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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伊莱亚在恍惚中醒来,仿佛又置身于跃马客栈的大厅。

      这应该是初秋时节一个风雨交加的傍晚,接连几天阴雨绵绵,凉意渐生,夜色比平日更早降临。

      跃马客栈的二层和三层皆是客房,一层的大厅则是柜台兼饭厅。在这样阴冷的雨夜里,大厅里坐满了形形色色的旅客。他们大部分都是大人族模样,生意人、流浪汉、贩夫走卒、吃客酒鬼等等,不一而足;他们的穿着打扮也各式各样,说起话来南腔北调,总是乱糟糟、闹哄哄的。

      四位小个子霍比特少年在一张矮桌子前就坐。他们刚从北面的夏尔远道而来,全身旅行装束,肩背布袋行囊,光着的毛脚丫湿漉漉的,一副冒雨赶路的狼狈模样。来到这拥挤喧闹的大人族中间,他们显然不怎么适应,神情迷茫且局促不安。为首的少年一头栗色齐耳卷发,皮肤白皙光洁,眉清目秀,正是魔戒携带者弗拉多。

      伊莱亚发现自己又在扮演着弗拉多,只是那摄影棚内的场景如此逼真,让他不由得真心赞叹起剧务老师们的非凡功力。喧闹声、杯盘碰撞声,连空气中都带着潮湿的水汽!装扮长相各异的群演们也那么敬业,特效化妆更是栩栩如生!

      我是弗拉多!要专注于角色,不能跑神出戏!

      他深吸一口气,竭力稳定住心神。然而,最远处角落里坐着的那名身形异常高大的男子却让他没来由地心头一跳,差点儿惊呼出声。

      男子身穿平平无奇的黑色便服,外罩一件墨绿色披风,即使是在室内,他也并未脱去披风上的巨大兜帽,整张脸都遮掩在暗影里,几乎无法辨认清楚;他的双腿十分修长,此刻因坐着而交叠起来,足下蹬着一双沾满泥巴的皮靴,显然也是远道徒步而来。男子冷淡淡地独坐角落,不欲和人交谈。他的右手中拿着黑色雕花长柄烟斗,里面的烟丝在角落的暗影里一明一灭,为那只手的主人更添几分神秘莫测的色彩。他只是安静地坐着,一双眼睛却在兜帽下闪烁着炯炯光芒,紧紧盯着少年们所在的这一桌,似乎对他们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兴趣。

      游侠大步!人皇阿拉贡!

      但他却不是V叔!

      那名男子虽然与V叔身形相似,却自带一种说不出的神秘古韵,仿佛是从极久远的年代走出来的神祗一般。伊莱亚一时间心脏狂跳,几乎坐不安稳,只差没有跳将起来大喊。正在这时,他的脑中突然一震,一下子镇静下来,仿佛被谁猛然敲醒了似的,刚才的激动混乱尽数散去。

      …………………………………………………………

      弗拉多虽然从未踏出过夏尔,唯一接触过的大人族便是叔叔毕尔博的老友灰衣巫师甘道夫,那名男子不知为什么却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发现自己突然陷入一阵莫名的激动狂乱之中,不觉有些惊慌,于是拼命努力控制住脑中的这阵疯狂,渐渐平静下来。他向来处事不惊、沉静若水,此刻如此失态,大概是携带魔戒出逃这一重大变故带来的不安焦虑所致吧。他如此安慰自己,竭力稳住心神。

      不一会儿,老板巴利曼送来面包和黑麦酒,少年们的情绪明显好了起来,只有弗拉多却像无甚食欲似的。他拉住老板小声问道:

      “那边角落里坐着的男子是谁啊?他好像一直盯着我们看呢!”

      “昂德希尔先生(Underhill意为‘山丘下’,弗拉多进门时胡乱通报的化名),那人是一个不知名的游侠,说不好听一点儿就是流浪汉。他这些年时不时从这里经过,住上几天。最近似乎来得更频繁些,整晚坐在那儿,好像在等人。看见他那双长腿了吗?走起路来总是大步流星地,大伙都叫他‘大步’。” 老板简单介绍了几句。

      少年们听了似乎都有点儿疑心。他们一开始说话就轻言轻语地,生怕别人听见似的,这会儿面面相觑,对那戴兜帽的男子更加起了戒心。不过吃着喝着,他们似乎慢慢放松下来,尤其是性格较为跳脱活泼的皮平,更是开始和邻座攀谈起来。人们很少在夏尔之外的地域碰见隐居北方一隅的霍比特人,对这样的小人儿感到十分新奇,纷纷拉住他们问东问西。皮平越聊越兴奋,声音逐渐高起来,话也不觉多起来。

      听众中有几个怪模怪样的人物对‘夏尔’这个地名似乎特别感兴趣,有的人眼神中似乎流露出贪婪成性的猥琐,几乎可以说是不怀好意。连角落里的男子似乎也动了一下,眼睛更是盯紧几位少年。

      弗拉多见事不妙,神色紧张起来,连忙站起身,想要去劝阻同伴,让他不要妄言妄语。谁知他脚下打滑,一个站不稳摔倒在地,人却忽的消失不见了!好在附近的大多数人都只顾听着新鲜见闻,似乎没人注意到这奇异至极的一幕,只有那拿烟斗的男子蓦地站了起来。他似乎在注意着什么,却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

      过了一会儿,墙角的暗影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几乎蜷缩成一团。

      “你刚才露的那一手可不怎么高明啊, ‘山丘下’先生!”

