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凡尘北（一） ...
-
41.
秦怀音一连在扶雪山巅睡了几天，等方萍舟上门来看她时，秦怀音才刚醒，她结结实实补足了之前的灵气消耗，看上去神清气爽。
“师姐！师姐！”扶雪山巅台阶极高，数量极多，方萍舟又不太擅长御剑，愣是自己硬生生爬上来了，秦怀音在院里瞧见她时，她跑得气喘吁吁的。
秦怀音觉得方萍舟是她见过的消息最灵通的人之一了，而且一听到什么就喜欢来找她，此次也不例外，为告诉她，这么高的楼梯都愿意爬到顶呢。
秦怀音现在看到方萍舟亮晶晶的眼睛，就晓得她有事要说。
“跑这么急，又没人追你。”秦怀音把方萍舟拉进屋里坐好，方萍舟累得直喘，都忘了自己已经辟谷，连喝几大杯水才顺下那口气。
“哎呀，是挺大的事嘛，还和师姐有关，所以我才想赶快来通知师姐！”
“我？”秦怀音微睁大眼睛，指指自己，没想到今天这事还和她扯上联系。
方萍舟就知道秦怀音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她忙接着说:“师姐，你记不记得凌寂玄竟有个在凡间的未婚妻？不过，倒也算是那人自封的，你不清楚也正常。”
“凌寂玄幼年还未上山时，偶然救过一个因迷路差点葬身兽腹的小女孩，当时不以为意，一经多年，现在那人却要上山报恩来了，称她若是要嫁，非嫁拂仙宗的凌寂玄不可，弄得轰轰烈烈的。”
“那人就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小公主，慧仪公主，宋清吟。”
“拂仙宗前些天忙前忙后，压根不知道凡间还发生了这么件轰动的事，明白过来后还有些尴尬，毕竟她非嫁不可的郎君凌寂玄已经……所以我们听说，她今日就要上山来找麻烦了，任人怎么解释也不听。”
慧仪公主，宋清吟。
秦怀音绞尽脑汁在记忆里搜寻，总算是从某块旮沓找到了丁点前世关于这公主和凌寂玄的故事，顺便还记起了些他与吕青竹的。
修仙界三宗鼎立，除了最东边的魔界外，凡间也因修仙宗门而一分为三，各宗有各自需要护卫的辖域，拂仙宗负责的是凡尘北，这个慧仪公主正是从凡尘北来的。
凡间崇尚修仙文化，因此即便不能入正统宗门修行，也存在不少散修，贵族、宫中则更是如此，如若不是实在灵力天赋不够，基本上一些大家族里的人人都会使些小法术。
不巧，慧仪公主是没有天赋的那个，她对此一窍不通，却很喜欢听修仙界的故事，渴望能够结识些仙长为友侣。
宋清吟极受宠爱，可说是凡间除圣上、太后与太子外最尊贵的一个，绝不好怠慢招惹。
前世这时凌寂玄还没死，宋清吟上山求要婚约，在拂仙宗暂住，因这还弄出不少乱子。
同时凌寂玄心悦吕青竹却时常无法脱身，好不容易能见到吕青竹了，她觉得凌寂玄算有半个婚约在身，让他自重别来与她纠缠，况且她对其无意。
前世秦怀音记得他们关系好，现在想起后面的事，才发现前世和今生走向大概差不多，最后吕青竹应该也是看透本性，不愿与他们交往了吧？
“凌寂玄因我而死，宋清吟要说法，我就去看看。”秦怀音打定主意。
上辈子她与凌寂玄不交好，凌寂玄总针对她，秦怀音便连带着对这小公主也没给过什么好脸色，宋清吟自然不甘示弱，一来二去地结下梁子，两人还争锋相对过一段时间。
宋清吟结局不算好，后来又过了很多年，是以秦怀音开始没想起来她是谁。
但重来一世，上辈子对她没多少了解，这回的秦怀音其实对这小公主挺感兴趣的。
