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冷情小妈》筍子矜

8、第 8 章

　　果然男人心，海底针。

　　这一个来月的相处，卢瑜虽然还是寡言，但其实是个好相处的人，再加上余怀瑾渐渐摸清了他的喜好，已经很久没有面对这般突如其来的减分了。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学校了。”余怀瑾背上包打开窗。

　　“时间确实不早了。”卢瑜接话道，“等你赶回学校已经过了门禁了，留下来吧。”

　　余怀瑾已经一只脚踩上窗台了，闻言一个踉跄，又退了回来，“我可以开宾馆住的。”

　　【叮，积分-6】

　　“哈哈，突然想起来我没带身份证。”余怀瑾干笑了两声，转身坐到了床上。

　　【叮，积分＋4】

　　这间卧室家具简陋，只有一张大床，一套桌椅以及一个嵌入式衣柜，连张沙发都没有。

　　“那晚上怎么睡呢？”

　　“一起睡。”

　　“？！”卢瑜这堪称洒脱的态度实在令余怀瑾震惊，“不会不方便吗？”

　　“不会的，淮淮，过来。”卢瑜破天荒露出一个堪称明媚的笑，一双桃花眼在暖色的灯光下盛着如水的柔情。

　　“这不太好吧。”余怀瑾脑子里乱糟糟，双脚落在地毯上，轻飘飘使不上劲，稀里糊涂地走到床边坐下，等到意识归位时他已经好好躺在床上，而卢瑜在他左手边。

　　他平躺在床上，胸腔里像是孵化了千万只蝶，扑棱棱地振翅，下一秒便要从他的嗓子眼里飞出来。身旁的呼吸绵长舒缓，像是已经熟睡了。他扭过头，目光和月光一块儿落在美人的脸上。

　　“睡不着吗？”卢瑜突然睁开眼，头朝余怀瑾的方向蹭了蹭，柔软的额发随着他的动作落下来搭在额头上。

　　“嗯。”余怀瑾手心出了些汗，十指末端是微麻的痒，他翻过身面向卢瑜，“你也睡不着？”

　　“白天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了。”青年又闭上眼，放在被窝里的手却不安分，握住余怀瑾的小指放在手里把玩，“你还从来没有和我说过学校里的事。”今晚的他似乎格外健谈。

　　余怀瑾有些受宠若惊，捡着能说的都说了，提到江渺时，卢瑜沉默了一会儿而后道：“没想到，他还在找我。”又说“实在是白费功夫。”

　　“你想见他吗？我可以带你出去。见一面把事情说开也好断了他的念想。”

　　“邱寅不会同意我出去的。”青年的手一顿，勾着余怀瑾的小手指搭在自己肚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他的手背。

　　手心下是柔软的肚皮，手背上是若即若离的触摸，余怀瑾浑身的血液都腾腾燃烧，他赶忙压住卢瑜作乱的手，“可以偷偷出去，刚好下周五邱寅要出国三天。”

　　邱寅下周要出国接收治疗，这是他之前以每月10积分的价格向001订阅的《F157世界日报》中的内容。这个日报记录了任务世界内主要人物的每日动向。这个世界比较简单，主要人物只有邱寅和卢瑜两人，白天的时候邱寅刚刚和M国的医生敲定了检查的时间，日报便立刻更新了相关内容。

　　“我们有三天的时间。”余怀瑾把卢瑜两只手搭在他肚子上，道：“刚好江渺和我说他准备去听下周五晚上晋城文娱中心的话剧，我们可以一起过去，假装偶遇再说开一切，这样也不至于太突兀。”

　　“嗯，你安排吧。我相信淮淮能把一切都安排好。”卢瑜翻了个身，脸埋进被子里，声音也变得模糊，“困了，晚安……”

　　窗外明月高悬，万物寂静。

　　余怀瑾心如擂鼓，现在，此刻，他好像被困在了名为“卢瑜”的时空中。

　　*

　　第二日清晨，卢瑜再醒来的时候，旁边的人已经不在了。早上青年以为他还睡着，轻手轻脚地起床，摸了摸小哈，连翻窗出去的动作都小心翼翼，却不知道这一切动作都被卢瑜瞧了个正着。

　　青年走后，卢瑜翻了个身，半阖着眼皮想昨晚的事。

　　他一会儿想到反常的邱寅，一会儿又想象青年在暗着灯的房间里等他的场景。从一开始，青年就对他展现出格外的热情与善意。可这世间哪来的没有缘由的爱恨呢？是有图谋的吧？他想起数日前青年牵着小哈路过楼下，仰起头冲他笑，阳光洒在他年轻的脸庞上，明媚得不可思议。卢瑜握着脖子上的吊坠，漫无边际地想，如果阳光有颜色的话，那一定是他眼里温暖的琥珀色。

