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莲烟落》栀曦玥冥

5、再无鸢尾

　　静谧的深夜，月色如银，星星点点熠熠生辉。
　　此刻的名宅区西边，谢余菁正解决完一支巡警支队。
　　谢余菁懒懒地用手背抹了把脸上的血迹，然后看向树梢，道：“下来吧，瑰兹零风。”
　　江烟落地：“发现了？”
　　谢余菁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早发现了。”
　　“说吧，更踪我，想做什么？”谢余菁双手环胸，问道。
　　江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谢余菁，半晌后，忽然笑了。
　　“笑什么？”谢余菁升起警惕。
　　“笑你可悲。”江烟收了笑，靠近谢余菁，撩起对方一缕头发缠绕在指尖。
　　“唉，”江烟叹气，“鸢尾花家族最后的血脉，看来要命丧于此了。”
　　谢余菁一惊，猛地推开江烟：“你抽什么风？”
　　江烟见她不识相，一脚踹向谢余菁的膝盖，谢余菁吃痛跪了下来，她刚杀完一支巡警支队，现在有些体力不支，江烟更是抓住这点，来要她的命。
　　江烟可不想再谢余菁身上浪费时间。
　　谢余菁下意识起身，却被江烟一脚踩在肩上：“瑰兹零风，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江烟在谢余菁耳边低声说道：“蠢货，当然是杀你。”
　　“啊？”谢余菁疑惑。
　　“替母亲赎罪。”江烟掏出匕首，瞟了一眼上面的牡丹图案。
　　谢余菁：“我又没杀她，你杀我干什么？”
　　谢余菁知道江烟言出必行，也知道自己不是江烟的对手，于是拿“杀手法约”威胁对方：“要是老大你杀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杀手之间是不可以互杀的！”

　　赤色联盟里分两派人，一派自由独立型，另一派则是为首领冥昼办事，且独立派的人是冥昼那派人的三分之一。
　　江烟和江初属于独立派，而谢余菁是为冥昼办事的。
　　“你祖父杀了我的母亲，如今你祖父不在了，那这笔账，你来还。”江烟好似没有听到谢余菁的话，淡淡道。
　　谢余菁见此，刚想再重复一遍法约，江烟却突然用匕首抵住她的脖子，谢余菁立马住口。
　　“杀手法约？它在我面前什么也不是，”江烟残忍地笑了，“况且，一个排名第七的垃圾死于警察的包围中不是很正常吗？”
　　谢余菁活这么大，第一次被人称为“垃圾”，她怒目圆睁：“江烟！照你这么说，你妹妹也该死！在我面前，她也是垃圾！”
　　谢余菁知道江初是江烟的软肋，也知道这种场合不能称呼对方真名，可她却在想：反正要死，不如拉个人一起。
　　江烟听后果然怒了，不是因为谢余菁喊了自己的真名，而是因为她侮辱了江初。
　　“初初是我妹妹，作姐姐的保护妹妹不是理所应当吗？”江烟阴森道。
　　“还有，刚才你喊了我的真名，可惜了，”江烟眸中透着一股怜悯，“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在更踪你时，这片区域的多支巡警部队早被我收拾完了。”
　　说完，江烟拍了拍谢余菁的脸，嘴角微微上扬：“知道吗？我母亲就死在这里，你与她葬在一起，是你的荣幸。”
　　这句话对任何一个杀手来讲都是侮辱。
　　谢余菁紧紧盯着对方，眼中杀意滚滚，可突然，刀光一闪，谢余菁捂着胸口倒下。
　　她最后看到的，是少女离开的背影。

　　民宅区的所有居民都死了，遍地的残肢断臂，血液四处可见。
　　当徐鸿志等人来时，便看到了这幅景象。
　　有树上倒挂的头颅，嘴里甚至还往外流着血，有民宅门口被拦腰斩断的尸体，被砍断的腰处还有几根血丝连着下半身，还有地上的四肢和器官，连一处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杀人就算了，怎么连人的器官都要挖出来？恶不恶心啊？”一名跟在徐鸿志身边的警员小声地说。
　　这时，从名宅后面走出几十人，是何钰他们，原本几百人的队伍现在却只剩下不到五十人。
　　这几十个警员基本都受了点伤，大的小的都有，可何钰却一点事也没有。
　　徐鸿志只是看了他们一眼，道：“他们逃了？”
　　“应该。先走吧，叫人来收拾现场。”何钰说。
　　徐鸿志皱了皱眉，这就走了？那那死去的几百名警员不就白死了？
　　“可是……”徐鸿志刚开口，就被何钰打断：“这是命令。”
　　徐鸿志地位没对方大，只好咽下这口气。
　　何钰看也没看徐鸿志一眼，径直离开，徐鸿志深吸了一口气，也跟了上去。

