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 3 章 ...
-
三天后，‘跃马客栈’这场大戏再次开拍。
拍摄工作进行得可以说是相当顺利。演员们通过几天下来的接触磨合，彼此的配合都更加默契，对剧本也更加熟悉，许多片段都是一条通过。伊莱亚的表现更是有了长足的进步，可圈可点。导演满意，众人称赞，这位剧组中最小的演员赢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许多演职人员都直接喊他一声‘弗拉多’，这对一位演员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褒奖。伊莱亚演活了人物，‘弗拉多’的忧郁犹疑和内心的恐惧都让他诠释得十分到位，可谓入戏颇深。
伊莱亚也很欣慰，心中暗暗感谢自己那一晚在梦中所经历的奇遇，因为当他在摄影棚中再次回到熟悉的客栈大厅时，梦中的感觉一一复活，有如身临其境。虽然他也发现剧本的台词和梦境中的对白有差异，而和他配戏的演员们也和梦境中见到的不甚相同，但梦境中自己的感觉却基本保留了下来，着实令他受益匪浅。
虽然阴森可怖的‘戒灵黑骑士’一声嘶鸣将他从梦中惊醒，但在客栈那一晚后续发生的事件他早已熟知，原著和剧本中都有相当精彩的描写和记述：
阿拉贡料事如神，预先在霍比特少年们原来的床铺上用稻草和枕被做了一些伪装，三名身形瘦长高大的黑骑士手持长剑潜入实际上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间却扑了个空，不禁恼羞成怒，将那里变成了一片狼藉之后扬长而去。隔壁房间的少年们虽然几乎吓破了胆，却是安然无恙。阿拉贡则始终沉着冷静，处变不惊，仗剑保持着战斗状态。霍比特少年们心中自是对游侠‘大步’肃然起敬，感激不已。翌日清晨，阿拉贡护着四位少年离开跃马客栈，向着精灵之地‘林谷’进发。
魔戒剧组拍摄完成的第一场重头戏相当成功，大家看过经过精心制作的视频剪辑初稿后，都激动兴奋不已，士气大涨，接下来的拍摄也随之逐步有条不紊地继续进行下去。
伊莱亚渐渐爱上了他刚刚起步的演员生涯。在此之前，他的孤儿院和大学生活一直是平平静静，少有波澜；而自从加入剧组之后，他的每一天都过得极不平凡，虽然这样过山车般的日程安排让他很有些手忙脚乱、应接不暇，然而那份持续不断的新鲜刺激的感觉，却让他每天都过得充实多彩。他和剧组的其他演员也慢慢熟识起来。尤其是另外三位饰演霍比特少年的年轻人。由于年龄相近，伊莱亚和他们相处起来几乎毫无障碍，经常在没有拍摄任务的时候结伴出游，既轻松又开心。众人慢慢也发现，这位看似沉静内敛的文学青年，其实内心不乏激情，性格十分阳光乐观。
然而，到了夜晚，伊莱亚回到自己的单身公寓，却也十分享受独处的安宁。他喜欢静静地在台灯照出的一小片温馨光亮中读书，在拍戏的间隙，更是不厌其烦地重温原著，研读剧本台词，揣摩各种表演手法。有时候累了，他也喜欢躺在床上捧书而读，还会时常把玩伊恩爵士送给他的那枚道具戒指。渐渐地，枕边的这枚戒指仿佛已经成了伊莱亚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伙伴，戴上它似乎也变成了睡前的一种仪式，一种习惯。
伊莱亚还是时常做着奇特的‘魔戒’梦。梦中的他有时感觉自己是在拍戏表演，或者重演当日拍摄过的场面，或者预演近期将要拍摄的片段；而有时他又感觉自己又‘穿越’了，真的来到了久远时代的‘中土世界’，体验着‘魔戒携带者弗拉多’的历险人生。梦醒时分，他几乎都会感到身心俱疲，不是头疼欲裂，就是全身乏力。
