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eightki

2、小卖部

　　从小便接受着太多人的目光，符瑞白以为已经完全适应并且可以忽视不记，但是，这感觉太强烈，甚至可以确定位置，让人不自觉的好奇。
　　他突然就向左转头，准确捕捉到那目光，那人看着直直自己，看不出什么情绪，符瑞白则面无表情看着他。
　　符瑞白近视两百多度，但是他不喜欢带眼镜，凭着能不带就不带的原则，而且有着三百度以内好像可以恢复的说法，所以他一般都不会戴。
　　他看商云野，脸部迷迷糊糊的只能看个大概。不过能确定是在看自己。
　　符瑞白再用力的眯眼，心想，“看不清，算了
　　而且我好像没有认识高中部的吧。”
　　商云野从见到符瑞白那时起，就在想“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就说“那天我看见你打架了，太厉害了，当你小弟行不行。”
　　好想认识他啊，当他小弟应该还不错，肯定帅死了，最后再称霸校园……哈哈哈哈
　　想象是勇敢的，现实的不敢的。
　　他怂的一批，根本不敢上前一步。
　　只敢直直的看着符瑞白。
　　被符瑞白发现后，符瑞白就一直面无表情看着商云野，商云野被看着心里发毛，内心已经狂奔：该不会是要揍我吧，我没和别人说，也没告老师，别打我，我是无辜的。
　　宋时夏也注意到符瑞白的目光，顺着看去，“那是谁啊”
　　符瑞白轻轻摇头，淡淡道“不知道。”
　　商云野看到他们在讨论，该不会是在说我吧。
　　他只好朝那个方向尴尬的笑了笑，觉得是不是应该先友好的打个招呼，刚抬起手，符瑞白就回头继续低着头了，
　　商云野放在空中的手停顿了一下，抽了下嘴唇，
　　“呃……呃哈哈”
　　商云野内心的两个小人一直在拉扯，想去认识他，却又不敢。
　　站在商云野前面的林景惜回头看到他举着手，好奇问“你干嘛呢？”
　　商云野顺势反手转了一圈，然后唰的往头发上摸“哈哈，耍帅”
　　林景惜：“神经病”
　　“……”
　　直到开学典礼结束，商云野也没敢动身。
　　操场上凛冽的寒风也吹不散心中的躁动。
　　“啊啊啊啊好烦”
　　一身颓气的商云野还没到教室就开始后悔，内心狂怒。
　　“啊，好想认识他啊，为什么不敢啊……该不会是他气场太强大，把我唬住了，不可能吧……
　　啊啊啊啊，反正就是后悔，老天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愿用林景惜三年单身来换，求求了”
　　第二节是物理课，是班主任的课，班主任早已在教室等候，人齐了后，班主任开始发布新学期目标，依旧是熟悉的开场白“新学期，新气象，想必经过了一个学期之后，大家一定是适应了学校的生活，接下来，就是大家高一的第二学期，这学期，大家最重要的事情是合格性考试和选科，第一个星期大家可以先调整好状态……”
　　接下来的话他没怎么听，一节课听下来没什么滋味，刚开学课间还不用跑操，商云野侧头趴着桌子，双手随意摆在两侧，看着窗外
　　一个头突然进入，挡住了大部分视野，商云野被吓了一跳，坐了起来，脸是恹恹的，淡淡道，“干嘛”
　　那颗头是林景惜的，林景惜是商云野的同桌，虽然才认识了一个学期，不过两人很和得来，就是总是听不懂他说的话，严格来说，是这里人说的话，除了中文英文，还有一种特别的方言，来到这个地方一个学期了，商云野还是听不大懂。
　　林景惜虽然也是从外地来的，不过他小时候在这里生活过，所以基本会。
　　林景惜看着他一早上都闷闷不乐的，觉得奇怪，不对，应该是很奇怪，这不是一般现象。
　　“你干嘛呢？怎么跟泄气了一样，”
　　“我……我想认识一个人，但是我不敢”
　　“为什么不敢？”
　　“我也不知道啊”
　　“直接上呗，说你好，我叫商云野，咋们认识一下”
　　“我不敢啊！我怕被打”
　　“这么凶的吗？”
　　“嗯……应该不会吧，害，我也不知道。”
　　“没事呐，大胆点，你又没惹他，他干嘛无缘无故打你”
　　“对哦”
　　“这才对了嘛，我饿了，想去食堂买紫菜包饭，你陪我去哩”
　　“不去。”
　　“我请客。”
　　商云野立马来了精神“还要烤肠”
　　“好！”
　　“走！”
　　“……”
　　林灵泽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绝对，吃得下的人怎么可能会心情不好呢。
　　买好后，两人美滋滋的边吃边走回教室，经过小卖部，小卖部在食堂的一角，不大，但五脏俱全，什么都有。
　　商云野不自觉往里瞄一眼，就看到了不算熟悉的身影，但是认得出，是他。
　　符瑞白因为早上集中于数学题无法自拔，早餐都没吃，作为低血糖患者，虽然他不严重，但还是要注意，他很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站在架子前挑选，符瑞白患有选择困难症，周围人挤来挤去，像是催促着他快做选择，他不耐烦的皱眉。
　　椰子味，香草味，巧克力味……什么味炒什么味……
　　最终，符瑞白决定还是老方法靠谱，他对着几瓶牛奶，用眼神一个一个数，边小幅度的点头“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选到了巧克力味，他快速拿起就转身，接着实实在在的撞上个突出的东西，
