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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咱风爷回家 ...

  •   今儿也十六号了,昨天的月亮还圆着,静谧的路灯下,一位翩翩少年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过道。
      路灯漫无目的地洒着光芒,少年的身上仿佛披了一缕缕金光,为他的背影着上了锦花,是啊,如今年华正好,他仍是年少,愿以后,都做幼稚鬼,以后都不用看清这个世界。
      可惜偏偏只有他不行。
      “这几天咋都不顺得慌,可算难为死我了……”谢幸封唉声叹气,肚子里仿佛憋了一堆的委屈,耷拉着脸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嘁,刚从上海回来就让我回家!”谢幸封嘟囔着,骂骂咧咧走了一路。
      刚回到了单元门口,他啪嗒一声刹住闸,手机铃声闹哄哄的吵起来,谢幸封当场想吼出来,本来心里头就憋屈,暴躁地去掏手机。
      见是他爸,撇着脸还是接起来了:“喂?干啥老东西?”一只手把手机捧在耳边,一只手装腔作势用大拇指抠指甲,做作又傲娇。
      “闭嘴!你下飞机了吗?臭小子,回来吃饭!”电话那头的人听起来十分不好惹,容不得别人一句反驳。
      “嗷嗷嗷知道了,过几天过几天,学习忙……”谢幸封非要嘴欠啰嗦几句,洋洋洒洒不务正业。
      “你还忙上了?你好好上完你的大学,自己打工去。”
      谢幸封蒙圈,亲爹不养他了?手机传来挂断的嘟嘟声,谢幸封无语极了:“切。”
      虽然嘴上说着过几天,但谢幸封还是回去了,因为温媛回来了,从西双版纳回来的,旅游逛几个月了,舍得回来了。
      讨厌的西双版纳,怎么不留温媛嫁去了呢?偏偏和他撞在同一天回来...
      他不是想见温媛,只是两个人好歹还是有些关系的,十几年不见太莫名其妙了,美名其曰不给谢鸣沪添乱子,不让媒体写家庭不和。
      到了宅邸,谢幸封看到多出了几辆豪车,个个价值不菲,谢幸封嗷嗷直叫。
      但最贵的那辆车牌号太随便了吧,没有一组连号,看了看地址,还外地的,挺远。
      他一边走一边懒散的回应管家保姆一句句喊的少爷少爷,仔细想想还是风哥好听,和谢家血缘有关的他都不喜欢。
      踏入家门的那一刻,他人麻了,扭头一看一家人其乐融融聊天呢!
      在这个一点儿年味都没有的六月,六月十六!他们笑的像是除夕,谢幸封小时候被人表白都不一定笑的那么开心。
      陌生面孔不多,但瞎想也能猜到又是哪门子的远远远房亲戚,就是现在都天黑进入睡眠模式了,还杵在别人家里真的很好吗?
      但这个一口一个谢叔的霸气总裁咋看咋不像认识过,却还有点温媛的气势,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副和睦的画。
      他心中暗想:谁啊?
      谢鸣沪把他当亲儿子一样聊的正开心...
      谢幸封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直到温媛从茶水间出来,手里端着一杯龙井,显然不是用来招待他的,毕竟他从来都不喜欢喝这玩意儿。
      她对那个男人说:“案案喝杯茶吧,喝完茶慢慢聊。”
      他活了十九年了,还从没听过温媛叫他一句亲密的称呼呢。
      感情养起私生子了呗...
      这可真是上天赠送的一份好礼物,好到他沉默不语。
      温媛回头才看到他,“呦,谢幸封来啦,这也不是大年三十儿,你爸非要搞个接风宴,你看看...”温媛一看到他立马开口了,谢幸封一下子就尬住了,如果上一秒他跑了,现在应该就不会这样。
      好一个接“风”宴。
      气氛僵持有一会儿了,温媛喜欢暖场:“呐,这是我在西双版纳认识的小老板——燕悯案。”温媛的笑刺进人的骨子里,像迷药牵扯到人的神经,空气顿时软成一片:“他比你大了刚刚好十岁呢,这样我就可以说我们谢幸封十年后过得就像燕悯案那样的大老板一模一样的!”
