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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钱传 ...

  •   三楼逛完后,四楼、五楼也都逛了一圈,以蓝鹤面面俱到的细心程度,逛完就过去了四个半小时,给另外仨人累得说不出来话,许隙深本想最后直接在五楼给晚饭解决了,但蓝鹤提议去别的地儿,说这里的口味一般,几人就直接打车再次被蓝鹤带着走。
      蓝鹤坐副驾,他仨坐后座,本来蓝鹤想让白鸽坐前边儿,可是人一下子就钻进去了,许隙深开门也是快,等和乐也坐进去后,他进去给门直接带上了。

      坐在前座,车大概平滑行驶了五六分钟,驶出去老远了,她突然笑起来,看了一眼车窗外,更憋不住笑:“你俩是不是忘记买东西了?”
      原本坐后座想着好不容易能歇着的许隙深和乐顿时僵了一下,随后分秒不差后背缓慢离开靠背,对瞪着,无声地对瞪,三秒后才想起来中间没有白鸽,又靠回椅背接着瞪,再次三秒后,许隙深正过头,自暴自弃:“可有可无的东西,算了吧。”
      语气特洒脱,特不在乎,和乐也挺坚强且犟,都在挽回颜面,和自己的脑子:“哈哈就是,哪买不着啊哈哈。”
      前面蓝鹤发不出声音在狂笑,白鸽又累又无语,靠着车窗看街景。

      到北临街了,进店许隙深才发现这地方是之前蓝鹤和杨漾谈过心的地方,他还从这儿打包了不少炒菜呢。
      “这店的菜老辣了,上次点个微辣给我们辣得狂喝水。”许隙深满脸心有余悸。
      “什么时候啊,来过吗?”和乐懵懵地问。
      虽然俩人就住在北临街南边,可是这一家家的店也确实没有都尝过,在那之前就被一家店的菜给辣的怀疑人生,后来又怀疑了一次人生。
      许隙深心说这不会是第三次吧……

      “就之前我点的炒鸡爪……”他说,“就这家。”
      “哦——”和乐瞪起眼环视店内的布局,“我想起来了,那晚我的嗓子差点废了,还有蓝鹤和杨漾……”
      “吭。”白鸽好像嗓子也不舒服了。
      和乐刹停,蓝鹤转身:“啥玩意儿?”
      许隙深冷汗都快下来了:“……那什么,我不是有意偷听的,那晚我在这儿等打包……”
      白鸽和和乐低垂着眼皮,地面的纹路都给看清楚了。

      “你看到了你不打招呼啊!”蓝鹤特吃惊许隙深的操作,可说完转念一想,那时候好像确实不太适合打招呼啊。
      果然,许隙深嗫嚅着说:“我看你们在说话嘛……”
      “嘿,搞了半天你们吃过了啊,不过可以点不辣的啊。”蓝鹤走到里面靠墙的方桌。
      “老板当时推荐我点辣的,说微辣不辣,就一点点辣——”许隙深他们也走过来,落座时看见这家店的老板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蓝鹤坐着的椅子的旁边,正不明意味好像是坏心眼地在笑,还笑出了双下巴。
      蓝鹤偏头看见老板,然后和老板一起笑。
      “………………”他仨没笑,看着那俩笑。

      “这样,你们可以喝他们家的汤,特好喝,我再点两个不辣的菜和两个辣的菜,咱们交叉吃行吧?这样你们实在觉得辣就可以吃不辣的嘛。”蓝鹤提议。
      对面俩人和身旁一人若有所思点点头,觉得这提议可行。
      老板直接转身走了,许隙深看着老板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后才看向蓝鹤:“不用点菜的吗?不是要点菜吗?”
      和乐和白鸽也看着她,她又控制不住笑,摆摆手:“不用点,他看着弄就行,做的都是他的拿手菜,放心吧。”她又宽慰似的挤眉弄眼冲他们点点头,那仨也点点头。
      就剩她在无声狂笑,不知道到底在笑什么。

      四个菜一个汤上桌之后,累得懵懵的白鸽才回点味过来,她看着对面的俩傻子,那俩傻子也看着她,看着她那隐忍又微妙的表情,眼睛逐渐瞪起来。
      凶也凶不起来,蓝鹤瞟那俩一眼垂头拿着筷子的手哆哆嗦嗦的,咧着个嘴不夹菜光笑。
      俩辣菜是爆炒牛肉和爆炒牛肚,不辣的是酸菜炖排骨五花肉和小鸡炖蘑菇,汤居然是鱼肉汤,没一点刺和多余的残渣,雪白雪白的,最后老板还端来一盘水果,可能是解辣的作用。

