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报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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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郊，周暮星别院；
木香揽着白韵清轻而易举地从墙上一跃而下。
这别院看着很是冷清，除却前门后门处寥寥无几的守卫，再未看见其他人。
木香带着白韵清如同逛自家院子一般熟门熟路，七弯八拐之后，便到了一处清幽的偏僻院落。
见四周并无守卫与巡逻人员，二人对视一眼后，便大大方方地走进了院子。
“你们是何人？是如何进来的？想要做什么？”
一声娇呵制止了二人前进的步伐。
二人循声望去，便见一身穿杏黄色衣裙的丫环此刻正一脸防备地看着她们。
“红儿，发生了何事？”
一道虚弱并伴随着轻咳的女声传入几人耳里。
“吱呀”一声，卧房门被人从里头打开，一身形瘦弱的女子以绣帕轻掩嘴唇，从屋内缓缓走了出来。
红儿当即顾不得白韵清二人，连忙跑过去扶住了她：“姨娘你小心些，有什么事吩咐红儿去做便是。”
林姨娘朝她轻轻摇了摇头：“不碍事。”而后看向白韵清：“这位夫人，可是来寻我的？”
白韵清笑着上前了几步：“林姨娘聪慧，我姓白名韵清，想必你应当略有耳闻。”
红儿一脸诧异：“你就是那个开办女子书院的卫小少夫人？”
白韵清笑着颔首。
红儿面色微变，下意识挡在林姨娘跟前：“卫小少夫人来寻我们姨娘，所为何事？”
林姨娘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红儿不必惊慌。”
她说着便从红儿身后走了出来：“卫小少夫人此次前来想必是没有恶意的。我说得可对？”最后一句是看着白韵清说的。
白韵清大方承认：“是，我此次前来，想请林姨娘帮个忙。届时无论事情成与不成，我都会助林姨娘离开京城，不会有任何人去寻你的麻烦。”
林姨娘抿唇微微一笑，而后道：“卫小少夫人还请进屋说话。红儿，去厨房备些茶水点心来。”
红儿扶着林姨娘在桌边落座后，满眼担忧地看着她。对上她安抚的眼神后，这才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离去时，她还很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白韵清二人一眼。
白韵清看了眼红儿离去的背影，随即收回了视线，朝林姨娘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意：“你这丫环倒是忠心的很。”
林姨娘以绣帕掩唇轻咳了一声后，笑道：“红儿是个好姑娘。”
顿了顿，她接着道：“我无权无势，又是这般身子骨，不知能帮卫小少夫人什么忙？”
白韵清单手轻点着桌面，不答反问：“林姨娘在逍遥王府时，可曾听谢公子提起过威远侯府？”
林姨娘淡笑道：“卫小少夫人说笑了，我不过是谢公子后院的一个普通姨娘，入府之后虽也受宠过一段时日，但谢公子从不会同我们这些姨娘闲话家常。”
白韵清也不追问，当即换了个话题：“不知林姨娘觉得周公子为人如何？”
林姨娘柔声开口：“卫小少夫人有话直说便是，利弊我自会权衡。”
白韵清眼含赞赏：“林姨娘快人快语，如此我便开门见山了。我想让你离间周公子与谢公子的关系。
想必林姨娘也清楚，周公子十分信任依赖谢公子，想要离间他二人之间的关系，并非易事。是以我才找上门来。”
林姨娘眼中闪过几分诧异，随即很快便被笑意取代，轻轻摇了摇头，道：“周公子与我有恩，卫小少夫人这是让我恩将仇报吗？”
白韵清轻轻摇晃着手指：“非也。谢公子为人如何，林姨娘应当深有体会。如此，你可曾想过，若是有朝一日他为了一己之私，利用周公子的信任与依赖伤害他，周公子将何去何从？”
林姨娘神色有些动摇，却还是柔柔一笑：“不会的，谢公子深爱周姑娘，定然不会对她一母同胞的弟弟下手。”
白韵清不可置否一笑：“深爱吗？既是深爱，当初为何眼睁睁地看着她日渐凋零？又如何会在她死后，一个接一个的姨娘纳入后院？他最爱的，始终是他自己。”
林姨娘挣扎半响，最终似妥协般叹了口气：“卫小少夫人想让我如何做？”
白韵清却道：“林姨娘是聪明人，定然知晓该从何处入手。”
她说着便站起了身：“林姨娘病体未愈，我就不多加打扰了，告辞。”
话落她便带着木香出了房门，一抬头便见红儿端着托盘迎面而来。
与红儿擦肩而过时，她抬手拿了块糕点，笑着道了声：“多谢红儿姑娘。”
红儿一头雾水地看着白韵清的背影，随即回过身进了屋内。把托盘置于桌上后，她蹲在林姨娘跟前，拉着她的双手，目露关切之意：“姨娘，那卫小少夫人没有为难你吧？”
林姨娘轻轻摇了摇头，朝她安抚一笑：“没有，不过是说了几句话罢了。”
