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主的炮灰大师姐后》炼丹炉烤面包

3、第 3 章

　　听说周鸾竟然醒了，孟檀连忙带人奔红枫斋来。
　　一路上他想了许多，心中宛如有惊涛骇浪，脸上却不敢显现出来。
　　真是吴良材的误诊？不可能，当时几个医官都在场。人咽气了，是红枫斋的下人亲眼所见。他们还探过鼻息。
　　就算几个医官都诊错了，连鼻息都没有了，难道也能作假吗？
　　难道周鸾被调包了，现在府里面的人根本不是她？
　　也不可能，普天下哪有两个人能长得一模一样。倒是有精于易容的灵才灵修，周鸾全身不值一两银钱，也请不动人。
　　如果周鸾是假死，误打误撞还好说。若周鸾是故意的……
　　孟檀沉着脸，立在红枫斋的门前。身后的下人静静的不敢出声。
　　现在快入夏了，隔着两扇单薄的长门，隐约能房中周鸾几人谈话说笑的声音。
　　红枫斋中。
　　周鸾看半天，发现似乎少了个人。
　　“对了，周师弟呢？”
　　四师弟乔衍又站在两人高的铜镜前，“还不是小师妹，她说上官家主持的这次开荒奖励丰厚，机会难得，不能忘记师门。”
　　话是这么说，她回来直接就去找了周师弟，根本没告诉其他人。
　　周师弟有灵修的天赋，小师妹在枫叶镇时，只爱与他亲近。
　　再说谁不知道，周师弟一向对小师妹呵护有加。这次随上官家开荒，周师弟必然把得到的所有彩头都送给小师妹。
　　乔衍哼了一声。
　　周鸾回忆书中剧情。
　　小师弟周星蕴虽然和周鸾同姓，却一向不喜欢她这个师姐，而和女主苏云遥格外亲近。
　　两人之间的感情像兄妹又像恋人。
　　周鸾不敢小觑周星蕴，他真实的身份可是蛮族皇子，从小在大胤王朝朱雀国长大，身负血海深仇，是未来的反派之一。
　　周星蕴本来能打败他的姐姐，夺得蛮族的大君之位，最终却败在他对女主苏云遥的感情之下，在带领蛮族铁骑进攻大胤时，被女主设计死于鹰愁峡谷。
　　女主则因此被封为神武将军，开始走上权力的最顶端。
　　蛮族铁骑进犯时，朱雀国和的百姓饱经战火流离，枫叶门派的众人剧情就到这里，估计都成了死在主角光环下的倒霉炮灰。
　　周鸾拍拍脸，强迫自己冷静。
　　都是同个师门，又是女主又是大反派的，真有点吃不消。
　　趁现在小师弟还算个正常人，她想尽力把未来的疯批病娇掰回正轨。
　　周鸾语重心长：“你小师弟跟我们不一样，他也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寄养在我们这里的，有个性一点很正常。”
　　周星蕴是四五岁时被人带到枫叶镇，带他的人是县主师傅的旧识，风尘仆仆来，一脸焦急地托县主照看。
　　她走的匆忙，县主师傅根本来不及细问根由。
　　那位旧识临走时留下大笔银两，都被县主师傅存起来，只给小师弟一人用。
　　因此小师弟的吃穿用度和枫叶师门的其他人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听大师姐这样说，乔衍没再多说什么。
　　他边照边整理仪容，越看越觉得容色照人。
　　乔衍看着自己，一脸陶醉：“我怎么这么好看！”
　　“……”
　　在场几人都习惯了。四师弟平时在路上看见一块铁片都要捡起来照上半天。
　　周鸾回忆原主和同门相处的样子，嘱咐：“我这里没什么事，你们没事别总是到处跑，都收收心，下个月是县主师傅的大日子，要早点开始做准备。”
　　几人都点头。
　　这时从两侧的窗送进一阵穿堂风，带来一股醉人的檀香之气。
　　屋中的几人都闻见了。
　　外面有人敲了几下门，下人问：“周娘子，我家公子来看看娘子，方便进去吗？”
　　长门朝两侧拉开。
　　一抹亮眼的身影袅袅走进室内，周鸾看见几个师妹师弟的眼睛被瞬间点亮了。
　　檀香盈室。
