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效现实》谦来野

9、第 9 章

　　昨天晚上，叶邵吉东想西想，满脑子都是和顾家寅在一起的事情，几乎一晚上没合眼。今天他顶着一对熊猫眼到市场拿货，孟凯见他眼眶一片黑，还以为他被哪个女妖怪吸了精气。
　　两人拿完货，搬上车后，准备返回A市。
　　“我来开车，你等会儿可以睡一下。”孟凯主动道。
　　“不用。”叶邵吉道。是孟凯带他，他才有机会摆摊儿挣钱。又是孟凯托关系，才找到这么便宜又优质的货源，他这才有机会提前把大伯的债给还完。每次干活他都尽量多干，从不偷懒，他不想承孟凯太多人情。
　　“你都算疲劳驾驶了，”孟凯开了驾驶室的门，坐了进去，“我还想活命。”
　　叶邵吉笑了笑，坐进了副驾驶。
　　安全带系好了，孟凯启动了车子，却半天不开车。叶邵吉感到疑惑，只见孟凯一脸严肃。叶邵吉顺着他的目光，从后视镜看去，看到有个一脸横肉的男人在车后。他双手插兜，脚尖轻轻抵在轮胎的侧面处。
　　他身后还跟着四个小混混一样的年轻人。脸上写着“来者不善”的五人将车位围住，难怪孟凯开不出去。
　　“孟凯，给爷滚下来！”一脸横肉的男人骂道。
　　叶邵吉一直知道，孟凯在夜场当保镖。说是保镖，实际上，就是夜场的打手，也可以说是给人看场子的。夜场的钱容易挣，有钱人指缝里漏一点钱，够穷人吃半年。相对的，那地方也乱，没点手段和背景，不可能吃得开。如今这场面，很可能是孟凯在夜场得罪了什么人。
　　两人对视一眼，孟凯开口道：“我认识他们，没多大事。你直接开车走就行。”
　　孟凯一下车，几个人就围了上来。为首那个一脸横肉的男人，看起来十分不好惹，孟凯闷着不说话，他就推搡孟凯，不断挑衅。孟凯终于忍不住了，他眼神发狠，捉住了不断戳他脑袋的手指，掰得对方嗷嗷直叫。
　　眼见大哥被人欺负，四个小弟一拥而上，数个拳头和腿脚不客气地往孟凯身上招呼，场面乱成一团！
　　叶邵吉没走，听说这些人夜场的老板玩得都阴，落在他们手上，会死得很惨。叶邵吉快速在车上扫了一圈，随手操起两根今天搭架子剩的不锈钢管，跳下了车。“凯哥，接着！”叶邵吉大喝一声，将不锈钢管扔了过去。
　　孟凯准确无误地抓住了银色的不锈钢管，有了武器的孟凯如有神助，几记狠厉的横劈，逼退了五人。
　　有帮手？对于这突然的变故，为首的人显然吃了一惊。不过他们反应很快，几人从口袋里抽出甩棍，张牙舞爪地向两人扑去。
　　果然是有备而来！
　　双方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混战。孟凯人狠，打起架来不要命，就算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叶邵吉小时候跟他爸练过几年武术，招式行云流水又带着技巧，直击对方要害。两人打四个人，却不显得费力！
　　又过了一段时间，对方五人显现颓势，两个小弟被打倒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一脸横肉的男人又气又急，在他的计划中，他们四人可以轻松将孟凯拿下交差。谁能料到，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再这样打下去，也没有意义，他叫停了这场架，狠狠在地上啐了一口，“妈的，孟凯你给我等着！”说完带着几个小弟狼狈地离开了。
　　“走吧。”叶邵碰了碰被打破皮的嘴角道。
　　“嗯。”
　　叶邵吉开车，两人离开了这里。
　　孟凯没想到叶邵吉会帮他，叶邵吉像个同事一样，始终和他保持礼貌疏远的关系。今天的事情，叶邵吉先走是最优解。留下来帮他，不仅要受一身伤，还有被那些人报复的危险。可叶邵吉还是留下来了，他难道不怕？
　　“今晚我会解决那些家伙，”孟凯说，“他们不会再来找我们。”
　　“好。”叶邵吉应了一声。
　　两个人都不是话多的人，一路无话。
　　叶邵吉将车停在了家里的小区附近，和孟凯下了车。
　　两人并肩走着，孟凯忽然开口道：“你为什么要留……”
　　“叶邵吉！”
　　孟凯话还没说话，就被一人粗暴地打断了。
　　学校的荷叶鸡很好吃，顾家寅在食堂买了两份，特地从A大跑过来，想和叶邵吉一起吃饭。他十二点就到了，原本想给叶邵吉一个惊喜，结果敲了半天家门，都没人来开。他又给叶邵吉发了信息，但没人回。电话也没人接。