      许隙深觉得这一桌的菜就是把胃撑爆也干不完,分量多到离谱,比之前打包的那几样还要多,他试探地先夹了一块牛肚,吃进嘴里嚼都没来得及嚼一下,就歪着身子一通狂咳,咳得腹部紧缩,喘不过气来。
      咳到终于可以极力忍耐时,一把拿过蓝鹤推过来的水,一通喝一通顺嗓子,喝完整杯才压下嗓子眼的痒和痉挛,他两只胳膊肘磕在桌沿,重喘着,开始他的第三次怀疑人生。
      除了蓝鹤,另外俩人有了个打样的,就没给自己找罪受,先夹了五花肉和蘑菇,嗯!他俩看着许隙深,贼香!
      许隙深两眼泪汪汪。
      蓝鹤搁一边也笑到狂咳,一口菜没吃就饱了个差不多。

      这个点店里客人不是很多,几个人吃吃喝喝,你聊几句我聊几句,后面吃到快结束客人才慢慢多起来。
      许隙深和和乐捂着肚子愁容满面,撑得想立刻死,白鸽就不一样,特节制,比他俩停筷都早,蓝鹤吃饭也挺细嚼慢咽的,所以能吃那么久也是真的牛逼。
      跟老板打过招呼后蓝鹤带着他们出门,东西忘记在商场买了,可也不是别的地方买不着,蓝鹤就问:“你们要买什么的?”
      “我们好像列了个单子,”许隙深摸了下鼻子,看向和乐,“那单子呢?”
      和乐掏掏口袋,摸出张纸条:“特地写的纸条没记在手机上,喏。”纸条翻开给蓝鹤看。
      “为啥不记手机上?”蓝鹤问。
      “怕忘。”和乐回。
      “……”
      蓝鹤与白鸽快速对视一眼快速移开视线,忍着嘴角直接带头走。

      到了北街超市,蓝鹤看着站在生活区的和乐,胳膊搭在货架上,笑得特欠揍:“哈哈哈,怕忘记买的某一样东西,结果全忘,哈哈哈——”
      和乐上手摸着一条浅黄色毛巾,也忍不住笑,拽着那条毛巾给甩进了购物车里。
      白鸽和许隙深站在一个圈形的衣架前,看着顶上面夹着的牌牌,价格是有史以来最低价的“59.9元”,上手转了好几个来回,许隙深扯了三件白T、三件灰T、三件黑T,另外还有几条裤子和两套老年款的花式清凉睡衣,全一件接一件撂购物车里,最后拿出一个衣架,朝蓝鹤喊。
      “蓝鹤——”
      蓝鹤回头:“啊?”

      “送你件衣服——”
      “什么衣服?”
      许隙深举着衣架抬高,蓝鹤定睛一看,一条黑色大裤衩。
      “……”她特爽快,“谢谢!”
      许隙深满意地给从衣架上扯下来撂进了车。

      四人分头行动,很快清单了,各推着辆购物车往收费处走,蓝鹤望着许隙深那辆车,上手摸了摸那套精心挑选的睡衣:“这谁选的?”
      “给白鸽穿的。”许隙深说。
      “呦,有眼光,这面料穿着可舒服了,爽到飘飘然。”
      “去年白鸽衣服丢了一袋子,没有睡衣到超市买这种救急的,结果白鸽说穿着巨舒服,然后这就成白鸽经典睡衣了。”

      拖拖拉拉随排队人员结完账,许隙深和和乐提着俩大袋子跟在蓝鹤和白鸽身后,蓝鹤觉得时间还早,问几人愿不愿意去游玩区看一看,仨人欣然同意。
      这个点的儿童区人很多,蓝鹤没带他仨到群魔乱舞、鬼哭狼嚎的那一块游玩场所,而是绕到楼梯处上了一层,进了感应门后,眼前是干净又充满活力的“成人区”,但不吵,因为虽然这里还是儿童区,而且是高级儿童区,但各处玩乐的都是穿着和打扮十分简练又时髦的人。
      乍一看跟电玩城似的,可是装饰和布局又很不一样,还有种视觉清净的感觉,往深里走偏头一看右边是饮品甜食吧台,再往前是过道沙发,蓝鹤让他俩给大袋子撂上面,又继续跟着她走。

