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调香水》揽枳

10、4:25

　　这周简直是脑容量扩展的巅峰时期，每天晚上知识都哐哐砸进路曜脑子里，余清舟再把知识焊进去，一个题型能找出十道题让路曜刷，大部分讲过的重点都能记牢了。

　　-周末
　　离期中考就剩这两天，路曜虽然对学习这一块兴趣不大，但从小到大都是循规蹈矩，不会很差但也没有很优秀，但考试来临前总归要复习的。
　　他总能在所有参与的事物里保持一个中间度，不管做什么都是中规中矩，淹没在人海里是他十七年来最平常不过的处境。

　　作业不多，考虑到期中考的时间在周一，各科老师布置作业的力度都小了些。
　　虽然量不多，但都有难度。路曜卡在一道物理选择题好久了，怎么都没找到思路，准备打开手机查查。

　　刚打开手机锁屏就弹出一条消息：
　　Y：作业写完了吗？

　　是余清舟的消息。

　　路曜顶着一张蓝天白云的头像回复道：
　　没有。

　　Y：有什么不懂的吗？

　　路曜：物理小卷倒数第二道选择题

　　Y：我帮你

　　刚收到消息余清舟就打了个语音电话过来。
　　路曜犹豫着还是接了，家里没有人，他直接开了免提。

　　“喂。”
　　那头传来余清舟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输过来的他的声音好像变得更低沉了些。

　　“在。”路曜莫名有点紧张。

　　余清舟确认他听得到后那边传来翻页的声音：
　　“物理小卷倒数第二道选择题对吧？”

　　“嗯。”
　　路曜把手机放在桌上看题。

　　“看a图线，由于速度随时间增大，因此这是在做加速运动，所以解这道题是不是可以先算一下初始的速度？”
　　余清舟没有直接告诉路曜这道题的做法，而是慢慢引导，而这种方法路曜非常受用。

　　“嗯，我算一下。”路曜扯过一张草稿纸开始演算。

　　“初始速度是0.5米每秒。”

　　“嗯，对了。”
　　余清舟声音里带些笑意，听起来颇有肯定的意思：
　　“你再看b图线，由于速度随时间减小，因此它是在做减速运动，是不是也可以先把初始速度算出来，然后... ...”

　　“我懂了！”
　　路曜难得有些在明面上的情绪波动，激动地打断他：
　　“我知道了。”

　　余清舟轻笑着说：“嗯，小路同学真是一点就通。”

　　路曜手速飞快地演算着，不忘回他：“有你一大半功劳。”

　　“嗯。”余清舟接受这份肯定。

　　路曜信心满满地问电话那头：“答案选C对吗？”

　　“对，真棒。”余清舟毫不吝啬夸奖。

　　路曜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还有其他不懂的题目吗？”余清舟那头问。

　　路曜答：“暂时还没有。”

　　“你作业还剩下多少？”

　　“就剩物理小卷最后几题。”

　　余清舟有些诧异：“小路同学数学化学都做完了？”
　　毕竟有几道题还是颇有难度的，按理说路曜应该还不懂。

　　“嗯，查的。”路曜挺坦诚。

　　余清舟被他逗笑了，但说出的话语气还带点埋怨和委屈：“怎么不问我？”

　　路曜支支吾吾着声音小了些：“没往你那想。”
　　不过就算想过也不会问出口的，他不喜欢麻烦别人，准确来说是不太想跟人交流。

　　余清舟那头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
　　“以后不管什么，都可以往我这想。”
　　他的声音此刻既温柔又温暖。

　　“太麻烦你了。”

　　“只要是用在你身上的，我不怕麻烦。”

　　除了父母，路曜很少感受过来自其他人对他的好，他太慢热了，或许是因为从小就太孤独，父母总是到处奔走，他们可能很爱他，但是总是顾及不到他。
　　他很懂事，所以从来不会哭闹，把自己伪装的像个成熟的大人，其实没人知道，他内心有多渴望爱。

　　渐渐的，路曜把自己包裹得很厚很厚，对情感的接受也很迟钝。

　　“... ...好。”
　　路曜没有追问原因，他想他不需要知道。

　　在这个每一秒都日新月异的信息时代，已经没有人能包容他了，他们渴望快速地得到回应，但路曜做不到。

　　慢慢的，每个环境里的人们都忽视了他，没有人愿意走近他，在相同的时间里，他们可能更愿意和几十个人快速发展成所谓的好友，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路曜一个人身上。

　　习惯了孤独的人一旦透过层层包裹感受到来自其他人的温暖，那将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情感。

　　余清舟那边轻声说着：“下面那几题难度不大，你接着做，有什么不懂的就直接问我，电话先留着吧。”

　　“好。”
　　路曜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些才开始动笔。

　　电话那边余清舟应该也在写着什么，有小小的沙沙声。
　　...