　　作为五年未下金陵美人榜前三的孟檀公子，书中对他的描述是“妍姿媚态，绰有余丽”。
　　周鸾在原主的记忆里也见过孟檀不少次，但亲眼看到，仍然极具视觉上的冲击力。
　　自身的条件已经极好，再加上是富贵窝里养出来的，更衬得他肤白赛雪，一身华丽名贵丝绸穿在他身上，都怕蹭破了他娇贵的肌肤。
　　这样的大美人，不怪原主对他情根深种。
　　孟檀感受到众人惊艳的目光，很是受用，但半点没有显现出来。
　　他落落大方道：“这几位应该就是娘子常提的同门了，檀郎先向几位赔罪。”
　　“害你们奔波至此，为娘子伤心一场，却闹出这样的事。我总是忍不住自责，万幸神佛有眼，娘子苏醒及时，若是误下葬，我此生难安！”
　　话刚出口，眼圈就红了，“我们既是夫妻，我早就是娘子的人。我早就想过，娘子若是去了，我就是大普陀寺剃度出家。”
　　“虽然医官说是误诊，但事关娘子的身体，我想还是要谨慎一些。娘子生病前后，可碰见过什么可疑的事吗？心中若有疑虑，一定要告诉檀郎，你我多交流沟通，才能对症下药。”
　　他说的真情实感，若换做原来的周鸾，必定心疼怜爱不已。
　　凭她单纯的个性，说不定早把心中疑虑和盘托出了。
　　周鸾装出原来怯懦的样子，半低着头，“……哪里的话，是我自己不争气，一场大病竟然倒了，令你们忧心。”
　　她经过生死大关，对孟檀又没有特殊的感情。
　　孟檀没听到自己想要的，不知道周鸾是真傻还是故意装傻，耐着性子提醒，“娘子假死前后，又没有发生过特别的事？”
　　周鸾皱着眉想了半天，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孟檀的心紧张地随她吊着。
　　半晌，她却摇了摇头，“没有的，真的没有。”
　　没有还这么废话连篇！
　　孟檀气极，神情有一瞬的阴郁，很快被他隐藏，看向周鸾时又是情深义重。
　　“那……”
　　“对了，我在昏迷的时候听见有一对无常鬼来拿人，迷迷糊糊看不清楚，那个年纪小的一直说、说我配不上檀郎……问我怎么不快些死，我气愤之下魂魄归体，才发现手脚又能动了。”
　　“没想到醒时房中有人，把他们吓了一跳。”
　　孟檀这样的聪明人，一定立刻就听懂了她的隐喻。
　　哪有什么黑白无常，只有两个奴大欺主的下人。至于两个下人仗谁的势，得谁的授意，这时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被周鸾抓住把柄，孟檀想消除周鸾的猜疑，就必须做出样子，惩处他们两个。
　　周鸾顿了下，飞快瞥一眼面色发黑的孟檀，继续火上浇油，“昏倒在床边那个，好像是一直在檀郎身边服侍的。”
　　孟檀脸色难看，扯着嘴角笑了笑，“奴婢不懂事，应该教训，只是千万不要因为奴婢的挑拨，让娘子与我二人疏远了。”
　　“那是自然！”
　　周鸾笑眯眯的，眼睛几乎黏在孟檀身上，把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他似乎还想继续探问。
　　周鸾先发制人，窘迫地吞吞吐吐，“檀郎，你……我有话想对你说。”
　　华镜和两个师弟默契地退到房间角落，给她留出自由发挥的空间。
　　孟檀虽然疑惑，架不住好奇心驱使，走到床边。
　　“檀郎……我们成亲已经半年多了，先是你体弱调养，后来我又病了，一直是分房睡。既然我们都恢复了，不如这阵子就合房同榻，给你褪朱……”
　　周鸾说着去拉扯孟檀，刚触到袖角，他已经避瘟神似的迅速起身躲开。
　　“府上还有生意要操持，既然娘子恢复的不错，檀郎就先告辞了。”
　　*
　　礼数周到地出门，走出红枫斋很远，直到水阁前，孟檀骤然停住脚步。
　　身后亦步亦趋的下人没反应过来，撞在他背后。
　　孟檀回身，反手一巴掌，狠狠甩在下人的脸上，“下贱东西，不长眼睛吗！”
　　下人跪倒在地，连连叩头请罪。