有时候，他只记得一些梦的片段。比如，当‘弗拉多’和小伙伴们一连几天跟随‘游侠大步’艰难跋涉在潮湿泥泞的沼泽地时，身受‘蠓虫’叮咬侵扰之苦，他记得他和小伙伴们因为光着腿脚走路，个个被叮得体无完肤，苦不堪言。他还清楚地记得‘山姆’连拍带赶，满腹牢骚地嘟哝着：
“我的早餐还没有吃，就已经被这些该死的虫子当早餐吃了！”
霍比特人平时一日六餐，如今在野外逃命，三餐都难保证。
每次想起‘山姆’当时的表情和腔调，伊莱亚都忍俊不禁，继而独自捧腹大笑。
他也记得还是游侠身份的‘阿拉贡’对他们几个细皮嫩肉、细胳膊短腿的少年十分忍耐和细心看护。多年来他一直游历四方，见多识广，也早已习惯风餐露宿、日夜兼程，又有非常丰富的游猎经验，最善追踪和潜行。他带着大家走捷径，比走大道省去一半路程，他的选择就是唯一正确的选择；而他的强大体能和旺盛精力却是少年们望尘莫及的。
伊莱亚仰慕梦境中的‘人皇阿拉贡’，毕竟，如此完美的男人他可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遇见！也不知为什么，梦境中关于这位古韵十足的男子的一切细节和感触，伊莱亚都记得一清二楚。
…………………………………………………………
一路上阿拉贡虽然焦急赶路，却也始终十分体恤个矮体弱的少年们，尽可能安排时间，让他们在这样艰苦的跋山涉水中得以稍事休息，为的是让他们保存足够的体力，坚持到最后一段旅程。
一日黄昏，他们一行人终于走出了万恶的沼泽地，来到了一片不大的林地。这里还算干爽宁静，‘大步’决定当晚就在矮树丛里落脚歇息。少年们听后如蒙大赦，一个个瘫倒在地，再也不想动弹。
“‘大步’先生，你的体力真好啊！果然是大人族，佩服之至！”皮平龇牙咧嘴地揉搓着一双酸痛无比的毛毛脚，由衷羡慕个高腿长的游侠先生。
“不用羡慕我，皮平先生。你不知道这些年我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像现在这样宛如铜铸铁打一般。我也希望你们永远不会有和我一样的经历。”阿拉贡朗声笑一笑，双眸却望向远方，脸上写着一种说不出的沧桑。
这一晚月明星稀，林中无甚风吹，还算暖和舒适。四位少年已经裹着外套和薄毯，就地躺下歇息，只有阿拉贡依然坐在一旁担任警戒。弗拉多虽然已经躺倒，却始终心神不宁。他只迷糊了片刻就醒来，大睁着眼睛再也难以重新入睡。他不禁向不远处那个高大的身影望去，看见阿拉贡坐在一根横倒的粗树干上，手上拿着那只长柄雕花烟斗。看那烟斗不似寻常之物，必是有些来历。
其实，弗拉多一直隐隐觉得这位‘大步’先生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物，只怕他根本不会只是流浪游侠这么简单的身份。虽然弗拉多自己对大人族实在了解的并不多，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巫师甘道夫的朋友绝非等闲之辈；而那封巫师留给他的信中最后也写着这么一句：金子并不都闪亮，无冕之王将显光。仿佛像是一个谜题。他心中不由得有些好奇，很想亲口问一问，又怕有所唐突。
那‘大步’先生仿佛会一种读心术似的，只见他好巧不巧，也在这一刻转头看向这边，望见了睁大双眼的少年。弗拉多被自己正在观察琢磨的人发现，有点儿不好意思。他索性爬起来，走了过去，坐在那人族男子的身边。
“怎么，弗拉多？还是睡不着吗？”阿拉贡看了看他，低声说道，语气温和关切。
“嗯……”少年轻声应着，低头看着自己的毛茸脚丫。
此刻明月高升，银月之光华倾泻而下，穿过稀疏的树顶间隙，朦朦胧胧洒在两人身上。这些天来不是兵荒马乱，就是匆忙赶路，阿拉贡如今第一次有机会细细端详眼前的少年。
