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冷情小妈》筍子矜

7、第 7 章

　　“邱柏，又要出去吗？”江渺和汪学义从外面回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余怀瑾。汪学义是余怀瑾的另一位室友，和江渺同级同专业，不过他忙着考研，和余怀瑾接触不多。这些日子，余怀瑾和江渺的接触是最多的。

　　“谢喽，我确实要出门。”余怀瑾笑着接过，朝他们挥挥手，步履匆匆地往外赶。

　　距离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他周一至周五在学校上课，周末则去公司跟着邱寅安排的人学习。在001的帮助下，这些知识他都能一点就通，举一反三。

　　外面天已经全黑了，他此刻急急忙忙地出门，自然不是去公司，而是去找卢瑜。他与卢瑜之间，像是达成了某些默契的约定，他每晚九点都会出现在卢瑜的窗前，而卢瑜，则会每晚都为他留窗。

　　出租车穿过热闹拥挤的市区，驶入空旷安静的别墅区。余怀瑾下车时001已经开始兴奋追问今晚的菜单。

　　【A大附近新开了家蛋糕店，据说味道很好，只是要排很久的队。我实在没时间排队，本来准备再过几天，等新店热度下去了再去买，没想到刚好江渺今天要去买，我拜托他帮我带了。】

　　余怀瑾心情颇好地下车，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母亲大人”，显然是原身的妈妈。余怀瑾的手指顿了顿，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倚在墙边，努力模仿原身的语气恭顺地道：“妈妈，有什么事吗？”

　　原身少年时便离家出国留学，和张婧这个母亲的感情算不上多亲密深厚，母子俩往常的联系常常都是事出有因。

　　“最近和邱寅相处得怎么样？”

　　“还不错。他已经安排我进入公司学习了。”余怀瑾抬起手臂看了眼时间，他今天出门本就晚了些，现下已经过了与卢瑜约定的见面时间了。

　　“邱寅给你改名的事我听说了。一个名字而已，不管你叫什么你都是我张婧的儿子。”女人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显得格外冰冷。“据说下个月十五号，他会为你办个欢迎宴会。”

　　“您怎么知道的？”欢迎宴会的事余怀瑾从未听闻，张婧也只是个普通的千金大小姐，哪来的消息渠道呢？

　　“这个你就别管了。邱寅这辈子不会有别的孩子了，你是他唯一的儿子，邱家早晚要传到你手里，欢迎宴会不过是早晚的事。现在这么早就举办，当然还是因为你格外优秀。”张婧冷淡的语气里含着细微嘲弄。

　　余怀瑾默了默，在不借助科学手段的前提下，邱寅这辈子确实不会再有别的健康孩子了。

　　张婧又零零碎碎嘱咐了些事，余怀瑾一一应着，对方倒是没发现什么异样。等电话挂了，已经是一刻钟后了。余怀瑾不敢再耽误，连忙开始爬树。

　　前些日子他的积分零零碎碎涨到了67，他兑换了一个永久的壁虎爬墙术，新人福利价只需50积分，如今又只剩17积分了。

　　来到卢瑜窗前时，已经超过约定时间半个小时，房间里的灯已经关了，窗户开着，雪白的窗帘在夜色中无声地飘荡。

　　余怀瑾先试探性地敲了敲窗棂，屋内无人应答，他犹豫了一瞬，掀开了窗帘向内看了看，仍是无人。

　　【001，001，你和卢瑜在哪呢？】

　　【在客厅。今晚邱寅回来了。】邱寅夜不归宿是常有的事，故而他消失一个月没有出现卢瑜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更何况他估计还巴不得天天不与邱寅见面。

　　【那你们在做什么呢？】余怀瑾跳进屋，走到房门边，手搭在门把上。

　　【没做什么。】001看到余怀瑾这边的景象，尖声叫道：【你可别出来啊？目前你还很弱小，还得继续维持这种偷情状态，不能暴露。他们就是普普通通讲两句话。】

　　【他们之间有什么可说的？】余怀瑾像是没听见001口中的“偷情”二字，只是回到窗边向外望黑漆漆的夜，【我不出去，有危险叫我。】

　　【放心，有危险我就咬邱寅！汪汪汪！】001的语气竟然还有些兴奋。

　　【你现在讲话越来越像个人了。】

　　【那当然了，我很聪明的，我在不断升级和学习。】001骄傲回答道。

　　入秋后的夜格外凉一些。

　　卢瑜本来只穿了件单衣在房里等余怀瑾，后来邱寅突然回来了要见他，他便披了件厚外套出去。望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他将外套的拉链拉到了下巴，仍觉得有些冷。

　　他认识邱寅三年多，见惯了他强势霸道的样子，倒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脆弱服软的模样。