　　小哈睡醒了，从窝里跑出来亲昵地蹭卢瑜露在被子外的手。卢瑜坐起身，拍了拍小哈的狗头，“看来我也很卑鄙。”他说，摘下项链塞进枕套里藏好。

　　屠龙者终成恶龙，世间哪来那么多的非黑即白。从此刻起，他再也不无辜。

　　*

　　余怀瑾回到寝室时，自然是因为夜不归宿而被其他人狠狠打趣了一番。

　　“邱柏，你交女朋友了？”汪学义挑了挑眉，八卦道。

　　“没有啊，怎么可能。”余怀瑾摆摆手，从书架上拿待会上课要用的专业书。

　　江渺正巧从卫生间出来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甩了甩手上的水，“没交女朋友，昨晚去哪睡得？”

　　“……呃，昨晚，昨晚去一个朋友家，时间太晚就在那睡了。”余怀瑾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心虚，赶忙岔开话题道：“好了，我要去上课了。”

　　“你是不是害羞了？老实承认吧，你还带了蛋糕给人吃，她喜不喜欢啊？”

　　“他喜欢的。”余怀瑾回忆起卢瑜吃到蛋糕时微微眯起的双眼，像极了被投食的小动物。话音未落周围又是一阵哄笑。

　　……

　　时间过得很快，邱寅在出国接受治疗前抽空把余怀瑾叫到公司与他见了一面。

　　两人名义上虽是父子，可到底关系生疏，见了面不过是问了问学业，又问了问余怀瑾最近在公司的表现。余怀瑾一一答了，他有001帮忙，自然无论是学业，还是事业，都要比一般人优秀得多。

　　邱寅听了他的回答后便一副又是骄傲又是颓然的模样。或许是因为生病，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他近日憔悴了许多。人步入中年后，一憔悴便容易显老态，鬓边已隐隐有了白发。他风流了这么些年，终究还是老了。

　　邱寅呷了口茶，说由于工作原因要出国一趟，又道:"你的表现不错，不愧是我邱寅的儿子。等我从国外回来，就给你办个宴会，带你认认人。"

　　这与张婧告诉余怀瑾的信息一致，只是不知张靖是从哪得知这消息的，难道她与邱寅私下还有联系还是说她收买了邱寅周围的人?

　　余怀瑾心下有些疑惑，却没表现出来，只待之后查明，只点了点头应好，还在第二天邱寅登机前特地去送了送他，表现得像是个急于得到父亲承认的乖儿子。

　　余怀瑾从机场出来时，身后的晴空一架银白色的飞机扶摇而起。他没有回头，坐上出租车直接报了邱宅的地址。

　　吴妈给他开了门，看见他时有些惊诧还有些慌乱，在围裙上胡乱抹了抹手，"小柏怎么来了?邱先生出差了，不在家。"

　　"是吗?"余怀瑾倚着门笑，越过吴妈瘦小的身体瞧见卢瑜正坐在正厅的餐桌上吃包子，而他的斜对面还坐了另一个黄头发的年轻人，"想起有点东西忘在家里没拿了，准备来讨的。"邱宅给他留了房间，他也确实留了些东西在这。

　　"这是我儿子，早上来找我，我就给他做顿早饭吃。"吴妈见余怀瑾已经看清了屋内的情景，有些无奈地退后，"小柏早饭吃了吗？我给你做。"

　　"还没吃呢。"余怀瑾大步走进屋，在卢瑜身旁拉开椅子坐下，挡住黏在卢瑜身上的眼神，好整以暇地望向斜对面的黄毛，脸上挂着笑:"你好。"

　　"你好。"对方收回落在卢瑜身上的目光，转而开始打量余怀瑾。

　　余怀瑾仿若未察，接过吴妈拿来的碗筷，举止自然地用起了早餐。今天的早餐是奶黄包，样式小巧，卢瑜似乎还挺喜欢，坐在余怀瑾身旁默默吃了好几个。

　　"小哈呢?"余怀瑾看了一圈没看见它。

　　"在房间里。"卢瑜轻声答道，"还在睡觉。"

　　得，001真的一点都不靠谱，余怀瑾望了眼表，已经快九点了，卢瑜都起了它居然还在睡。

　　"小哈是什么?"黄毛一点不见外，插话道。

　　"是我们养的宠物狗。"余怀瑾余光瞧见卢瑜把奶黄包的流心吃了，把皮放一边，顺手把他碗里的包子皮就夹过来吃了。

　　他悄摸摸给卢瑜送了一个多月的夜宵，早摸清他吃饭的特点。一般刚开始吃时，只要不是讨厌的就来者不拒，吃到快饱时，就只挑着喜欢的吃，不喜欢的扔在一边不动。

　　余怀瑾这人小时候不知从哪听说浪费食物有损功德，不肯浪费一点儿食物，故而这一个多月来捡卢瑜吃剩下的也成了习惯。

　　此刻他惯性使然，吃了卢瑜扔在一边的包子皮，后知后觉想到这还有一个外人，抬头便对上黄毛震惊的目光。

　　"我说，你想抢你爹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