其实，这并不是阿拉贡第一次见到少年的真颜。那还是很久以前在上古精灵佳境‘金色森林’的时候，他曾经在‘光之夫人’，也就是精灵女王盖拉德丽尔的预言水镜中一睹这位霍比特少年的风采。彼时的弗拉多尚未遭遇魔戒，他只是一位生活在夏尔的年轻男孩，刚刚迎来三十三岁生辰，正是霍比特人宣告成年之际。
在夫人的水镜中，阿拉贡领略了夏尔那方蓝天白云、碧草茵茵的田园美景，也见到了在枝繁叶茂的大橡树下闲坐，捧书而读的俊美少年。
只见少年栗色的齐耳卷发茂盛地生长着，肌肤白皙、双颊粉嫩。事实上，霍比特人几乎个个健康活泼，更以面色红润闻名，但也时常因此被人笑话有那么一点儿傻里傻气。而这位弗拉多，霍比特探险家毕尔博最喜爱的侄子，却因为他此刻安静专注的神情而显得十分优雅高贵，颇有一派贵族风范。
俄顷，少年声闻灰衣巫师甘道夫驾车而至。只见他立刻放下书本，从草坡上一纵跃下，轻巧顽皮地恰恰落在甘道夫身旁。甘道夫是巴金斯家的老友兼常客，弗拉多一见到他就立刻神气活现起来，一对大大的碧蓝眼眸熠熠生辉，微微翘起的鼻翼，笑起来上扬的嘴角，端的神采奕奕、光彩照人。
水镜中那位无忧无虑、纯净安然的翩翩少年，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早已深深刻印在阿拉贡的心中，惊艳、震撼，再也难忘。
此刻，在皎洁的月光下看那少年，比之那镜中影像又有不同。他的容颜依然俊美，即使沾上了几点泥污，也遮掩不住那清秀的眉眼和精致的下颌线条。然而他的面色却带上了几分憔悴，还有几分淡淡的忧郁，先前那田园生活孕育出来的恬淡安适已经荡然无存。
弗拉多如今已过三十三岁，按夏尔人的说法，就是恰好成年。他却和几位同伴一样，只因身量太小，总是给人孩童的错觉。连日来的旅途辛劳，加上因为黑骑士的致命追杀而几番受到惊吓，他整个人明显瘦了一圈，显得更加赢弱，脸上却增添了些许沧桑感。此时阿拉贡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禁为这少年的身心忧虑，不由得再次暗暗轻叹，命运竟然偏偏会给这样瘦弱的肩膀加上如此沉重的负担。
“‘大步’先生，你们游侠从来不用睡觉的吗？为什么你总是那么精力充沛，好像根本不需要睡眠一样？”弗拉多感觉到阿拉贡的目光，就抬起头来问道。他还不大适应直接叫阿拉贡的名字，也和伙伴们一起礼貌地称男子为‘大步’先生。
“巴金斯先生，我也是凡人，当然需要睡眠。”阿拉贡微微一笑，对弗拉多说：“只不过我们杜内丹人有着部分精灵血统，比常人精力更旺盛，寿命也更长一些罢了。在这样艰苦危险的环境中，我当然更要打起精神做好警戒。你们几位必须好好休息，才能继续赶路。前路漫漫啊！你也要试着睡上一会儿，好吗？”
说到这里，阿拉贡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从胸口的衣襟中掏出一样东西。只见他的手指一抖，一根闪闪的银链就在弗拉多眼前轻轻晃动着。
“弗拉多，这根银链送给你，把那枚戒指穿起来，比放在衣服口袋里更容易收藏，也不至于经常不小心碰到它，岂不是更稳妥些呢？”他温声说道。
弗拉多听了很是感动，惊讶之余，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外表看起来高大威严，实则心细如发，无微不至。他接过银链，再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那枚如今已经臭名昭著的黄金戒指，穿坠在银链之上。即使在月光映照下，那枚戒指也并不怎么闪亮，乌沉沉的，不知为什么让两人都心中一凛，感觉它竟似有千斤重。