      顶灯是柔和的白光,洒落下来将人都变虚幻了,白鸽看着她侧边前面一点的蓝鹤,肩身处是平淡的轻松。这一下午,他们仨人被领着玩是很累,可是那也是蓝鹤尽心尽力着带领的,怕他们不尽兴,怕他们没逛够,想让他们多玩点,多看点。
      蓝鹤的精力是很足,甚至感不到她的疲累,可这不代表她需要一直各种想方设法满足他们,或许是因为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邀约与应约,她下意识将自己归为主导者,要安排,要安排的好,也可能是因为重视,至少他们不仅仅只是认识,只是同学那么普通的联系了。
      她也能看出来蓝鹤挺开心的,蓝鹤也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跟许隙深和乐也能说得来,一下午都没有尴尬别扭、不熟装熟的虚假外表展现,相处得很舒服,有啥说啥,绝不敷衍,绝不浮夸,特真实,后面俩人也特真实。
      她今天也很舒服,甚至有种跳出舒适圈又跳进了另一个舒适圈的畅快感受。

      蓝鹤没带他们再玩别的,只是到没人的弹跳网上瘫着,耳边有小情侣低语打游戏机的动静,那种动静在舒适的疲累中都觉得更加舒适。
      四个人躺了两个弹跳网,眼睛闭着跟随时能睡过去一样。
      躺了不知多久,许隙深和和乐又起来玩上了,行走于各种机器之间,还跑到吧台区扒着落地窗看远处南方夜景,车辆一辆一辆滑过,姑娘一个一个来要联系方式。
      俩人太专注于看夜景,一个一个带着歉意婉拒。

      提着东西回去时,蓝鹤收到一条三个小时前才吃过饭的饭馆老板的消息,问她还在不在北临街,在的话过去拿一份他腌好的酸菜,她回了个“好”抬头看着仨人。
      “我们吃饭的那家饭馆老板让我去拿酸菜,你们还去吗?”
      “啊?反正时间还早,一起去吧。”许隙深说。
      四人到达店内,老板已经给准备好的酸菜放在了他们之前吃饭的那张桌上,还有几桌客人,大概是在后厨忙活,几人又坐下开始瘫着,偶尔说说话,都不太想动。

      蓝鹤看着玻璃窗外,行人走走停停,一个小姑娘手里拿着根糖葫芦甩着头发奔跑而过,她忽然站起来:“你们吃不吃糖葫芦?我去买点。”
      “哦……好。”许隙深看着蓝鹤走出门的背影。
      和乐趴在桌上扭头看着门外,白鸽也想跟出去,可是看着蓝鹤渐远的身影莫名觉得她是想一个人出去买她的糖葫芦的,就没动,只是看着。
      店老板出来看见他们几个询问,问蓝鹤怎么不在这儿,他们说蓝鹤去买糖葫芦了,老板笑着走到门口朝外张望,没看到人就笑着跟他们打过招呼回了后厨。

      蓝鹤说买个糖葫芦,可是一出门就是好长时间,仨人都没有联系方式,只能无聊干等,外面的夜灯五彩缤纷,夜越深,灯光越美丽,路人看着好像也更快乐,夜晚就是那么神奇,褪去日光,所有人都显露了真模样。
      白鸽看着店内的墙壁,他们坐着的这桌的一块墙上挂了一幅用玻璃罩起来的儿童画,看着纸张泛黄发旧的样子,应该是很多很多年了。
      那上面画的是街道,看着跟北临街很像,可仔细看去,又不太像,房屋的线条全是彩色的,只有路是灰色,从上延伸到下,两边的彩色店铺顺排着,还有棕色线条隔出的小巷子。
      路上有来往的行人,有乱跑的小孩,在画中右侧中间偏下一点的位置坐了两个小孩,看着是在马路边上,身后是一家卖零食的小杂货铺。

      胖墩墩的男老板穿着汗衫,摇着蒲扇坐靠在店门处的矮收钱柜后,看那样子,是正值酷热的夏天,温度还极高,而门前隔着过道的马路边坐着的那两个小孩,穿着短袖短裤,大汗淋漓的样子。
      不进屋不躲着,也不拿东西遮着,任由阳光暴晒,白鸽再近看一点,觉得那或许不是一日中太阳最盛的时候,也许是在傍晚时分,但仍是被散不去的热给烘着,包裹着。
      两个小孩一男孩一女孩,女孩比男孩高一些,男孩秀气短发,女孩利落长发,长发不披散着,松松的扎起来,却因手掌后撑地面的原因直直垂着。
      俩人的动作一致,皆是坐着仰头双臂后撑,肩膀微微缩起,腿懒散地半曲着前伸,很惬意自由的感觉,而那个男孩的旁边搁置着一个白色的瓷碗和一些绿色的粽叶,碗面似乎还荡着些水纹。
      与别的调皮玩耍的孩子不同,这两个小家伙有点处于异世的恍惚感,在他们身旁有两个石墩,不坐,却只是与满是灰尘的地面接触着。