　　还好，不是很痛，符瑞白向上抬头。
　　是鼻子。
　　商云野看到他后，什么都没想就跟着了魔一样，往人堆里挤去。
　　课间操时间，小卖部人很多。
　　但在商云野眼中，周围人好像都自动失焦，只聚焦与符瑞白身上，符瑞白身上好像发出一层毛茸茸的白色光圈。
　　好像是没有人能在他眼里留下痕迹般，除了他。
　　林景惜抓着他“你干嘛？要买什么东西吗”
　　商云野没回头看他，直直走边说“没，快上课了，我找个人，你先回去吧，”
　　“我等你呗。”林景惜边吃边说，看到商云野闷头往里冲，又说“好吧。”
　　商云野终于挤到了符瑞白身边，他还在点数，
　　商云野鼓起勇气，刚抬起手想点点他肩膀，符瑞白就直接转身撞上他，撞到鼻子了，不痛，也可能是太紧张了，都感觉不到痛了。
　　符瑞白抬头向上看自己时，
　　商云野竟然觉得他好像也没有那么凶，睫毛好长，瞳孔被灯照的亮亮的，像发着光。鼻子挺挺的，小小的。脸上还有一层小绒毛。
　　商云野就直直的看着他，
　　直到符瑞白微微皱眉问“你……没事吧？”
　　商云野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看着他。
　　是不是应该有点反应啊，不然太呆了……反应？
　　商云野立即抬手捂鼻子，生硬地表演“啊啊啊啊，疼疼疼……疼死我了”
　　还偷眯着眼从手指缝里偷看符瑞白的反应。
　　虽然声音不大，但符瑞白哪里看过表演啊，真的以为自己真的把他撞的那么厉害，有点手足无措了，但脸上看上去却平静的出奇，看不出心中的慌张，“你，你还好吗？”
　　商云野看他如此关心自己，心情瞬间好到爆炸，不自觉笑了出来，还摆摆手“哈哈，其实也没多大事啦”。
　　符瑞白疑惑的看着他，脸上有了表情，是黑人问号，“真的？”
　　刚才鬼哭狼嚎的，现在却笑的灿烂，该不会是傻的吧？
　　商云野眼睛睁得又大又亮的看着他，惊喜的说，“好巧啊，咋们又遇见了呢？”
　　符瑞白听了这话，更疑惑了，“又？”
　　我见过他吗？
　　好像没有吧……
　　符瑞白又问了句，黑人问号挂脸上，“你真的没事吗，还有，我认识你吗？”
　　商云野皱着眉认真的说“认识啊，你不记得了吗，昨天放学的时候”说一半，眼睛左右观望一下，更小声的说“我看见你在巷子里重拳出击，而且早上升旗也见到了啊”说完又像期待确认的小狗，眼神坚定，嘴唇微撅，双眉向上抬“嗯？”
　　符瑞白慢慢回忆，昨天好像是有个人，早上也确实有人看着自己，但是没带眼镜，看不清是谁，“哦，是吗？”
　　商云野却像被气到了，眉头紧锁，嘴巴禁闭“是的呀！都是我哒”
　　不知道是冬天空气干燥，还是被撞到，又或者是一紧张火气上头，人中一热，鼻血也跟着流了下来，
　　符瑞白想快点结束认亲，注意力被鼻血所吸引，眼神随着鼻血慢慢向下。
　　“好好好，你，你……你流鼻血了”
　　“啊……啊？”
　　符瑞白本能的说“仰头啊仰头”他快速拿了两包纸和两瓶巧克力奶，掏出手机快速付完款。
　　抓着商云野就挤开人，往最近的厕所里跑，食堂这边的厕所基本不会有人，符瑞白打开纸就往商云野鼻孔里塞，“自己往里头塞塞”
　　又开水龙头弄点水往他额头上拍拍。
　　鼻血其实不多，也不严重，但两人对流鼻血这种事都没什么经验，符瑞白对流鼻血的印象就是打到别人流鼻血，所以，他认为流鼻血是重伤。
　　符瑞白唯一的救援经验来自于小学时，有个同学上课流鼻血后老师让人仰头，用水拍额头。
　　符瑞白也学着用手蘸水给他拍额头。
　　商云野的经验来自一部纪录片，很久以前看的，里面好像是说不能仰头。
　　他蹲着，头向上仰着，眼睛睁的大大的，
　　发出疑问“流鼻血好像……不能仰头……吧”
　　符瑞白被问住了，他也不知道“不行吗？我不知道，我查查吧”
　　符瑞白右手在拍额头，只能用左手了，往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手机自带的浏览器，搜索〖流鼻血能不能仰头〗
　　〖流鼻血不能仰头〗
　　“不能，流鼻血不能仰头，你把头低下去吧”
　　商云野乖乖低头“好”
　　符瑞白问“低头可以吗”
　　商云野如实回答“不知道”
　　“要不，还是平视吧”
　　“好”
　　〖流鼻血应该怎么办？〗
　　符瑞白边看手机，边说“手机说不能仰头，也不能用纸塞鼻孔，要捏着鼻子两翼”
　　符瑞白一边说着，手一边往拿走塞在商云野鼻孔里的纸，扔进垃圾桶，然后用拇指和食指捏着他鼻子两侧，看着他“应该是这里，你自己捏着吧”
　　纸上没有多少血，应该大概也许可能是已经止住了，但还是不放心。用手捏了鼻子好一会。
　　商云野蹲着捏鼻子，看着符瑞白，符瑞白靠着墙，站在旁边，
　　“你看我干嘛？”
　　被发现的商云野心虚的往旁边看“没”
　　符瑞白拿着刚才买的牛奶喝了起来，在厕所喝好像有点怪怪的，“我出去外面等你。”
　　等商云野出来后又拿了一瓶给他“呐，给你喝”
　　商云野没想到他这么关心自己，还给牛奶喝，笑着拿牛奶“嘿嘿，谢谢”
　　他人还怪好的嘞，给我止血，还给我牛奶喝。好像也不凶。原来是个打架很厉害，人还不错的校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