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未远》我不爱吃摇摇冻

5、第 5 章

　　李自由思索着，相同的虹膜代表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完全相同的DNA。排除掉其余不可能，剩下的只有这一种了，同样由不得她不接受。

　　“有意思。”眼睫微颤，像是终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当日在冰箱里搜刮美食后那些多重的感官刺激仿佛仍然停留在舌尖、鼻腔和脑海，提醒着她那段记忆是真实存在过的。即使现在身体有些饥饿感，看着那些毫无进食体验的营养针，还是不想去碰。
　　“曾经沧海难为水！”仰天长叹一声，早知道多搜刮点一起带过来了！

　　抬手看了看手表，昨天陈猴子发过来的消息仍保持在闪烁状态。

　　“不要脸的东西……”她暗骂一声，之前被他坑走的钱还没找他算账，竟然还有脸联系她。
　　消息上说，昨天有客户来，他来找她没看到人，今天重新约一下，坐标（6，3），带上货，当场验。

　　陈猴子是她认识很多年的一个二道贩子，什么都干。大概五年前，自从无意中见到她自己修补好的设备器材之后就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黏上了她。

　　她当时空有技术不敢随意暴露，同时身无分文。
　　陈猴子给她提供渠道，由他出面销售，她也不会过问到底卖给了谁，只负责拿钱，并且给他15%的中介费，这也是很不小的一笔钱了。中间也有危险的时候，大部分都还算顺利。

　　直到去年，交易人在合同上给他下套，他看走了眼，未经她允许挪走了一大笔银行存款，那本来是留给其余订单的原材料资金，有两个月没法接新单子。

　　咬了咬腮，她还是不想把自己的身份摆在明面上，即使之前捅了篓子，还是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补充好钉枪，别到裤腰带上，戴上头盔，带上货。

　　出门，雨水过后空气里湿淋淋的，脚下像是八百年没洗的臭袜子一样坚硬的泥地都松动了几分。
　　她低头凝神看了一会，模糊地分辨出一大一小两对脚印，还有一串很规律的孔洞。

　　思绪雷鸣电闪，一瞬之间，毫不犹豫地转身，扫了一眼，看到摆在门边沾染污泥的撬棍，迅速判断出这是那穿越人用过的。
　　把货放下收好，拾起另一块长得差不多的残次品，手摸过腰带上的钉枪，又从墙上摘下一把螺丝刀，塞进作战靴。螺丝刀的顶端镶嵌一颗亮晶晶的加固钻石，可以瞬间破开防护头盔。

　　还有别人来过，知道她在哪，不能留。
　　李自由眼神沉了下来，猜想陈猴子已经难逃一劫。

　　用作战靴一路蹭过那串孔印，鞋底卷起变得有些松软的污泥将它们送入孔印，彻底消除痕迹。
　　一直走到当时昏倒的地方。
　　手动更新坐标数据，头盔内的狗窝在此变成一颗闪烁的红点，标着（-1，6）。

　　她轻声命令： “更改目的地为（6，3）。”
　　“好的。”

　　地图缩小又放大，一条红线从当前所在的位置延申出去，在一个转角处隐没在垃圾堆中。

　　坐标定位是这个垃圾处理区域最方便最快捷的方式。轰隆作响的最主要运输管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0，0）。同样也是唯一位置不变的运输管。
　　其余运输管道会随着每单位空间垃圾密度达到最高时进行位置更替。运动轨迹规律可查，大家自然而然地以东西南北正方向将其分为一个巨大的坐标系。

　　李自由顺着红线引路，向东走过三个单位的距离，突然停下了脚步。

　　窄窄的路中央摆着陈猴子的尸体，致命伤在头部，高密度子弹穿过防护头盔，搅碎了陈猴子的大脑，从防护头盔的另一侧穿了出来。带出颜色不明的脑液以及陈猴子最后一口气。
　　心脏上插着一把匕首，她走上前去，垂眸看了一会，就像刚在家门口发现那一大一小两对脚印一样。