“啊！我来还是想提醒你这几天别下去来着，省得撞上麻烦，你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啊？”方萍舟哭笑不得，她提醒不就是不想让秦怀音恰好卷进去嘛。
见秦怀音已做好决定，方萍舟也就只好跟着秦怀音一同离开扶雪山巅。
她消息确实灵通，听小公主说今天到，真就是今天，秦怀音到天衍峰时，峰前已经聚集了好大片人，挤挤挨挨的。
不过，众人倒是一见到秦怀音，就自动让出条供她通行的路。
天衍峰，蘅上玉正坐在殿前，殿内大堂站着一个红衣女子，她没穿多繁复的裳裙，浑身上下打扮很是利落漂亮，五官昳丽。
“哼！凌寂玄可是我的救命恩人，除他外没人配做我的夫君，拂仙宗不是天下三大宗之一么？怎么连个弟子都保护不好，叫他白白丧命？”
“我听说凌寂玄是因为你们宗里那位灵女死的，对不对？我倒是想问问她，人怎么跟着去趟测验而已，就丢了条命了！”
话音未落，这女子手中银鞭一甩，“飒”的一声在空中炸开。
虽没灵力，纯粹的力气也不可小觑，若是打到人身上，非皮开肉绽不可。
因她是凡间来的贵客，蘅上玉甚至不好使用惯用的威压，所以宋清吟扬起下巴，眉眼中亮光熠熠，很是嚣张跋扈，连他都不怕。
“天衍尊，您可是拂仙宗的掌门，难道不替我与凌寂玄主持主持正道么？我只是想与她当面谈谈，为何始终不肯让她前来？还是说她竟真有愧，而你们执意包庇？”
宋清吟见蘅上玉迟迟不回，不禁生出几分狐疑，难不成凌寂玄之死还真有疑虑？
蘅上玉:……
那是他不想请么？
蘅上玉是想去传唤秦怀音来呢，但按理来说秦怀音比他现在辈分都大，她又一副谁都不想搭理的样，谁叫得动她？
“我可请不来她。”
秦怀音刚走进来，就听到这么句话，蘅上玉好整以暇喝口茶，还刮了刮茶沫子，说得阴阳怪气的。
“师尊说的人是我吗？”秦怀音忽然开口，她转头问方萍舟。蘅上玉正要喝茶的动作一顿，众人的眼神都被引到她身上去，宋清吟的神情里透着好奇。
秦怀音说得很平静，像是在问“吃什么”般，语气颇无辜颇正直。
“感觉好像不是吧，你不是跟在我身边呢么？我也没有八抬大轿地把你叫下来啊。”方萍舟摇头。
二人跟讲相声似的，一问一答完了，齐齐抬头看向蘅上玉。
“呀。变脸了。”
秦怀音指向蘅上玉，只见他那张脸果然黑得不像样，发现她的动作后又开始气得发红，变脸变的极快。
“噗。”宋清吟毫不留情乐出声，好像被这出“变脸”逗笑了。
她“咳咳”几下收拾好表情，昂头瞅向秦怀音:“你就是那个灵女？”
“平安镇里智斗败水鬼，英雄之举救下美新娘，泪洒灵魂超度换新天，的那位拂仙宗灵女？”
秦怀音:？
宋清吟她在说书报剧名呢吧？？
秦怀音完全有理由怀疑那个镇里说书的老头添油加醋把她的事迹到处传扬，最后都传宫里去了喂！这不，连公主都知道了么，还把剧名都背得如此清楚啊！！
神他的英雄之举救下美新娘…………
秦怀音硬着头皮应下:“是我。”
“凌寂玄也确实因我而死。”
“他可是……”宋清吟抱手环胸，正打算训斥要说法，高昂的音刚起了个调，就被突然凑过来的秦怀音打断，“你干嘛？你干嘛！喂！”
秦怀音握住她的手，把宋清吟吓一跳，却见秦怀音神情悲戚，距离近到她能看到对方的柔软长睫毛，含泪的黑眼睛。宋清吟愣了愣，挣扎的动作都慢了不少。
“当时在平安镇水底，我与水鬼对战，本就凶多吉少，关键时刻，凌寂玄他竟偷袭想要置我于死地，我十足虚弱反抗不了，幸好我灵机一动求助了花妖新娘。花妖新娘这样一下，那样一下，把我从他手中夺走救下了我，最后将他绳之以法。”