　　当众人来到广场时，却见到了最不想见到的十几人。他们……还在！
　　“ Surprise！”
　　“怎么会……”徐鸿志喃喃道。
　　只听十几人中有一人说道：“诸位，刚才的居民区屠杀不过是小打小闹，现在，血色派对正式开始！”此人声音洪亮而又癫狂，让对面几百人不禁哆嗦了一下身子。

　　十几人身着斗篷，宽大的帽檐遮住他们的眉眼，使人看不到样貌。
　　何钰见此，嗓音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劝你们放下武器，十几把刀可不是几百支枪的对手。”
　　徐鸿志听后，提醒道：“子弹打不中他们……”
　　何钰睨了他一眼，接着说：“总之，胜利只会站在光明这边，你们不会成功。”
　　十几听了，先是两两相视一眼，随即大笑出。何钰愣愣，脸色青了又青。
　　陈扶：“什么光明？何警官真会说笑。”
　　何钰冷笑一声，转身对着几百人喝道：“还愣着做什么？攻击！”
　　几百人听令，纷纷举起枪，一顿扫射。
　　江烟见状，笑着开口：“大家可不能白来一趟。”说罢，上前迎战。
　　众杀手听了江烟的话，更加兴奋，挥着刀也跟着上去。

　　十几人的身影在黑压压的人群中穿梭，他们大笑，他们疯狂，手起刀落，毫不犹豫。广场上血液喷洒，惨叫声连连。

　　站在最后方的何钰和徐鸿志正观察着局势，二人都在寻找同一人--瑰兹零风。
　　很快，他们都注意到了一抹纤细的身影，她速度快到出现残影，几个警员朝她扑去，而她连头也不回，眼看就要碰到她了，却被对方一个飞刀刺穿喉咙，飞刀穿过他的皮肤，直刺向他身后的人，一招，死三人。
　　从出生到结束不过一瞬间的事。

　　何钰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的身影，一会儿后淡然开口：“徐警督，注意到她了？”
　　徐鸿志：“瑰兹零风，她真的来了。”
　　何钰收回目光：“你觉得我们有胜算吗？”
　　徐鸿志听后沉默半晌，苦笑着摇了摇头。
　　何钰见他这样，有些恼火：“徐警督，你是连自己人都不相信吗？”
　　“不，我只是……”
　　徐鸿志话没说完，额头上就多了个窟窿，倒了下去。
　　何钰一惊，连忙跑开，看也没看徐鸿志一眼。

　　混乱的人群中，倒下的警员越来越多，有的甚至开始逃跑。
　　“抓兔子喽！”杀手们高呼。
　　不一会儿，警员们一个接一个倒下，场上只剩下何钰一人。
　　何钰见几人步步逼近，转头想跑，可刚一回头，却见又有几名杀手朝这里走来。跑不掉了？
　　何钰一咬牙，从口袋中摸出手枪，对准几人，扣下扳机。
　　他接连按了几下，可是一发子弹都没有打出去。
　　陈扶勾了勾唇，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弹夹，在何钰面前晃了晃。
　　何钰急了，刚要去抢，却见十几人同时散开，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何钰想也不想，直接找了个空隙冲了出去，他奔向一旁的树林，有树枝做掩护，一时半会儿是发现不了他的。
　　何钰想着，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他们没有追。何钰刚要松口气，却见有几人朝这边跑来，他连忙掉头，跑进树林里。
　　他找了一棵粗壮的大树蹲在后面，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此刻他只祈祷对方不要发现自己。

　　片刻后，树林里的草地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来了，他们来了。何钰死命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身体都蜷缩了起来。
　　只听有说话声传来，嗓音尖利又骇人，犹如地狱来索命的恶鬼，他的声音在树林中回响：“躲好了吗？被我抓到就死定了。”
　　何钰仔细地听着，可突然那声音和脚步声都消失了，何钰不禁探出头向外看，可什么也没有。
　　“在找我吗？”头顶传来那个声音。
　　何钰猛一抬头，吓到失声。因为身着斗篷的人坐在树上，手中拿着一个头颅，而那个头颅正是徐鸿志的，眼睛瞪得老大，有一滴血刚好滴在何钰脸上，何钰连忙爬起，心里只想逃。

　　树林里黑漆漆一片，很难看清前方的路，何钰偶尔被树枝刮破衣角，或者被自己绊倒，可他不敢停下，因为一旦停下只会死。
　　跑了一阵子，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可下一秒，何钰闻到了一股烧焦味。
　　他下意识看向身后，直接跌坐在地上。
　　着火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烈火在夜里狂舞，它跳跃在树枝上，燃起周围的一切，滚滚浓烟弥漫四起。
　　火苗肆意地舔舐着何钰的身体，想要吞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