　　男人没骨头似的要往卢瑜身上靠，身上的酒气混着男士香水的味道侵袭着卢瑜的嗅觉，卢瑜沉默着后退，冷眼瞧着男人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邱寅一只手撑在沙发上挣扎着坐起来，仰头去看卢瑜。青年却连低头望他一眼都不愿，从邱寅的角度，只看到他尖俏的下颌曲线，像他这个人一样锋利。这些年，卢瑜从未妥协过，表面装得乖顺些，内里还是个不肯低头一条道走到黑的倔驴。

　　“我到底哪里不好？让你这样讨厌？”邱寅第一次问出了这种近乎软弱的问题。他以前只想要得到卢瑜的人，因为他也有自信可以让卢瑜一辈子属于他。但现在…他的身体不允许，他的一辈子或许很短，短到他死时卢瑜还是风华正茂，可以轻易地把他忘记。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青年会像是切去伤口腐肉般将与他有关的一切通通丢弃。

　　如何能让卢瑜一辈子都属于他？他想了很久，或许只有让卢瑜真的爱上他才行。爱是锁链，是牢笼，坠入爱河的人心甘情愿沉溺而亡。

　　沉默，长久的沉默。卢瑜走到沙发边坐下。室内没开灯，屋外的月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身上。邱寅在背光面，只能看见月光为青年的轮廓镀上一层冷色，怎样也不能看清他的表情。

　　“很晚了，我要去休息了。”他说。话说完了却没走，坐在原处等待邱寅的批准。

　　“回答我的问题。”邱寅直起身从地上爬起来，坐到卢瑜对面，话语中是卢瑜习惯的强势。

　　卢瑜抿了抿唇，眼神从窗外挪到了邱寅的脸上，嘴角扬起了一抹讥诮的弧度，“你有哪一点是值得我爱的呢？”

　　邱寅猛地起身，他想说“我帅气又富有”，却想起自己近年来为了让卢瑜保持虚弱而克扣他的饮食，又常常对他发脾气，总是一副面目可憎的样子。他又想说“我性功能好”，紧接着想到卢瑜在床上像块木头一般闷不吭声，弄得狠了死死咬着嘴唇也不愿意出声……他最终颓然地坐回去，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悬浮的稻草，空荡荡的无力，明知无用还是不愿放手。

　　良久，“去休息吧。”邱寅说。

　　卢瑜毫不留恋地转身。

　　“我不会放过你的。”邱寅在他身后轻声说，像是阴魂不散的背后灵。

　　卢瑜脚步没停，越走越快，上楼后先去二楼的衣帽间把他提前藏好的小哈抱出来。虽然邱寅知道家里养了只二哈，但他还是不希望小哈被邱寅看到，他怕邱寅伤害小哈。

　　小哈吃得多，很沉，卢瑜抱不动，牵着他回房间，走到门前却顿下脚步，“可能他已经走了。”小哈没叫，摇着尾巴拱了拱卢瑜的腿，吐着舌头示意他快开门。

　　卢瑜垂下眼睛伸手去推门，门却提前开了，紧接着他便被一把拽进了门内。

　　“是我，不好意思，有没有吓到你？”余怀瑾放开手，开了灯发现卢瑜脸色格外苍白些，赶忙有些暗恼地道歉,“是我不好，不该突然拉你进来，是不是吓到你了？”

　　卢瑜摸着颈上的项链摇了摇头，弯着眼睛道：“还以为你走了。”

　　【叮，积分＋10】

　　余怀瑾被这罕见的笑容晃了眼，愣半拍后回道：“没走，在这等你呢。”他倒了杯水递给卢瑜，“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邱寅今晚回来了。”卢瑜一副不欲再谈的神色，余怀瑾也就没再多问，换了个话题道：“想吃蛋糕吗？”

　　见卢瑜点头，余怀瑾从包里拿出造型精致的蛋糕，递给卢瑜。

　　卢瑜拿着塑料小勺吃蛋糕，他吃得很慢，像是在想事，“张淮”他突然道。

　　“嗯？”从余怀瑾来到这世界第一天就改名为邱柏，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叫他，他差点没反应过来，慢了半拍才应声。

　　“没什么，只是想叫叫你。”卢瑜舔了舔嘴角蹭到的奶油，垂下眼道：“我和邱寅，也就是你父亲。我和他的关系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余怀瑾将一边拱得满鼻子满嘴都是奶油的小哈搂到怀里，取了湿巾给它擦嘴。

　　“那……你为什么还叫我哥哥呢？”

　　余怀瑾抬起眼，嘴唇张开又合上，又移开视线，盯着虚空中的一点，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小哈脑袋上的毛。

　　“因为……你就是你啊，你是自由的。我叫你哥哥……仅仅是因为你年纪比我大，我也很喜欢你，所以才这样称呼你。”

　　“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吗？”

　　“喜欢。是个亲密的称呼。那么，出于回报，以后我便叫你淮淮吧。”

　　【叮，积分-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