红儿见她一副神不思蜀的模样，不太相信：“姨娘，若是她们欺负你了，我们便请周公子替你做主。”
林姨娘当即回过神抽回了手，脸色直接沉了下来：“红儿！周公子好心帮了我们，我们怎可蹬鼻子上脸，理所当然地要求更多？！你记着，他并不欠我们什么！”
红儿当即跪了下来，拉着她的衣角：“姨娘，是红儿说错话了，您别生气。红儿只是关心则乱。您如何罚红儿都行，可别气坏了身子。”
林姨娘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放柔了声音：“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周公子帮我们良多，我们不该贪得无厌，而是该想想如何报答他。”
红儿一脸羞愧：“姨娘说的是。”
从原路离开别院后，白韵清带着木香，一脸惬意地在街上闲逛了起来。
木香想了半响没想明白，不由上前一步低声询问：“小姐，那林姨娘，当真会帮我们？”
白韵清在一处泥人摊前停下：“她会的。”
木香的视线落在各式各样的泥人上：“为何？”
白韵清拿起一个一脸怒容的泥人，饶有兴趣地端详着：“因为她是一个好人。”
木香顿时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
白韵清看向摊前约莫五十岁的老者：“老人家，你这泥人怎么卖？”
老者停下手中捏泥人的动作，抬头看着白韵清笑得和蔼：“都是一文钱一个，夫人随意挑选便是。”
白韵清把手中的泥人插回了原位：“老人家可能按我口述捏一个？”
老者笑呵呵道：“老朽这泥人捏了三十多年了，夫人若是不着急便稍等片刻，待老朽捏好手中的泥人。”
白韵清：“不着急，我等一会儿便是。”
瞥见木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白韵清轻笑一声，随即脑袋微微朝她倾斜，低声道：“好了不逗你了。你可还记得，林姨娘是因何入得逍遥王府？”
木香点了点头：“自然记得。据调查的资料显示，两年前林姨娘的家乡闹饥荒，她便同她母亲一路乞讨到了京城。可二人刚到京城不久，她的母亲便病逝了，身无分文的她只能卖身葬母。之后便被谢羡之纳进了后院。”
白韵清盯着老者不断揉捏着泥人的双手：“那你觉得，她对谢羡之，可有爱慕之情？”
木香回想着林姨娘今日的模样：“今日倒是瞧不出，也不知是自始至终都未有过，还是失望过后收了情意。”
白韵清笑道：“若是后者，今日提起谢羡之时，她的神色不应该无半分波动。”
木香猜测：“会不会是她太会伪装了？”
白韵清轻轻摇了摇头：“为何要在你我面前伪装？她心里应当清楚，我们不会完全信任她。既如此，她对谢羡之感官如何，对我们来说重要吗？退一步来说，就算她阳奉阴违，对我们又有何损失？”
木香深觉有理。
白韵清接着道：“林姨娘入逍遥王府是在两年前。那时，谢羡之还是温润如玉的谢世子，是享誉京城的第一公子。
若是林姨娘不愿入府，想必他也不会以权压人，定然坦然接受，而后徐徐图之。就如同我初入京城时那般。”
木香眉心微蹙：“那她为何......难道是为了逍遥王府的荣华富贵？”
白韵清嘴角微微勾起：“我猜，应当是为了报恩。若不是危及性命，想必她也不会偷偷逃离王府。两年的时间，再加上近些时日的折磨，这恩无论如何也该报完了。如今，为了报答周暮星，她会帮我们的。”
木香若有所思：“如此看来，这林姨娘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
白韵清轻轻摇了摇头，而后看向木香：“好了不说她了，阿凌进宫没那么快回来，反正都出来了，便好好逛一逛吧。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今日你所有的消费，都由本小姐买单。”
木香抿唇一笑：“多谢小姐，如此，木香就不客气了。”
白韵清又回过头看向老者，便见他已然替手中的泥人上好了色，端详片刻后，便满意地插在了摊前。
坐回凳子上后，他看向白韵清：“夫人想要一个什么样式的泥人？”
白韵清脑中立刻浮现出卫凌被自己逗得狠了的时候，那副又羞又恼的神情，当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后看向老者：
“老人家替我捏一对泥人吧。这女子呢，就按照我的模样来，神情狡黠一些。这男子嘛......”
一刻钟后，白韵清终于停了下来。
听完白韵清口中的一连串描述，老者手上动作不停，笑呵呵道：“夫人想必很喜欢你家郎君吧？”
白韵清回想起卫凌为自己所做的一切，眼中笑意缓缓加深：“那是自然。在这个世界上，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如此让我喜欢的男子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