　　路曜停笔，活动活动脖子：“我做完了。”
　　余清舟没有失去联系，很快地接上他的话：“小路同学速度还不错，会累吗？”

　　“还行。”那几道题不会很难，就是有些费时... ...速度…还不错吗？

　　那边接着说道：“休息一下吧，待会我们来对个答案。”

　　“对答案？”
　　在路曜的认知里，这种级别的学霸是不会做这种事的，而且还是找他这种有些偏科的中等生。

　　“嗯，我们互相纠错。”余清舟顿了顿还是补充了一下：
　　“这次各科的作业布置得都很有参考价值，应该是老师们给的提升训练，说不定是押的考题类型，这些题目他们没时间讲了，所以把这些题摸清楚了可能可以弯道超车。”

　　“... ...噢，这样啊。”

　　这是路曜不会想到的地方，感慨学霸就是学霸：
　　“你好聪明。”

　　余清舟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路曜的表情，此刻他一定是一副呆呆傻傻的可爱样子，不禁笑了：
　　“还好，你也不笨。”

　　“... ...”有些不必要的体面说出来就很不体面了，路曜想，他一定是故意的。

　　余清舟清清嗓子不笑了：“那我们从哪个科目开始？”

　　“都行。”路曜有选择困难症，让他在9门科目里面选，这很难。

　　“那从数学？”余清舟挑了路曜的薄弱科目之一，如果时间不够，至少会有些收获。

　　“好。”

　　接着就是从下午讲到天色渐暗，从数学讲到化学再讲到物理。

　　“那今天先到这。”余清舟看了看时间：“不早了你应该也要吃饭了吧？”

　　“嗯。”
　　半小时前陈姨已经煮好饭打完招呼走了，只是路曜没有说。

　　“那，挂了？”

　　“好。”

　　“拜拜。”

　　“拜拜。”

　　手机显示在4个小时25分钟结束通话。

　　路曜盯着这个数字看了好一会... ...
　　嗯，第一次跟别人打这么久的语音电话。

　　余清舟把手机摁灭，房间里只开了一小盏台灯，随手关了从房间出去直接下楼。

　　“怎么才出来？”宋韵招呼他：“赶紧过来吃饭。”

　　“好，妈。”余清舟笑着解释：“在写作业，没注意时间。”

　　他们家开饭时间很准时，阿姨都是定时定点来，定时定点煮。所以没来吃饭的一定是有什么事或还在忙，自然没有人去招呼，怕会打扰。

　　正吃着饭余连山突然开口：“我打算给你们学校捐栋教学楼。”

　　余清舟夹菜的手顿了顿：“为什么？”

　　“学校会重视你，到时高二分文理科，你必须在最好的班级。”
　　余连山往碗里盛了碗汤，没什么表情，似乎已经是决定好的事情。

　　“学校已经很重视我了，以我的成绩不需要你砸钱进来。”
　　余清舟是天赋型的人但他从小到大的努力不比任何人少。

　　“你的成绩？”余连山抬眼看去，轻而易举地对上余清舟的眼睛：
　　“不说放在全国，就是放在全省，你能排上第几？”语气中带着轻蔑，像小针扎在心口上疼。
　　“我不砸钱别人会砸，你要知道，学校重视的不只是成绩。”
　　余连山语气不容置疑：“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会选一个时间去你们学校，你不用担心，这学期不是最好的时机。”

　　可是他已经是市一中的年级第一了... ...还不够吗？

　　余连山真是无法理解他这个儿子：
　　“我捐楼对你只有好处没坏处，你较什么劲。”

　　“想捐就捐吧。”余清舟垂下眼眸，不渴求这么些年来他能理解一下自己。

　　他余连山在名利场里能混到这一步，自然已经无法理解还生活在学校的儿子。

　　从小余清舟没受过什么苦，倒是受到许多殷勤，每当余连山为他砸钱的时候，周围没有一个人不把他捧在手上。

　　他知道余连山的用意，但他并不赞同，他余清舟也可以为自己撑一把伞。

　　只是在老鹰翅膀下的雏鹰不论再健硕也不会有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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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但是雏鹰终究会长大，他也会越来越强大。
看好你哦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