　　孟檀冷眼看着，直到下人额头磕出了血，他冷冷道：“起来吧。你看你，我又没说什么，怎么吓成这样。”
　　一旁的下人上前，小心为孟檀戴好面纱。
　　“去孟庄，把我娘请回来，就说我有事要和她商量。”

　　孟府，孟娘子书房。
　　孟娘子进门时，孟檀已经等在里面了。
　　见到孟娘子，他温柔地笑着行礼。
　　孟娘子看见他一侧袖口褴褛，是被剪刀剪过的痕迹。
　　回想传信之人的禀报，孟娘子的脸也阴沉下来，“我都听说了，那个周鸾不光嘴巴严，还敢向你提非分的要求。穷酸的下里人！委屈檀儿了。”
　　下里人是一些达官显贵对寻常民众的蔑称，大意和上不了台面的穷鬼乡巴佬差不多。
　　在孟娘子看来，周鸾作为妻主提出与孟檀合房，就是痴心妄想。
　　她费劲心思培养檀儿，他不光知进退、色艺双绝，更极具经商的天赋。连女子都比不上他！
　　孟檀未来的妻主该是世家高门，周鸾妄想给孟檀褪朱，她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她也配！
　　孟檀亲手给母亲奉茶，“儿子要和母亲商议的，就是周鸾的事。”
　　“有什么可商量！让她签合离书，给她些银两打发了完事！”
　　孟家一直都是这个打算。
　　但每次提出，周鸾都默不作声。
　　在孟娘子的授意下，全府的下人都在软硬兼施地折磨周鸾，无奈她像块石头，就是不肯答应。
　　“以前的周鸾不肯答应，现在的周鸾更不会答应。”
　　孟娘子听出儿子话里有话，“你是说——她这次醒来以后，和从前不一样？”
　　孟檀点头，想到那女人无耻的样子，恨声道：“不仅比从前反应明快，胆子似乎大了不少。从前只是执拗，现在却长了脑子！”
　　孟檀甚至怀疑现在的周鸾对他并没有感情，真情全是演技。
　　但他一向自骄于对女子的吸引力，不愿意相信以前痴恋他的周鸾忽然对他没感情了。
　　于是没有继续深想。
　　孟檀：“我几次言语试探，都被她化解，我想她是起了疑心，却什么都探问不出。”
　　孟娘子大怒：“早知道这样，当时就该直接下猛药，弄死人的法子有的是，是你非说什么徐徐图之，慢性药过了半年才发作，现在又横生枝节！”
　　孟檀没想到母亲激怒之下，将隐秘脱口而出，急忙提醒，“母亲，祸从口出！”
　　“木已成舟，讲这些还有什么用，外面都是得力的下人，就算给他们听去又能如何！”
　　“母亲！”
　　“好了好了！”孟娘子把手一挥，“你不叫我说，我不说就是。”
　　她这个儿子一向细致谨慎，从不给人留下把柄。
　　当初明明嫌恶周鸾至极，却能耐下性子每天去探望，与她虚与委蛇。
　　周鸾当真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呢。
　　心里想什么，脸上不显露分毫，便是精明的商人本色。
　　檀儿真无愧为她的儿子。看他如此优秀，孟娘子因为膝下无女而产生的缺憾被填补了。
　　孟檀：“周鸾假死苏醒的事，在金陵传得沸沸扬扬。为了避嫌，暂时什么都不能做。”
　　“此事要从长计议。”
　　孟娘子点头，“你自己拿主意吧。红枫斋原来那批下人呢？”
　　“全部发卖了，以免周鸾问出什么。我刻意叮嘱过人商，将他们卖的远些，此生都回不了金陵。”
　　“只是周鸾不死，宣大人那边……”
　　孟檀如白瓷般的脸上现出一丝红晕，低声道：“母亲放心，宣大人……宣大人很宠爱儿子。儿子只要照实去说，想必大人会理解的。”
　　“我一定会尽快让婚姻作废，以后的事，儿子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孟娘子赞赏地点头，“檀儿越来越决断了。”
　　孟檀眼中涌现一片温情，柔声道：“都是母亲教导的好。儿子恨不能生为女子，没法时刻为母亲分忧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