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邻居》钰铭

28、Chapter 28

　　然而命运弄人。
　　我熬了一周的夜，临考前被我妈从外面带回来的一碗臭豆腐坏了事——我他妈整整拉了一晚上肚子，差点被送医院挂急诊。
　　第二天一早，我妈不好意思地表示，要不这次就不考了？知道我儿子天天熬夜，肯定能进前四百。
　　谁要前四百？我他妈要的是349！

　　我强撑着在考场坚持了两天，现在再让我来写开学那篇作文，我他妈能感动校园。
　　但是，命运弄人。
　　感动归感动，我他妈还是只考了个399。
　　Shit.
　　我被李岩嘲笑到了A班，一脚踹他屁股上，“滚。”
　　那家伙虽然没当着我笑出来，但一路上肩膀可疑地发着抖，还故意维持着一副无辜的嘴脸刺激我，“再接再厉。”
　　“下次看我不……”我眯着眼睛瞟他那微微上翘的上唇，“下次我要加奖励。”
　　“啊？”他装傻。

　　我妈再次觉得我这成绩简直是烧了高香，又恢复了当年想让我考个清华北大的眼神，当即许诺给我买双我提了一百次没成功的新球鞋，又在我包里塞了一大堆吃的用的，鼓励我趁着放假好好跟纪凡爬山去——多跟学霸待待，趁高三前的最后一个完整周末放松放松，毕业一起上清华。

　　周五下午，我坐在去B市的大巴上。
　　前排姓蒋的转过身，“你干嘛？今天没吃药啊。”
　　他旁边坐着一脸殷勤的田甜。鬼知道为什么李岩一边带着新女朋友还要叫上她，鬼知道为什么丫明知道姓蒋的是个gay还愿跟来，这会儿见我不搭理姓蒋的，忙说，“听说叶行没考好，是不是？”
　　“噗——”姓蒋的说，“真的假的？叶行，看不出啊，你这一学期性情大变，都开始为学习而焦虑了。”
　　看来田甜被这姓蒋的拒绝后，现在是打算跟他当闺蜜了，这会儿只用比跟李岩说话温柔了一点点的语气说，“不是不是，李岩说，叶行和他女朋友打赌了，考好了才跟他睡觉。李岩，是吧？”
　　姓蒋的：“.…………………”
　　他：“.…………………”
　　我：“.…………………….”
　　姓蒋的目光在我和那家伙之间来回跳动了至少五个回合。
　　我顶着压力，咬着牙说，“……我他妈说的见面。”
　　再前排李岩“卧槽”了一声，“姓田的你怎么什么都到处说。”马上又冲我说，“嗨，叶哥，我说你那啥神神秘秘的女朋友，天仙啊？见一眼就要娶啊？这么好的日子也不肯露个面，还尼玛真爱呢，你看，还没学霸给面子。”
　　学霸冷冷地咳了一声，戴上耳机，闭眼睡觉去了。
　　李岩那新女朋友据说是高一的，脸上至少涂了三斤粉，眼睛夸张得像熬了十个通宵，追问，“李岩哥哥，叶行哥哥在网恋吗？”
　　李岩哥哥，呕。
　　“不然呢？问他也不肯说，我看八成是被pua了……”
　　“叮——”李岩低头看手机，“谁他妈——”他嘿嘿笑了两声，朝我挤眼睛，“不说了不说了，睡觉睡觉，养精蓄锐，两小时后决战竹山之巅！”
　　单身狗赵其坐在后排，这会儿才醒，“哥，你在哪儿网恋？pua是什么？俺也想被pua……”
　　我没回头，李岩、高一妹、姓蒋的、田甜则同时转过头，当不认识他。

　　竹山在B市下属一个偏僻区县，大巴到了市中心，还得再坐一小时面包车，再坐十分钟摩托，路线相当波折原始。
　　即使这样，周末也有不少人在门口排队买票——几年前有个导演带人来拍了部电影，男女主角在竹子里激.情.野.战，带着竹山一战成名，比如李岩那厮早就跃跃欲试了。
　　其实，不纯洁的只是李岩的脑子——这才半小时，那厮已经拉着他的小女朋友不见了人影——竹山本身长得相当纯洁，除了上山路，满山竹林茶海茂密青翠，尤其是初夏，山下暑气被竹林尽数吸收，不紧不慢地吞吐到天上，时不时下上一场小雨，山里凉悠悠的，相当舒服。
　　这时候姓蒋的和田甜走在前面，赵其脖子上带着他的傻瓜机，沿路咔嚓咔嚓拍个不停，我故意拽着那家伙在后面逛逛荡荡。
　　“蒋哥说要爬五、个、小、时。”那家伙看了一眼手机，赶到我前头，“快点。”
　　他穿着白色短袖，清瘦的背影在一片绿竹中间看起来格外干净。
　　“纪凡，这地方漂不漂亮？”
　　“漂亮。”他随口说。
　　“你喜欢吗？”
　　“挺好的。”
　　“喂，纪凡，你转过来。”
　　他不明所以，转过头。
　　“咔嚓。”
　　他脸上带着一抹不明显的因为新鲜而产生的愉悦，被我永远地锁进了相框里。但他随后下意识皱了眉，像不知道我在搞什么鬼，然后才看清我手里的手机，“你拍我干嘛？”
　　“不拍你拍谁，啧啧，多么标致的小伙儿～”
　　他并不感兴趣他有多标致，又催我，“别啰嗦了，快点。”

　　艹。我怎么觉得我跟他比这么娘们儿呢。

　　我几步就追上他，抢在他前头半步逗小狗一样逗他，这家伙在这事上还挺有胜负欲，鼓足了气来赶超过我。
　　事实证明他前段时间那点体力都是临时跑步存上的，又走了一小时，他喘得跟个小牛一样，朝我摆摆手，“你走吧。”
　　“……”
　　赵其正和姓蒋的争一只小花包。
　　赵其：“哎呀田甜，我来我来，哥们儿的哥们儿还是哥们儿，咱们自家人，你怎么好意思麻烦蒋同学呢！”
　　田甜：“不用真不用，我跟李岩屁关系没有，蒋同学都先主动提了我还是给他背吧！”
　　姓蒋的一脸无所谓地往前走着，“没事田同学，我也就随口一提，赵同学肯帮你背是好事。算了，我还是帮纪凡背吧。纪凡？可怜的，你这样天黑都到不了山顶。”
　　那家伙虚弱地摆着手。

　　艹。
　　我三大步跨回去捋下那家伙的书包，甩到另一边肩膀，“你慢慢走，天黑了哥陪你。”
　　姓蒋的挑了挑眉毛，“听说竹山顶上的日落特别美，你俩也不想看了？”
　　我犹豫了一秒，“要不我背你吧？”
　　那家伙瞪我的力气都没了，“我歇歇再走，我要流汗了。”
　　“你妈现在还管你这个啊？”我记得小时候他流汗也得罚站来着。
　　他愣了愣，看了我一眼，“我想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