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帝后》乐芯

5、各家心思

　　两人短暂的交流到此为止，但帝君与离鸢上神之间的互动还是被不少“有心人”看在了眼里，比如一脸温和的昊天天帝，比如深觉玩味的司命星君，又比如——祭祀前一刻才赶来的某位戎装女真神。

　　祭典结束后，离鸢被天帝邀请来到天宫的金銮宝殿。

　　大殿之上，金钉攒玉户，彩凤舞朱门，处处玲珑剔透，层层龙凤翱翔。

　　离鸢不太走心地四处打量着，眼看着天帝屏退仙俾，只留东皇帝君、司命星君作陪，猜到他该是有话要讲，却只作不知。

　　天帝看向司命，可这狡猾的老狐狸却自进门起就一直眼观鼻鼻观心，低头不语，天帝本指望他能主动谈及下凡事宜，可他却在那儿纹丝不动装木头，着实让人气闷！再瞥瞥一脸淡漠的东皇帝君，天帝心里一叹，无奈开口道：“离鸢上神，关于下凡之事，不知考虑的怎么样了？”

　　“下凡？”

　　“咳，就是有关上神和帝君下凡开启九世情缘之事，孤很早之前就命南斗六星前往北海与上神商讨，莫非他们竟阳奉阴违，敷衍了事？司命，你可知罪！”

　　司命星君立即假么三道地跪拜道:“臣有罪。”

　　离鸢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对君主的一唱一和，并不吱声。

　　司命无奈“接球”道：“上神有所不知，您与帝君虽是天定之缘，当年您的父君母君也是应下了的。然帝君身份毕竟不同常人，即便是现在，也仍需经历凡尘九世夫妻缘，加之此生，方得圆满。”

　　司命这话很是周全，一方面说明了此缘分既有天定，也有父母之命，另一方面也透露着：您就知足吧，这还是因为帝君退位，减免了程序呢，若要继任帝后，则更是繁琐。

　　离鸢低着眼睑，微微顿了顿，道：“那也不用这般仓促吧？我自小长于鱼鲮岛，往日里听长辈们说了不少关于帝君的英勇事迹，甚是仰慕，然鸢儿毕竟年纪尚幼，与帝君之间无论是从眼界还是学识上都不甚匹配，总想着过几年像父君一样四处游历一番，涨涨见闻，才不至在以后无尽的岁月里闷了帝君。”

　　言下之意：我还小，不急着嫁。

　　可这时一直不出声的东皇帝君却突然接话了:“上神有心了。”

　　离鸢差点没忍住白他一眼，这家伙好好的瞎说什么客套话！？听不出她是在推诿吗？

　　可司命星君却是一怔，突然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瞥了离鸢一眼，不再多言。

　　天帝眼见着又要冷场，心里暗骂一声，再次接话道：“上神有所不知啊，并非我等强人所难，实在是一年前，南斗六星中的益算星君受天命所召，算出九州即将有大劫，而后司命星君又推算出唯有东皇帝君与上神开启九世情缘方可化解。眼下九州乱事已起，孤虽知此事本该是帝君与上神之间的私事，可身为继任天帝，又事关亿万生灵，纵知是不该，也只能厚着脸皮为九州请上一次命，上神放心，此事既已牵扯苍生，就不再只是你与帝君两个人的事，天庭必将倾囊相助，且承诺日后必对北海有所回报，可好？”

　　司命星君摸摸鼻子，得，这活还没干，功劳就先分一半。天帝这算盘打的好啊，把帝君和离鸢上神的私事变公事，将来二人造福九州，说起来还是他请得命！

　　不过瞥瞥自家没什么反应的帝君，司命忍不住在心中一叹：算了，帝君才不会在乎这些呢！

　　离鸢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觉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也实在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东皇帝君——他不是嫌自己小么，能让这事往后延一延也好呀。

　　于是转头，离鸢难得和颜悦色地对着东皇笑了笑，“不知帝君对此是何态度呢？”

　　东皇看着她，久到她的笑容几乎快要僵在脸上之后，才淡淡道：“无不可。”

　　离鸢一下瞪圆了眼，盯着东皇好半天才咬牙道：“……下凡历劫可以，但我有条件。”

　　天帝立刻豪气道:“上神但说无妨。”

　　“既是为九州，又只是人世九世，我全当下凡历劫也无妨，可九世之后何时成婚天庭不能再行干涉，既是我的婚姻，自该尊重我的意愿，到时再拿天下苍生说事，我可不应。”

　　天帝颔首，“这个自然。”

　　可离鸢却像没听到一般，一心只盯着东皇帝君。

　　天帝没意思地撇开眼，东皇却在与她对视半晌后回道：“好。”

　　离鸢这才继续：“关于这九世，我也有要求。”

　　这一次天帝决定不再参合了，顺势将皮球踢还给了司命，“有关九世之事，司命星君将全权负责，上神有要求直接说与他便是。”

　　司命星君急忙再拜道：“上神与帝君九世关乎天运，一切自有天定，臣只能负责相关的辅助，上神有需要但说无妨。”言下之意:我只应称自己做得到的事，跟天命相关的请恕在下管不着。

　　离鸢看看一脸恭敬却将话说的滴水不漏地司命，再看看没什么表情的东皇帝君，心里忍不住轻哼一声。

　　“我听说仙人下凡历劫都要喝一碗忘魂汤，忘却前尘往事，可我与帝君的年龄和阅历摆在那里，为求公平，这忘忧汤我就不喝了吧。”

　　“这……”司命没有直接应答，默默将视线投向东皇帝君，待帝君颔首后才应道：“此事上神随意就好。”

　　离鸢看看司命，再瞥瞥东皇，继续道：“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上神请讲。”

　　“我不管你是天命还是什么，这九世，我不要任何不相干的人做我娘，做不到这一天，九世之事就此作罢！”

　　司命倒吸一口气，“可这天命开启全靠昆仑镜，我等实在……”

　　哪知东皇帝君却突然开口：“可以。”

　　司命顿时卡壳，看看帝君，却只得帝君默默一瞥，便立刻改口道：“臣……定当全力以赴。”

　　嘶——这乖巧听话的恭敬劲儿，看的天帝在一旁直呼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