      白鸽看着看着,思绪还没理清,被一道响亮划拉的动静惊回神,她扭头看,老板拉了一点卷帘门下来,不过留出的高度还是可以过人,接着,她就看见消失了很久才又再次出现的蓝鹤……以及她没见过的一个男孩子。
      蓝鹤满脸不明意味的淡淡的笑,先进了门,然后到一边站着看那个男孩子。
      男孩子在哭,看着老委屈,脸通红,眼睛湿润润的,睫毛都哭趴了。
      仨人走过去,站门口也看着,不知该做些什么好,都懵了。白鸽和许隙深离得还没那么近,和乐都快凑到人脸上了搁人身边看着。
      这人之前许隙深和和乐见过,上次见也是在哭,这次似乎更严重,叫什么……那啥?

      “快过去坐,来说说怎么回事儿。”蓝鹤发话了。
      男孩子溜步子到桌边坐下,不坐两边,拉过来个椅子坐在了桌头,蓝鹤坐到他右边,白鸽坐在他左边,许隙深站在蓝鹤身后侧,和乐这家伙跟过来两只胳膊磕在桌沿,蹲着凑近看人家,脸都快贴上了。
      还来句:“天呐,什么情况?”
      人拧着眉扭头看过来:“哭着呢!”很重的鼻音。
      和乐看着人,又呆萌又憋屈,像个受气包,深深皱起的眉头可怜兮兮,又犟着股劲儿,脸很小,有婴儿肥,怪可爱的。
      弱弱的可爱,气鼓鼓的眼神。
      和乐向来是个自来熟,不过是挑着熟,比如眼前这位,他被这个哭鼻子快哭惨了的模样触动,也蹙起眉,天呐,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蓝鹤扯几张纸递过去,男孩接过就疯狂捏着鼻子使劲,结束了半眯着眼喘息缓着那股子脑袋抽痛的劲儿,也没打算说话。
      和乐想起来上次蓝鹤叫这人的名字:“哎对,我听上次蓝鹤叫你什么……船?”
      被叫“船”的人苦闷地瞪着和乐,蓝鹤在一旁嘎嘎笑:“不是船,是串儿。”
      和乐转头看着蓝鹤,没懂,蓝鹤又抬起右手做着吃东西的动作,口型还“阿巴阿巴”。
      许隙深在后头看着串儿,嗯,这下他也知道了,串儿气音轻哼一声,偏了点头,仿佛有点不满。

      坐在另一边的白鸽还挺意外的,居然之前几人就见过,她也看着这位叫串儿的男孩,年龄看着跟许隙深和乐应该差不多,就是脸有点肉感,不过整个人都不胖,很匀称,刚刚和乐站旁边,看着也就比和乐和许隙深矮上个两厘米,大概率也是个高中生。
      难道也是三中的?毕竟这不是不可能,她又不是全年级的学生都知道。

      “你的名字是外号吧?哪有人取名叫串儿的?”和乐还挤在串儿的身旁,有点不怎么相信地看着人家。
      “本名钱传,串儿是我的叫法。”蓝鹤笑着随口解释了一下,“传家宝的传。”
      钱传也不知是幽怨还是只是气儿不顺地低眉瞥着蓝鹤。
      ——钱传,一个爱好大脑浪漫的人,看着怂却小脾气暴躁,有股能劲儿,不屑阴招,喜欢硬刚。喜欢女孩子绝对不说,绝对不追,绝对不理,特喜欢独自幻想,每每幻想到对方能跟自己甜蜜出个跟头的时候必会被现实狠狠打击。
      每一个被他喜欢上的女孩子总会在不久之后拉上另一个男孩子的手,脱单脱的没有丝毫逻辑和痕迹,脱单脱的他大脑能萎缩,精神必得萎靡,眼泪也控制不住哗哗往下流。
      一个天真到傻帽的傻大串儿,爱哭鼻子,爱用哭来发泄失恋的情绪,每次也要找上蓝鹤通过开解来发泄失恋的情绪。
      蓝鹤曾经想过如果串儿流的眼泪可以造一条河的话,她一定要放一个小纸船在那上面,小纸船还得寄托着她写下的愿望,至于是什么愿望,她得一辈子记在心里,不能让串儿知道。

      那会儿在外面找到二毛妹妹聊了一会儿后还没买着糖葫芦扭头就碰上了串儿,一看那副哭唧唧的面孔就差不多知道了,哎,又失恋了,她想笑又忍着笑,直接给带来了店里。
      谁也没想到过来拿份酸菜还能碰上,她往椅子靠背一靠,看着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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