秦怀音心想，她说的也没错嘛。
只不过可能那时的场面其实是她按着凌寂玄打。
“并不是说他只跟了个测验就莫名失了性命，其实公主你看，是不是一切都有迹可循？压根都不关他的事，他非要掺上一脚想杀我，那凌寂玄自食恶果死在水里又有什么好惊讶的呢？这都是冥冥中自有注定。”
“只能说是我反应快。”
小公主听得一愣一愣的，方萍舟在旁边忐忑，这能行么？虽然秦怀音说得都很对，万一小公主认死理不翻篇，不吃她这套可怎么办？
方萍舟还蛮紧张，盯着宋清吟，似能把她盯出朵花儿来了，宋清吟终于开口。
她也没表达赞同秦怀音的话还是反对，第一句是:“是…没错…姐姐，你还、你还真厉害。”
方萍舟:？？？怎么还开夸了？
不过秦怀音是很厉害没错。嗯。见过秦怀音的人都说好——
不是！为什么这么快就转了口风？！方萍舟看着宋清吟那红通通的耳朵，了然了。
这小子。
她是妥妥的看脸啊！！！
忽悠不信？没关系！秦怀音使出怼脸装可怜胡说八道一套连招，实少有人能够招架。
“是吧。没有那位花妖新娘，别说死的是凌寂玄，当时是具尸体的恐怕就是我了。”秦怀音颦眉偏头。
“原我看中的救命恩人，实则竟是如此品行低劣之人！”宋清吟义愤填膺对秦怀音抱不平，“那他死了不亏，是我的话我还得拉他出来鞭上几鞭。”
“是吧。”秦怀音点头笑道，眸底泪光隐去，眼角勾出弯弯的痕，又把宋清吟看得很是不好意思。
赌赢了！
这小公主果然其实对她印象还是不错的！
试问谁看不惯一个人，与她有“仇”，特意来找她麻烦，却还记着各种说书人讲的关于她的剧目名字啊！反正秦怀音不信。
惦记救命之恩想来找凌寂玄不假，想跟她讨个说法也没错，宋清吟色厉内茬，真就跟说的一样，只是想和秦怀音谈谈而已，心里估计还挺喜欢她的，没见都耳濡目染听了她不少故事了呢么？
只要说清楚，宋清吟决计不会想要为难她，因为宋清吟本来就没打算这么做。
“既然凌寂玄已死，你不如陪我在拂仙宗待上几天吧？我可以同你讲一些我从各处听来的有趣的传闻。”
宋清吟一听到秦怀音说这个，眼睛就咻地亮了。
她收起鞭子，因这真诚期待的神态，原本秾艳的面貌都显得柔和许多，她惊喜道:“好啊！”
目睹一切的蘅上玉:。
这走向碰上秦怀音就什么都不觉得奇怪了。
—
宋清吟与秦怀音在扶雪山巅住了几日后，二人关系越发的好，谁让宋清吟最期待的就是有个懂仙法会修炼的仙长友侣，当初想报恩凌寂玄也有这个心思，只不过现在算是对方换成了秦怀音。
可惜宋清吟确实在此事上没有什么天分，秦怀音教不了她什么需要运用灵力才能使出的法术，但也被她钻空子教了不少的基本炼丹画符之法。
在得知宋清吟不打算追究拂仙宗的事情之后，皇宫那边就已准备派人来接宋清吟回去，岂料她跟秦怀音待久了，甚至都不想离开，今天实在是拖到不能再拖了。
“我不想走，还没有玩够呢，你这真有意思。”宋清吟的鞭法也在秦怀音指导下精进不少，现在在她眼里，秦怀音赫然已经是副无所不能的高大形象了。
她灵机一动，拉住秦怀音的手臂:“怀音，你请我在你这住了不少天，要不你也和我一起回皇宫吧，不止是皇宫，凡尘北也有很多好玩的呢？”
秦怀音思考几秒，觉得也不是不行，她目前对于无名庄背后的谜团毫无头绪，拂仙宗中也暂时找不出线索，还不如跟随小公主去凡间一趟。
说不定始终暗地中注视着她的卧底与其手下，能够在她此趟旅途中留下点蛛丝马迹。
顺便她也想去凡尘北和皇宫里看看、玩会儿嘛，这些天忙来忙去连轴转，岂不也是很烧咸鱼脑细胞的么！
秦怀音点头:“好啊。”