　　人挺多，而且知道她会来，这是在杀猴儆她。

　　她心想对面未免太看得起她，也太看得起陈猴子了。作战靴抬起，从尸体上跨了过去。本可以正常达成的合作，偏偏要用这样的手段，不知道对面是真着急，还是太自信。

　　尸体在身后愈发模糊，在她转进下一个拐点时，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内。

　　（6，3）要到了，凉风骤起，在各条小道里呼啸穿梭，带起一片细碎如雨的响动。

　　左手伸进裤袋，握住残次品，她能听见一道啪嗒啪嗒的声音，好似有人在不耐烦的等待中用脚底打着节拍。
　　右手摸上了钉枪，风声好似停止了一瞬，头盔在她的指令下迅速锁定陌生人的脸。

　　就是现在！

　　拔枪，举起，扣下扳机。
　　通体暗黑的钉子破开空气卷起气流，刹那抵达了男人两眼中间，甚至他还没来得及收回躁郁的神色，就已经被判下了死刑。

　　李自由上前用踢了踢男人的头盔，确认已经断气，又去找男人的脚。

　　这时另一道破空的气流从后背传来，身体的本能控制她猛然下蹲，后方的攻击狠狠擦过头盔冲击到她的后脑。

　　左手抽出螺丝刀，反手一扎，响起划破坚实布料的刺啦一声，接着将对方的肢体扎了一个对穿，撬下一块血淋淋的东西。

　　转身，李自由纯黑的瞳仁里映出一双饱含不可置信的双眼。浅灰色的防护服为了穿上更加轻便，舍弃了一定的坚硬度，也同样给这个轻敌的女人带来死亡。

　　她当然察觉到是两个人，怎么察觉到的？头盔给她锁定了两张脸，这女的沉不住气，露馅了。

　　“多谢你的防护服了。”她说。塞上另一枚钉子，重新举起钉枪，在女人惊恐的眼神中射穿她的心脏
　　。
　　“可惜，还是留下了两个洞，这可不好补啊。”她放下手臂，砸吧砸吧嘴，流露出一丝遗憾。

　　防护服在这里可是好东西，这个世界的防护设备分三级，最低级的就是口罩，当然不是普通口罩，只是不具有头盔这么多功能。虽然行动方便，但是防护程度也是最低的。
　　其次是头盔，像李自由佩戴的这种，只要你想，头盔可以具有非常多的功能。受限于材料，她的头盔除了最基本的净化和防护外，只装备了计时、定位、人体探测和锁定功能。
　　至于最高级的。李自由已经蹲下身去扒拉防护服了。

　　最高级的就是防护服，一般的污染区接收不到。而污染区不只是空气有毒，可以说几乎所有暴露在外面的部分都会受到空气和水蒸气等的侵蚀。当人体出现大面积暴露性伤口，或者有严重外伤时，污染物质会瞬间入侵，人基本上无力回天。
　　防护服只在有钱人和作战队之间流通。这人身上穿的算是防护服中的中等，没办法兼顾坚硬和全身净化。

　　但对于一个走狗来说已经算是奢侈了。

　　拆下防护服里面的定位器，从里到外检查一番，确认没有任何遗漏后，掏出裤兜里的残次品扔到地上，大摇大摆地回家去了。

　　就在李自由走后二十分钟左右，另一身影从正南方向显露，腰间别一把锋利匕首。

　　她伸出手向污泥探去，捡起了地上那颗残次品，直接用手擦掉上面的污迹，对着灰蒙蒙的光欣赏了一会儿。

　　“走吧。”她转身说，声音嘲哳粗粝。
　　“已为您规划好返程路线。”
　　一驾蝠翼状的飞行器从另一堆工业垃圾顶上降落下来，女人毫不犹豫地踏上去，消失在天际。

　　李自由回到狗窝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他爷爷的，真沉得住气。”

　　她已经认出来拿把匕首不属于两具尸体里的任何一人。一开始那男的不用说必然是个诱饵，虽然昨天也是他，现在看来估计就是个探路的。女的全身穿着防护服，没地方插匕首，这是正经要逮她的。
　　毕竟她和陈也得罪了不少人，本以为只是普通寻仇。可看到陈和匕首的时候她就知道变了味，人家就是想要她。

　　这种事情不在掌控中她也猜不到下一步的感觉又来了。她身上有啥呢，啥也没有。

　　她哀叹一声， “烦死了，睡觉！” ，反正该来的总会来，她尽力了，能杀的都杀了，能警告的也警告了，再追她她也管不住。

　　直到陷入睡眠的前一刻，她才猛然记起，不对吧，睡觉是不是会穿越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