      一个尽量压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墙角蜷缩着的人一惊,不由得抬头看。原来这蜷缩着的正是弗拉多。只见他面色苍白,嘴唇微微颤动着,两只大大的眼睛既迷茫又惊惧,还带着一丝忧郁。少年抬头望时,见和自己说话的却是那名戴着兜帽的男子。他单膝跪地半蹲在少年面前,有意无意地挡住了大厅内其他人的视线。此刻他正专注地看着少年,目光炯炯有神,手里的烟斗已经不知去向。

      “……”

      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少年戒心大起,不禁愈加往后瑟缩。

      “跟我来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男子依然尽量压低声音说。

      说罢,他抓住少年的一只手臂,只轻轻一拽,便把他整个人拎了起来,连夹带拖,瞬间将他带至二层顶头的一个房间内。可怜的少年既没有提出抗议的时间,也几乎毫无反抗的能力,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被人挟持。

      男子不忘关上房门。他转身走过来,在少年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为的是方便和这样一个小个子说话。

      “‘山丘下’先生,这个化名也是难为你了。不过你得看好你的伙伴,祸从口出,不是吗?”男人平静地说道,语气中却带着长者的威严。

      “你怎么知道我用的是化名?!阁下究竟是谁?请教你的尊姓大名。再说,你又何尝不是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少年心中依然十分忌惮对方,却鼓起勇气和他分庭抗礼。

      “嗯,你说得倒也有理,而且勇气可嘉。”

      男子冷哼一声,脱下兜帽,露出一张成熟男子饱经风霜的脸来。只见他一头黑发有些蓬乱地散落肩头,瘦削的脸庞虽然略显沧桑,但那线条轮廓却刚毅有力;一对灰色眸子极其深邃,眼神敏锐犀利,足以让任何邪恶无所遁形。

      “我来自北方杜内丹一族,这里的人都叫我‘大步’。我的真名叫阿拉贡,是阿拉松之子。”

      ‘砰,砰……’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狂跳。少年无可奈何,只得竭尽全力将那股力量压制下去,心想绝不能让对方看出他此刻的混乱。

      这时,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弗拉多一听便知是自己的同伴,心中暗喜。他连忙跑过去打开房门,回头见那名叫做阿拉贡的男子倒也并不阻拦,他便稍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老板巴利曼引着其他三位霍比特少年上楼来入住房间。

      “弗拉……昂德西尔先生,你刚才跑去哪里了啊?我们正愁找不到你呢!”忠仆山姆一看见他就急切地走上来说。

      四位少年来到客房中,巴利曼递给弗拉多一个信封,上面画着十分奇特的符文,那是甘道夫嘱咐老板亲手交给他的。弗拉多拆开来一看,果然是甘道夫的字迹,写着的全是精灵语。信的内容大致是说,他因故无法按原定计划来客栈和少年们汇合,请他们务必要小心行事。他们可以寻求他的朋友,人称‘大步’的阿拉贡帮助,陪伴他们一起去往精灵之地‘林谷’,他自己也会在那里和他们相聚云云。

      几位少年读完信后大失所望,他们最倚重的巫师甘道夫竟然没有来接应,接下来的旅程危险重重,让他们几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小人儿好不为难!

      正在垂头丧气之际,只见那半掩的房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众人一惊,不由得后退几步。进来的人正是那位人称‘大步’的黑衣男子。

      “你是何人?为何闯进我们的房间?刚才在饭厅你就一直盯住我们不放,究竟是何居心?”山姆大声喝斥,为自己和伙伴们壮胆。

      “我是阿拉贡,甘道夫的朋友,我可以陪伴你们去林谷。”

      “你真的是阿拉贡,甘道夫的朋友吗?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呢?”弗拉多问道。他已经稍稍放下戒心,好像不那么畏惧这位大人族了。

      “不错,我就是阿拉贡。不过即使我当时这样说了,没读过甘道夫的信你们会相信我吗?其实我还知道很多事情。我知道你们来自夏尔,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去办。这件事跟魔戒有关,对不对呢?魔戒携带者弗拉多·巴金斯先生?”

      ‘大步’先掩上房门,再走到弗拉多面前,从容不迫地说出了这一番话。

      闻听他提及魔戒,又直呼自己的真名,弗拉多心里不由一惊。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们怎么确认你就是甘道夫的朋友呢?说不定你心肠歹毒,已经把真阿拉贡给杀了,再换上他的衣服,好趁机接近我们,是也不是?”耿直的山姆不服,一叠声地反唇相讥。

      ‘大步’冷笑一声。下一刻他突然站得笔直,一手按住挂在腰间的长剑剑柄,瞬间显得十分威武强壮,气势非凡,令人顿生敬畏之心。

      “你倒是很有骨气,也很有胆量,山姆怀斯·甘姆齐先生。谢谢你的故事。请你再想一想,如果我真的杀了阿拉贡,还要在这里和你们废话周旋吗?我早就可以把你们统统一下解决掉;如果我想得到那戒指,只怕早已得手,于我又有何难?”