阿拉贡从少年手中取过银链，亲手为他戴在颈项上。弗拉多把那戒指藏进胸口的衣襟里，抬起头感激地望着高大和蔼的男子，碧蓝双眸中盈满了皎皎月光。
“谢谢你！”
阿拉贡看见那大大的水晶眼眸中第一次有了笑意。那笑容虽然有几分羞涩，却又无比真挚，竟如春风般能融化人的心。他对少年微微一笑，灰色双眸此刻不见了日常的深邃冷静，眼波如水般温柔。
弗拉多再一次感受到了心脏几乎不能承受的疯狂搏动。他心中一阵慌乱，一阵羞赧，强行抑制着心底那股莫名的骚动，连忙找些话题岔开去，生怕被那年长男子看穿自己眼下的窘迫。
“‘大步’先生，能给我讲讲有关精灵的古老传说吗？你一定知道很多奇闻轶事吧？”
“嗯，我就为你念诵一段精灵歌谣吧。”阿拉贡回答道，忽然显得兴致盎然。他收起烟斗，清了清嗓子，开始低声用精灵语吟唱起来。他的嗓音低沉浑厚，此刻唱着优美的曲调，更显得十分温柔动听。弗拉多素喜读书，跟随甘道夫学会了不少精灵语，所以他听得津津有味，又觉得身心愉悦，不禁慢慢放松下来。连日来的疲惫终于占了上风，他倦意绵绵，最后竟靠在游侠男子的身侧睡了过去。阿拉贡轻叹一声，将自己的大披风拉起一角来轻轻裹住那偎依着他的瘦弱少年，不愿惊扰他那难得的片刻安宁。
翌日拂晓，天还未亮，弗拉多一觉醒来，感觉神清气爽。他坐起身来，发现自己已经被安置在熟睡的小伙伴们旁边，身上严严实实地裹着‘大步’的那件墨绿色披风。披风的主人此刻正站在不远处向着东方眺望观察。弗拉多注意到东南方的天空好像有什么在闪动，一道道白光照亮了男子那颀长挺拔的身影。
…………………………………………………………
伊莱亚醒来后思绪万千，唏嘘不已。他觉得自己此生大概再也忘不掉这段月夜林中交谈的梦境了。当‘阿拉贡’亲手为‘弗拉多’，或者说为梦中的自己戴上那串银链的时候，伊莱亚的心几乎要从身体里跳脱出来，古风男子的温柔在那一刻占据了他长久以来惯于独处的心房。虽然‘弗拉多’十分‘机智’地化解了一时的尴尬，当他醒来，却再次重温了梦中的怦然心动。
伊莱亚在他二十年的短暂人生中还从未感受过这样的一种感觉！更奇异的是，这一情节甚至根本没有出现在原著和剧本中！他面红心热地在床上辗转翻覆，不停自问，这是要闹哪样？是因为他这样一个孤儿十分缺乏父爱而导致的吗？嗯，就是这么回事！伊莱亚坚定地认为自己必是把那梦中的‘人皇’当成了爱青少年如父的典范。
一周后，‘风云顶遭袭’那场动作戏如约而至。在这场戏中，‘游侠大步’引领着四位少年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登上荒草丛生的‘风云顶’。拍摄出来的场景效果，应该是‘一个荒草萋萋的山顶’，那里矗立着残垣断壁，巨石圆柱围成圆环，仿佛是一颗硕大无比的王冠，秋风吹来一片萧瑟景象。早年伊莱亚读到原著中的这一段描写时，立刻想起英伦岛上索尔兹伯里平原上的巨石阵，他虽然没有机会亲身领略那一处神秘的所在，却一直对那种颇为古老沧桑的感觉十分向往。
想要在摄影棚中搭建还原这样壮观宏大的场景实为不易，特效制作则在这样的情况下大显身手。演员们大多时候只是在一面绿色幕布背景之前表演对白和动作，至于那种暗夜荒山的凄凉神秘景象则另外单独拍摄外景片段，再利用电脑技术做相应的合成等特效处理，才能得到最终的视觉效果。
演员们在空空的绿色幕布前表演，确实需要十分丰富的想象力，才能把角色的感觉找准，才能演得生动逼真。于是，拍摄一个小片段往往也需要多达几十条的反复。伊莱亚和V叔就是这场戏中的关键人物。V叔形象气质俱佳，加上他是一个十分认真投入的实力派，在实际拍摄中表现相当出色。伊莱亚如今已经习惯于自己夜间梦中‘穿越’、白天投入拍摄的日常，对于在现实和梦境中切换已经是驾轻就熟，和V叔演对手戏也几乎没有什么违和感，既然他不是自己梦中的‘人皇’，伊莱亚面对他时也并没有出现‘心动过速’的症状，始终保持着专业的心态和水准。