宋清吟甫一得到秦怀音肯定的答案，就高兴的不得了地欢呼一声。
她赶忙跑去和皇宫里派来的人吩咐下去秦怀音要跟他们同行的事，让宫中的人都准备好，不许怠慢半分秦怀音。
宋清吟开始上山时就带了两个护卫，是她父皇曾在她年幼时为她寻来的隐世高手，这回来接她时，又送来两个修仙大能，生怕她的安危出半点差错。
虽几人最多也只元婴道行，也许还没系统修炼过的秦怀音资深，但拂仙宗又不会真对一位货真价实的公主做什么，且这修为在凡间也已经很够看了。
护卫们有男有女，从外貌上来看，似乎都已近中年，和宋清吟说话时规矩恭敬，唯恐逾越，她只同他们搭了几句话就没兴趣继续聊了，回到秦怀音身边。
“说好了，他们会通知给我父皇的，你就放心跟我们一块走吧。你有什么要收拾的东西吗？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
秦怀音摇头，只是下去玩一趟，她没有要带的。
她探头瞅了眼那几位站得板直的护卫，忽然福至心灵把眼神转回宋清吟身上:“我们要坐什么走呢？”
或许他们会用那种可日行千里的移动灵器？
“灵舟。初次坐的时候我还新奇呢，不过现在觉得没趣了……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宋清吟察觉出她话里深层的含义，感到秦怀音的问题不简单，忙追问，“你是想要——”
灵怀迅速出鞘，清凉的剑气扬起阵轻风，宋清吟的黑发吹拂，她不自觉闭上眼，感觉自己似乎被托了起来，有些微微悬空，宋清吟忍不住惊呼一声，下秒她发现自己已然站在柄剑上。
“我猜他们没带你御剑过吧！”秦怀音的尾音欢快，不过一瞬，灵怀载着二人飞出数尺，宋清吟吓得赶快拽住秦怀音的衣摆，听着后面大叫着“公主殿下小心”的护卫们的声音逐渐变得遥远。
片刻，宋清吟总算敢低头瞧底下，此时高耸入云的山峰也被她们踩在脚底，随着剑的速度而飞速地逝去。风在耳边呼呼刮过，高空中，她仿佛伸手就可触及云朵。
她们，真的飞了好高好高啊！
“你怎么知道，我没被他们带过御剑！好漂亮啊，我第一次这样看脚底的风景！”宋清吟的声音惊喜又快乐。
“因为灵舟的样子很安全嘛，他们看上去不像是很赞同你冒险的人，怕你没有灵力坐上剑会出危险吧，毕竟剑只有窄窄这么小块位置。”
“没错，别说御剑不许了，哪怕是灵舟也只肯让我待在里面，好像还很担心我会笨得因抓云朵而失足掉下船一样！”他们真是把人当小孩！她连在船上都没有欣赏过空中的景色。
“谢谢你，秦怀音。”宋清吟真诚地道谢，没想到她的拂仙宗之行，没有要到婚约，却结识了一个很好的朋友。
一路御剑到达凡尘北，秦怀音放下宋清吟。
她们二人在山上打扮都还算平常，隐入人群中也不算显眼，只秦怀音忽然想起那该死的魔头喻灵愿还下了对她的通缉令，要是在凡间玩逛，把普通人吓到了怎么办？
有人赞扬她的光荣事迹并四处传颂，自然就有喻灵愿那种故意诋毁、恶意抹黑的，说不准她在被喻灵愿蒙蔽的部分凡人里是个多么凶神恶煞的形象。
想想喻灵愿也真是无语，至于么？不就是上辈子烧了他的魔殿三天，偷了他几只魔鸡还烤了，与他打过很多次架，差点同归于尽好几回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哎呀，差点忘了这茬。你有通缉令在身，大家看到你就会知道你是灵女，也许有不怀好心的人注意到，万一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