      “像、燕、悯、案?”他一字一字咬着字眼儿:“怎么,几年不见大方那么多...”还去领养啊……
      语气讽刺温媛谢鸣沪随随便便带人回来,还是从西双版纳带回来的“礼物”。
      带回了一个比他都重要的“礼物”,比他更适合得到这个家厚爱的“礼物”。
      谢幸封十七年没见温媛叫他小名,甚至从来没有刻意的去陪伴他。
      他算是若有若无的猜到了,现在除了这一个结果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了,除他之外,谢幸封没有亲人,而现在不同。
      他低着头怒目圆睁,静静看着光滑朴素的地板,地板上没什么好看的,但是他现在气不过,不由得拽紧了衣角。
      温媛忙去伸手揽谢幸封的手臂:“哎,怎么了?”,谢幸封一退,有意无意避开了她的手,温媛有些慌了。
      “忒,又要出国了是吧,我真不知道躲我有什么好玩的...”他抬头皱起眉头,眼神冷的让人发怵,像小时候的他一样...那个使人忘不掉的小灾星。
      之前有个臭道士说,只要离谢幸封远了,大事皆能化小,于是他十余年未见父母。
      这一次他们还要躲他,显得他有多晦气似的,如果他们一走,就不知道又是几个十年能回来了,他们就这么甘愿放弃他。
      他仿佛生来就不会哭一样,行为举止异于常人。
      “拖了这么多年有什么用”室内的光线非常明亮,灯光充盈着每个角落,但幸封的眼睛似铺上了一层迷雾,迷离朦胧的阴影麻木简单,少年青涩又不羁的音色重重发问:“所以,现在燕悯案是我的什么人?”
      朋友?同志?陌生人?家人?还是最恶心的称呼,监护人。
      他算是看清了,在这十几年他们就是没有把自己当做家人。十几年还是没有我的他们的同情是吗...那可真难搞。
      谢鸣沪从沙发坐起,帮温媛解围,语气中充满不屑:“你已经上大学了,也已经成年了”他语气冷哼,夹杂寒气:“想怎么疯就怎么疯,我们已经管不着了。”
      “那你们欠我的是不是不还了?”谢幸封浑身起鸡皮疙瘩,战栗不止:“有本事让你们的家人变成人民币啊...我做错了什么......”
      谢幸封出生天气就连下好几天大雨,医院外暴雨不止,寒意肆灌,二月二十九的生日,四年一回,少见的很,就像试卷上那些生日二月二十九,生日蛋糕隔三年才吃一次,是绝大部分学生怜悯的对象。
      他想吃生日蛋糕随时都可以,但生日另说。
      他的父母觉得他应该不正常……
      生来只会哭,长大不会哭,感情方面好像要被别人复杂,谢幸封出生一个星期左右,谢鸣沪查出不他再能生育,一年后,温媛查出子宫肌瘤,半月后切除了子宫,他成为了他们唯一的孩子,周围人都说早晚会克死父母的灾星。
      听专请的算卦师傅说,谢幸封二月出生,雷雨连天,本就是个天生会苦命的孩子,但他二月二九生,父母双疾成了独生子,灾祸不断。
      难得一信,谢幸封的父母居然没有犹豫就接受了,像是早就明白他是灾星,他们心如止水,对这个孩子没有一丝感情。
      道长叽里呱啦讲着,边说边用黄符纸贴来贴去的,算卦用的狗血擦在谢幸封手心,辟邪桃木插在他T恤衣领里,只因那天他穿的T恤,木头掉出来了,道士夸张大叫:“不好不好,灾星现世啊!邪祟难压,魔气对这桃木挑衅驱之啊!”
      短短几句,谢幸封三年无名,他臭名远扬。
      道士说,“封”字压鬼祟,意欲擒灾,名中有封,命中就封。
      如今他才十九,远离家人十余载,除了钱就是周围人细腻内涵的流言蜚语,受了一辈子的脏字闲话。
      少说十五年,他都没朋友,后来,他遇到了同天生日的女孩,女孩力气大,也惹一肚子悲催。
      通过女孩,他人脉广了。
      最出名的一次,是他打架打赢了,对方先动的手,没伤要害,正当防卫。但回去少不了检讨、处分、全校通电。
      “我们是要外出办事,你也别添麻烦,你舅舅会照看你。”谢鸣沪不喜欢他,但谢幸封是他和温媛唯一的孩子。
      “舅舅?那对不起啊我没有其他家人了,我染晦气,脏。”舅舅是指燕悯案吧?老大叔一个…爱当谁舅当谁舅,谁爱要谁要!谢幸封淡泊宁静,突然看不清他的表情是喜是悲。
      “燕悯案会照看你,这句话说一不二。”
      “要你管!”他转身开门,重重关上,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兴许气的不轻。
      他没走,他知道会有保镖拦他,对于这一方面他非常有自知之明。
      细想想,温媛和谢鸣沪两情相连,挚爱一生,他们爱情的结晶却不如意,若是残废,他们也能不离不弃……
      但是谢幸封是什么人,灾星一个,不会感情,实在得不到他们双方的宠爱。
      他走向后院花园,懒散靠在长廊木头柱子上,一只腿放在长廊凳上,就这样侧跨坐着。
      现在的这位少年看起来很无力,眉间变得仓促疲惫,属于他自己的双眸暗淡失光。
      几句闲言碎语,染黑了他的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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