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无白期》掌柜無所谓

19、叛徒

　　等她们从公子虞身旁掠过，公子虞才反应过来，他回身望去，那朝他挤眉弄眼的女人也正扭头看向他，还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一个主意瞬间蹦进公子虞脑中，不用想，自然是他那熟悉的美男计。
　　下一秒，酉邝的声音在他脑中幽幽响起：外面风声又起，你近期就呆在楼内，不要外出。
　　公子虞叹了叹气，近期各宗门相聚在凌梦城，多事之秋，此计不可行。
　　他又看了眼靠在墙角的乞丐，打算回酒店找沈珩借点钱。
　　“咱们城里最近来了好些有头有脸的人，大家嘴巴可要严实些了，城主已经抓了好多人呢。”墙角一乞丐小声对身边的小乞丐嘀咕着。
　　旁边的乞丐听到这话，将自己身子裹了裹，一个个将头埋的更低。
　　公子虞看了眼那几个女人，极速掠进，跟了上去。
　　这几人有说有笑地进了一幢庄园。
　　梁上君子，是公子虞加入风止楼后才会的。
　　公子虞没有丝毫迟疑，跃墙而上。
　　沈珩在酒店睡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他伸手摸向手机，看都没看直接挂掉，那号码又打了过来。
　　一连几个来回，沈珩才终于不情不愿接通：“喂。”
　　“……”
　　“嗯。”
　　“……”
　　“知道了，”沈珩揉了揉眉心：“没在玩。”
　　“……”
　　“晚点过去。”
　　“……”
　　“放心。”挂断电话，沈珩盯着天花板发起呆来。
　　突然，隔壁公子虞的房间一阵异响。
　　沈珩推门而入，公子虞一个脚步不稳，差点跌倒，他用力抓着房门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只见公子虞浑身是血。
　　“怎么回事？谁伤了你？”沈珩忙将他扶住。
　　“你就这样血淋淋地回来了？”
　　如今的动荡局势，一到晚上各地烧杀抢夺肆虐，在路上碰到个血人也不足为奇。不过像凌梦城这样的大城，治安还是稍有保证，而公子虞这样刚入城便“惹事”的，若是被街上的巡逻队碰到，必定会逮进审查室拷问一番。
　　公子虞撇开沈珩的手，踉跄着朝房内走去：“她们抓了石邬。”
　　“谁？”沈珩快速将房门关上。
　　“倚鸾坞。”
　　“倚鸾坞也派人来凌梦城了？”
　　公子虞忍着痛，他的四肢鲜血淋漓，像是被什么东西洞穿而过，只不过…受了这种重伤的人行走恐都不便，可公子虞却可以自己逃回来。
　　公子虞瘫坐在沙发上，说：“不止倚鸾坞，整个星野有头有脸的，都在这座城里。”
　　沈珩边说边在酒店里翻箱倒柜，“不奇怪，上次我们在草神村碰到云淼宫那几个，他们的目的地也是凌梦城。”
　　“能让这些人宗门放下芥蒂聚在一起，这凌梦城的城主确实有几分本事。”
　　“倚鸾坞为什么要要抓石邬？这里不是她们的管辖区，这么做凌梦城的人答应吗？”沈珩停下手里的动作，他顿了一下：“除非……”
　　沈珩将心中的猜测说出：“除非…她本来就是倚鸾坞的人，并且是倚鸾坞的叛徒。”
　　公子虞沉默片刻：“石邬不是叛徒，她只是一个被倚鸾坞所不容的人。”
　　“找到了！”沈珩拎着药箱，走到公子虞身边：“被倚鸾坞所不容？怎么说？”
　　说着，就要上手为公子虞清理伤口。
　　公子虞抬手将他挡住。
　　沈珩一愣：“喂！你都这样了，还拧巴什么！”
　　见公子虞一副不领情的模样，沈珩叹了口气：“放心，这个药箱的钱我付。”
　　“你先把衣服穿好吧。”公子虞说。
　　沈珩这才意识到，自己全身上下只穿了个大裤衩，他倒是毫不在意：“没事，都是男人，谁也不沾谁的光。”
　　“我自己来吧。”公子虞闭起双目，“你回去歇着吧。”
　　沈珩撤回已经抬起的手：“那你告诉我，倚鸾坞为什么不容石邬，你又为什么敢收留她在风止楼？你真以为各大宗门会容得下风止楼为所欲为？你在引火烧身，知不知道？”
　　从四肢传来阵阵疼痛，公子虞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我要是现在不回答你，你是不是就不出去了？”
　　沈珩：“你啊，真轴。”
　　公子虞：“我无意参与宗门间的争斗，风止楼只想给这些无依无靠的人一个容身之所，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如果遭遇不公，被宗门迫害，我们也会容不容之人。”
　　沈珩眸色微动，沉声问：“容不容之人？你这话说得胆大，那我问问你，如果鬼面青童也投奔风止楼，你也容？”
　　公子虞良久睁开双目，正巧看到沈珩的眸子，他缓缓开口：“蒋风禾轼兄屠派，罪恶滔天，这样的人，不容，该死。”
