妒这个能留下跟妈妈的影像的小孩儿,后来也无数次在夜半时痛苦描摹过照片上小孩儿的眉眼。

      妈妈养他爱他,用最精心的照顾灌溉他。每次自己发疯时,看见那张照片总能神奇地安静下来。在短暂的人生里,他根据妈妈留给他的不太清晰的记忆,慢慢笨拙地学习怎么安静地爱人。

      可那张照片在被孟鹤诚发现后,发酒疯撕烂了,他在家里变得更沉默。

      那时候孟凡还没回家,并不知道这回事,只知道他亲爸被自己亲儿子打进了医院。

      孟凡他妈还记得孟朝十七岁时干下的混账事。

      所以见他进了卧室就立刻把还在换鞋的儿子堵在门口,她扒着孟凡衣服细细看了全身上下,然后紧张兮兮地小声问:“宝宝呀,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我好呢。”孟凡想起出租车上的简短对话,本来要跟妈妈说,但还是忍下了,装作无所谓地说。

      “怎么跟他一起回来的,你爸呢,我明明叫他去接你的。”

      “爸让哥去的,他跟我说了来着。”

      孟凡他妈一向骄傲于顶,她执着向所有人展示她看起来非常美满的生活,把财气都摆在明面上装阔太太,好像那样才能显出来自己的名正言顺,好像那样才能忘记自己现在得到的一切并不是多么肮脏。

      孟凡望着妈妈身上最近多出来的珠宝首饰和大牌衣服,顿时没来由的有些气短,妈妈再跟他说什么,他只是胡乱嗯啊了两声,就往自己房间走了。

      今天回来的主要目的是要拿个东西。

      孟朝在地板上趴下去,拿手机光照了下床底的暗柜,见暗柜还完整无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才轻微喘匀一口气。
      将钥匙从包里取出来,孟朝打开柜子,小心把内里的盒子取出来。

      盒子里只有零碎几样东西。

      几张纸条,一身校服,一封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用火漆贴住的信,一张被撕碎了又拼起来的照片,还有一只很新的连吊牌都没取下来的小狗玩偶。
      拉布拉多模样的玩偶对着他笑,孟朝怜惜地摸了一下玩偶眼睛,轻轻塞进书包里。

      这个卧室是承载了他痛苦与初恋悸动的地方,他忽略了书桌桌底频繁划出来的厚重的刀痕和床头壁纸隐匿处用左手食指神经质刻出来的稀奇古怪的字符。

      孟朝捡起书包,径直走出房间。

      在经过主卧时,他停留了一秒,似是想进去找什么东西,不过碍于孟凡他妈,还是走了。

      孟朝刚出门,手机便响了。

      荀树嘉在家里无聊,碍着刚和孟朝分开就联系显得太粘人的心思,等了一个多小时才发的消息。

      他嘴巴贴着手机话筒发语音,发完两秒就迅速撤回。

      孟朝看见觉得好笑,就没回消息,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
      电话在快自动挂断时才被接起来。

      “怎么给我打电话啦,是不是思君心切啊,行也思之,坐也思之。”荀树嘉看见孟朝电话打过来时就猛地一跳盘腿坐起来,懒懒地说。

      一听到荀树嘉的声音,他被那座房子影响的情绪像洪水喷薄一样,孟朝忍着说:“嗯,有点儿。”

      “啧,谁欺负你了啊,瞧给小狗委屈的。”荀树嘉敏感地察觉到一点儿不对劲。

      “那你要来给我出气吗?”

      “好啊!让他们瞧瞧咱小孟狗仗人势的气焰。”他用哄小孩儿似的语气说,紧接着还问孟朝要地址。

      此刻荀树嘉那点道德感来无影去无踪,他甚至打算先去银行取几摞现金摔人脸上羞辱一下。

      大少爷虽然不纨绔,但从小耳濡目染的一整套纨绔子弟基操,他多少还是会点儿的。
      谁欺负孟朝,就是跟荀少爷过不去,跟荀少爷过不去,就是跟整个荀家过不去。

      孟朝坐在小区椅子上,温柔听荀树嘉说话,“你有空吗,给你发地址。”

      荀树嘉当即跳起来就冲出家门,连头发也来不及收拾。

      “好,那你等我半个小时,我去开车。”

      “嗯。”孟朝轻声说。

      地址是一家大型商场的东门。

      荀树嘉经过自己缜密的想象,以为是孟朝去兼职的时候受顾客欺负了,他更生气,恨不得立马叫来两个打手,把红票子拍人脸上。

      他到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孟朝好端端在东门等着,手里捏着个甜筒。

      “?”荀树嘉大脑飞速运转,可疑地藏起了副驾上搁着的厚厚几叠钞票扔进副驾前的匣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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