剧本中，登上‘风云顶’的五个人没有找到‘巫师甘道夫’来过的踪迹，身边却危机四伏，情况十分不容乐观。伊莱亚在梦境中就体验过‘弗拉多’的忧心忡忡，他的表演自然十分到位。
接下来的‘戒灵黑骑士’突袭，无论在拍摄中，还是在伊莱亚的梦境中，都令他终生难忘。
‘黑骑士’并非活人，它们是暗黑魔法驱策下的鬼怪亡灵，个个冷酷狠厉，也很难缠。‘魔戒’是邪灵附着之物，或多或少在无形中吸引着它们，最终还是让它们追赶了上来。
伊莱亚无比分明地感觉到了梦中的‘弗拉多’所感受到的那种莫名的威压和恐惧，随着骤起的寒风，从巨石断壁之间的缝隙直灌进他的身体里，也钻进他的心里。彼时的‘弗拉多’哪有什么武功可言，他虽然握着‘游侠大步’替他们每个人临时置办的短剑，却控制不住地浑身瑟瑟发抖。石柱间跃上来的一个个瘦高的惊悚黑影脚蹬乌钢甲靴，黑兜帽下根本看不清面目，比周围的夜色更加黑暗，简直就像几个无底的黑色大洞，只有手中的长剑闪着寒光，触目惊心，令他极度胆寒，差一点儿瘫倒在地。
在瞬间的僵持中，‘弗拉多’无论如何再也违抗不了那种无形的威压，他戴上戒指，即刻隐去了身形，却仿佛有某个无形的大手一直将他推向那些黑影。透过少年的双眼，伊莱亚看到一片模糊的灰暗背景、黑色兜帽下眼窝深陷的骷髅头，还有‘鬼王’戴着的那顶生锈的王冠。‘鬼王’一声嘶鸣，手举长剑向‘弗拉多’刺来；少年避无可避，直把手中短剑奋力挥了出去，却也被那无情的长剑猛得一下刺入左胸上部。伊莱亚感到了‘弗拉多’的惊恐与痛楚，他和‘他’当时都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那就是必须拔下那枚邪魔的戒指。
重新回到山顶，扑倒在荒草丛中的‘弗拉多’身中邪灵剧毒，逐渐进入昏厥状态，他的记忆中存储的最后景象，就是‘游侠大步’从‘巨石阵’的一处豁口大步跨将上来，一手擎着燃烧的火把，一手执着长剑，火光照亮了他刚毅的脸庞和矫健的身躯。
然而，伊莱亚似乎还清醒着。‘弗拉多’的身体颓废倒地，伊莱亚心中大惊，拼命想叫醒麻木昏厥的少年，却喊不出声，也动不了一根指头。‘弗拉多’的双眼依然大睁着，却是暗淡无神，僵直不动；于是，透过这双大眼睛，伊莱亚依然能看见‘人皇阿拉贡’的身影。
男人举起火把横扫黑骑士，熊熊烈焰令那些鬼怪一阵瑟缩，口中发出诡异的‘嘶嘶’声。他再抡起长剑上下飞舞，直逼得那群黑影节节败退；最后，男人猛地将手中火把掷向为首的‘鬼王’，那火把正中兜帽下的一团黑暗，那些黑家伙终于丧胆，连连怪叫着堕下山崖。
伊莱亚透过‘弗拉多’被邪祟麻痹定格的双眼，看见悲痛万分的‘山姆’，还有面色凝重的‘阿拉贡’。男人跪伏在地，轻轻将昏厥的少年揽入自己怀中，用他那宽大的手掌覆上那惨白的额头。伊莱亚和‘弗拉多’同时感到一股暖流缓缓注入全身血脉，片刻后，少年在男人怀中轻哼出声，脸色慢慢好转，眼睛睁开一下又闭上，进入了昏睡状态。
伊莱亚慢慢醒转，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依旧照拂在他的脸上。他却感觉经历了一场生与死的交战。
剧组拍摄这些片段虽然并非易事，演员却不需要有性命之忧。然而，伊莱亚在他的这一次梦境‘穿越’中，却同时受到了身心两方面的打击。小说中的‘弗拉多’所遭遇的一切，他至少也体验了那么八九分。
因此，当他发现自己依然安稳地躺在床上，胸口皮肤完好无损的时候，心中大为欣慰，万分庆幸自己不是真的‘魔戒携带者弗拉多’，也感到生活从来没有如此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