虽然宋清吟觉得凡尘北的大家对修仙者态度挺友好的，更别说秦怀音还是灵女，但哪怕是好的一面的麻烦也不太行……
就比如蜂蛹而至讨要祝福灵符什么的……
至于如何知道就会引起这样的骚动，因为秦怀音和宋清吟刚甩掉一群！！
秦怀音边跑边汗颜，看来她多虑了，在凡间风评她其实好像还蛮不错的。
“那么，为了不再被追，你得做点伪装。”秦怀音听了宋清吟的话，刚回忆起有哪些变形术法，接着听她说，“戴纱帽怎么样！”
“话本里的仙人都戴纱帽，你也戴好不好？”宋清吟每回看话本里的插画时，即便画手画的很简单，她也能看出那种打扮在现实里会很好看，仙气飘飘的。
“先前也来了一位仙君修士来宫中做客呢，就这么戴的。”宋清吟又提。
帷帽秦怀音也不是没有，她在芥子戒指里翻找几下，总算是找到一个。
秦怀音戴上去后，她能透过帽檐上垂下的那层白色的长长纱布看到外面，并不影响行动。
而宋清吟看她是朦胧胧的，秦怀音的脸遮在白纱之后，若隐若现并不清晰，正因此，更惹人遐思想象，仿佛举手投足之间都弥漫着股神秘仙人感。
这么打扮好后，有人偶尔会好奇地望向秦怀音，但一路上秦怀音都在往帷纱里塞糖葫芦甜点类的吃食，瞬间把那种清冷仙人感破坏的一干二净，因此后半程就没人看她了。
这时，宋清吟的四个护卫也已赶上，几人共同前往皇宫。
宫中很是气派，秦怀音倒也不是十分惊奇，前世百年内她还是去过不少次的。
因公主提前下过吩咐，宫中众人对她很是恭敬，进入大殿时也把她奉为仙子座上宾好生招待，太后还亲自叫秦怀音上前来，把她仔细打量。
太后年岁已高，不过似乎还很精神，复杂精致的衣袍没把她那挺直的背脊压弯。
她低头，冠上长长的垂帘只稍微摇晃几下就止了，帘后一双清明的眼睛如鹰般立刻“攥”住秦怀音，可不叫秦怀音反感。
太后端详秦怀音一番，下秒那精明打量的眼神就似春风化雨，她神情温和地直点头，夸秦怀音“好孩子”，笑容可掬。
“我说慧仪这孩子，吵着闹着要去拂仙宗闹个说法，结果却在那儿绊住脚，几天都没舍得回来是怎么一回事呢。听护卫讲慧仪和拂仙宗的灵女交了朋友，也是个好孩子，我瞧着，果真如此。”
“慧仪有时爱闹小脾气，麻烦你多担待。宫里也不定比灵女的宗门好，灵女还望莫要嫌弃了。”
“没有啦，公主性格挺好的。太后放心，我跟她关系如今很好，宫中我待着也很舒服。”秦怀音道。
旁边几个护卫听完太后的话，心想:那还真是你老人家没得见了，奇也怪哉！小公主这回在秦怀音那儿被治得真叫个服服帖帖，没发过半点脾气。
殿中，太后和秦怀音、宋清吟三人相谈甚欢，太后就像是寻常人家的温柔祖母，哪怕身居高位也不摆什么架子，还很懂得和年轻人聊天交流。
不过，秦怀音感到很舒心的同时，也觉得奇怪。
直到最后宴会结束，这种感觉也没能散去。
太后接见了她，也对她表现出十分友好的态度，但秦怀音从头到尾，竟没有看到过皇帝的身影。
这其实是比较奇怪的，尽管秦怀音来到皇宫并不是出于很正式的原因，但作为一国之主，就算日理万机，也至少应当来宴席上露个脸来着，而不是全程让早就退居养老的母后代劳。
秦怀音与宋清吟离开后走在路上。
宴会上秦怀音就察觉出，见到太后，宋清吟很开心，可是她的神情中又隐隐透露出几分悲伤，稍纵即逝，却仍然被秦怀音捕捉到。
“清吟，宫中发生什么事了么？”
皇帝不出现这件事，一定不简单。
作者有话说第41章 凡尘北（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