　　顾家寅决定到门口等他。
　　等了一个小时后，他又给叶邵吉打了个电话，还是没人接。顾家寅等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整整四个小时后，糯米鸡早就凉掉了，叶邵吉才出现了。
　　顾家寅在见到孟凯的第一眼就不喜欢他，没由来的，这个人让他产生一股危机感。同样的，他也隐隐感觉到孟凯对他的敌意。顾家寅讨厌叶邵吉和除他以外的人靠这么近，他将叶邵吉拉到自己身边，不爽地看着孟凯，“你是谁？”
　　孟凯将顾家寅无视了个彻底，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对叶邵吉说：“阿吉，我先走了。我明天找你。”
　　“行，明天见。”叶邵吉友善地笑道。
　　顾家寅有种比赛输了的挫败感，他很不高兴，“我不喜欢那个人。”
　　叶邵吉没接他的话茬，瞥了一眼顾家寅手上的塑料袋，问道：“那是什么？”
　　顾家寅这才看见叶邵吉侧脸的伤痕，他小心地捧起叶邵吉的脸，恨不得拿个显微镜对着伤口研究，“脸怎么了！”
　　“没事儿，一点小伤。”叶邵吉把狗一样贴在他身上的顾家寅推开，几个路人好奇地看着他们亲密的举动，让叶邵吉臊得慌，“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吃午饭，”顾家寅将装着糯米鸡的塑料袋举起来，让叶邵吉看，“不过现在只能吃晚饭了。”
　　“你等了多久？”叶邵吉问。
　　“四个小时！”顾家寅委屈道，“糯米鸡早就凉了。”
　　叶邵吉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后来帮孟凯打架，也没顾得上充电，因此错过了顾家寅的电话和信息。没想到顾家寅居然等了他足足四个小时，叶邵吉有些感动，又有些愧疚，“怎么不先走？”
　　“因为想见你。”顾家寅脱口而出，“想和你一起吃饭，我特地从学校买的，可惜吃不成了。”
　　“怎么吃不成，热一热就好。”叶邵吉将荷叶鸡拿到自己手上，领着顾家寅上楼，“上楼吃饭吧。”
　　这是顾家寅第一次进叶邵吉家的家门，六十平的房子，还没他房间一半大。客厅布置得很简单，家具老旧，但干净整洁。
　　叶邵吉让顾家寅在客厅坐着，自己戴上围裙到厨房热菜。
　　顾家寅不肯闲着，非要过来帮忙。不过他所谓的帮忙，就是站在厨房门口，看叶邵吉熟练地摆弄各种厨房的工具。从小娇生惯养的他，连醋和酱油都分不清，帮忙更别提了。
　　“我喜欢吃糯米，”顾家寅在一旁跟他聊天，“小时候过生日，非要闹着家里人吃糯米蛋糕。”
　　原来小时候就是个作精了，叶邵吉笑了笑，“然后呢？”
　　“可是蛋糕哪有买这个的呀？我家里人没办法，只好自己做了一个。”顾家寅继续道，“后面蒸出来的东西，不像蛋糕，像个圆形的大粽子。我吃得太急了，‘蛋糕’卡了嗓子眼儿，把我噎得脸都白了。最后生日没过成，直接进医院了。”
　　叶邵吉想象一个小版的肉团子顾家寅，吵闹着要吃“糯米蛋糕”的场景，觉得这场面实在搞笑。
　　“你生日爱吃什么蛋糕。”顾家寅依靠在门口问他。
　　“我没过过生日，”叶邵吉将蒸笼的盖子盖上，“我们家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小时候家庭条件差，每天在温饱线挣扎，一年到头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更别提过生日这么奢侈的事情。
　　顾家寅心里不是滋味，他从小锦衣玉食，在他的世界里，生日是非常重要的日子。生日那天，可以为所欲为，所有人都会以他为中心庆祝。他从未想过，有的人从来没有机会庆祝生日。
　　顾家寅从后背抱住了叶邵吉，将他搂得很紧，“今年，我一定要给你庆祝生日。”
　　叶邵吉从来不觉得，过不过生日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都习惯了。不过顾家寅的话，让他心里很温暖。
　　“好啊。”叶邵吉说。
　　“你想吃什么口味的蛋糕？”顾家寅十分豪气道，“或者一样口味来一个。”
　　“没必要买这么多，”叶邵吉听不得这些败家言论，“买个巧克力的就行。”
　　“收到！”顾家寅嘿嘿一笑，道，“老婆要吃巧克力蛋糕！”
　　“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