　　沈珩一愣，这段时间他们也少有提及蒋风禾，但今日公子虞的态度却异常冰冷。
　　公子虞猛咳一声，沈珩忙问：“你确定不让我帮你涂药？”
　　公子虞从喉咙里嗯了一声，又闭起了双眼。
　　沈珩刚一出门，公子虞一口鲜血吐出，又瘫坐回沙发上，仰面喘着粗气。
　　一双玉手将一粒药丸迅速塞进公子虞嘴里。
　　公子虞这才感觉好受一些，他又平复了一会，才缓缓开口：“你怎么来了？”
　　那女生没有答话，拿起药箱开始为公子虞止血。
　　公子虞也不抵触，任凭她肆意摆弄。
　　不消片刻，公子虞的伤口已被处理好，女生则乖巧地坐在公子虞身边，一言不发。
　　公子虞缓了一会，说：“石邬关在凌梦城地下监狱里，你将她救出，然后送回楼里。各大宗门的高手都在城里，你们务必隐秘行踪。”
　　公子虞想了想，又看向那女生：“两天时间能办到吗？”
　　那女生点了点头，不无担忧地看向公子虞。
　　“不用担心我，南屿现在还在执行任务，我找到他后就会回去。”公子虞宽慰道：“这个阵法是专为我设置的，对你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你也要注意安全。”
　　女生指了指公子虞的伤口。
　　公子虞：“你将我兜里的那五片玉罗树叶拿出来，把它捣碎，装在瓶子里，下次换药我敷上些。放心吧，那些是酉邝给我的，很安全，我很快就会好的。”
　　女孩想了想，重重点了点头。
　　沈珩刚走到酒店门口，两个珠光宝气的富太太有说有笑地向外走去。
　　“黄家那孙女真是命苦，爹妈不在身边，现在家产还被她两个姑姑抢走了。”
　　“可不是，一分钱都没给她留，我前两天碰到黄小玲，问她家老太太怎么样，你猜她怎么回我的？”另一个富太太说道。
　　“怎么说的？”
　　“说她妈在她家疗养着呢！这不睁眼说瞎话呢么，现在整个凌梦城谁不知道老太太都没了一个月了。”
　　“我听说，老太太从黄家出来的时候还红光满面的，这没几个月，就在女儿家病死了！”
　　“谁知道是怎么没的，我跟你说啊，”其中一个富太太压低声音说：“黄小玲找城主雇了些做黑买卖的人，你知道买的是谁不？”
　　“她侄女呗，黄小玲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能放过她这个侄女么。”
　　“你猜对了一半…”那富人太太压低身音，继续说道：“还买了黄家老爷子的命呢！”
　　“天啊！她疯了了吗？”
　　“嘘！咱们还是把自家的东西看好吧，别到时候给外人做了嫁衣，呵呵呵。”
　　沈珩跟在身后听了个清清楚楚，这城里的八卦听听也就作罢，他不紧不慢地朝约定地点走去。
　　这是一处山庄，沈珩被引入庄园内一华丽的会客室。
　　“您来晚了。”沈珩刚一进门，一个西装笔挺的儒雅中年男人恭敬道。
　　“说吧，叫我来干什么？”
　　“请您出山。”男人开门见山，“鬼面青童已重现星野，我们已经研究出了对抗天罡子渊的阵法，但我们还未找到鬼面青童的踪迹，只要找到她，必能将其捕获。”
　　“我能不干吗？”
　　“大宗师已做了请示，也请您信守誓言。”
　　沈珩心里八百个白眼翻过，他接过男人手里的文件，翻看起来，照片极为模糊，丝毫分辨不出人形。
　　“你们这些老头，还在惦记那缥缈虚无的转世永生之法。”沈珩将文件放回，“活的越久，连真假都不愿意辨别了。”
　　“这件事就拜托您了。”男人弯腰对沈珩深鞠一躬。
　　沈珩拦下男人，指了指桌上的文件：“就这些资料？”
　　男人点了点头。
　　沈珩：“你这不糊弄我呢么，等你们拿着靠谱的资料，再来找我吧。”
　　“这些确实无法证明此人就是鬼面青童，但茂岭、玳郡等地接连爆发战乱，附近的村镇尽数被屠，除了鬼面青童，我们想不到第二个人有这样的能力。”
　　沈珩想起在玳郡五龙山见到蒋风禾的情形，虽然冷得凌厉，但周身并无戾气，不，当初在创世之柱，他也是这样的判断，他也是相信蒋风禾不会杀祗扬，但结果却……
　　“厉骨玄祖和媚丹紫罗还没有踪迹吗？”沈珩问。
　　“我们已派人寻找多年，还没有线索，自从五年前在何家村听闻金刚赤圣的死讯，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位天尊的消息。”
　　“天尊…”沈珩指节敲击着桌面，呢喃道：“万轮金佛、厉骨玄祖、媚丹紫罗、金刚赤圣、独臂苍灵、鬼面青童……”
　　他抬眸问：“鬼面青童从天尊核心队伍除名了？”
　　“那是当然。”男人回道。
　　“呵呵。”沈珩无奈笑道：“你们这些人啊。既如此，你们还拿着这些资料来找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