      ‘大步’朗声说道,他这一番话说出口,全屋一片静默,竟然没人能出言反驳。他的魁伟身形再加上此刻凌厉无比的气势,就是他话语的最佳佐证。山姆被他点到自己的真名全称,更是心中惊讶不已。

      “还有你,巴金斯先生。刚才你在大厅突然隐身,实非明智之举。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觊觎你身上的宝物,这其中说不定就有那些戒灵黑骑士的暗探,所以,此处绝非安全之所。日后无论你们走到何处,也皆是危机四伏,千万不能大意。”阿拉贡转而又对弗拉多说。此时他已放松了剑拔弩张的架势,但神色和语气依然颇为严肃郑重。

      “刚才我不小心滑了一跤,手指在衣服口袋里不知怎么的正好被那戒指套住,所以才出了差错。我赶快钻进角落里的桌子下面,爬到墙角,后来趁人不注意才拿掉那东西,之后就被你抓到了。”

      弗拉多小声说着,不禁面露羞赧之色,恨不能再次在黑衣男子面前隐形。阿拉贡再次在他面前单膝跪地,一只大手搭在他的肩上,看着弗拉多的眼睛说:

      “弗拉多,这不是你的错。那东西乃魔君的法宝,不知有多少邪恶之气附着其中,靠近它的没有不受到蛊惑的。弗拉多,如今你肩负着重任,也极其危险。甘道夫未能如约前来相会,必是因要事被耽搁。就让我来保护你,陪伴你们去往林谷。”他的语气已经不再刚硬,语出柔和,却依然坚定果断。

      弗拉多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他对阿拉贡点点头,也随即转头和其他三位小伙伴相视颔首。为今之计,也只有听从甘道夫信中所做的安排了。

      “‘大步’先生,我们来到这跃马客栈之前,为了抄近路走入树林中,却遇到那可怕的黑骑士。幸亏我们躲得及时,否则早就没命了。你说,那黑骑士还会追来这里吗?”少年梅利素来喜欢思考,此刻他皱着眉头发问。

      他的问题却是令在场的所有人不寒而栗。

      “依我看极有可能。那些戒灵黑骑士并非活物,他们全身皆附有暗黑邪灵,是魔戒在吸引他们到来。今晚只怕是凶多吉少,躲不过这一劫。咱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今晚你们不能住在自己的房间,全部都转移到我的客房那边安身。”

      阿拉贡当机立断,做出了防范安排。于是,四位少年就来到阿拉贡房中暂住,至于他们自己预定的那间客房已是空无一人。

      时至夜半,客栈大厅已然空荡荡的,仿佛所有人都感到了某种不祥之兆,纷纷躲回各自的房间,紧闭门窗入眠。雨依然不停地下,冷风的呼啸声时不时钻入窗棂的缝隙,吹得人心惶惶不安。四个霍比特人躺在阿拉贡的大床上,凑合着挤在一处。‘大步’本人则搬了把椅子横在紧闭的房门前,仗剑守护。

      房间里的灯火早已吹熄,漆黑一片。山姆他们好像因为白日赶路的辛劳已经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而弗拉多则在黑暗中睁大着眼睛,丝毫没有睡意。他不是不疲累,只是自从他身边多了那枚金戒指,就几乎没有一天得以安眠。

      那魔戒本是魔君索伦之物,因各种机缘被第一位走出夏尔的霍比特人无意中从小怪物‘咕噜姆’手中得到。那人就是弗拉多的叔叔毕尔博,他把戒指带回夏尔家中,一直守着这个秘密许多年。灰衣巫师甘道夫得知后,力劝老友毕尔博放弃魔戒,躲避灾祸,由他最喜爱的侄子弗拉多将那邪物带离如今已极为不安全的夏尔,不能累及无辜族人,也绝不能被那些戒灵黑骑士找到。谁料已经为那枚戒指疯魔的‘咕噜姆’被黑骑士捉住,在暗黑之地受尽折磨,最后终于供出‘夏尔、巴金斯’的信息,魔戒行踪自此败露,中土世界面临着被魔君覆灭的重大危机。

      弗拉多出发时也带上了无意中知情的忠仆山姆;中途又遇到皮平和梅利,于是才四人结伴同行。这一路上他们担惊受怕,刚出夏尔不久就差点儿命丧黑骑士的剑下,好不容易逃至跃马客栈。

      其他几位小伙伴倒也还好,只是身体疲乏、受了惊吓罢了。而弗拉多则因为魔戒在身而时时感到莫名的惶惑不安,他的思想和他的心智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包围着、侵蚀着、揉搓着,这让他十分恐惧,也经常精神恍惚,甚至疑心深重。此刻他躺在这陌生旅店的床上,回想着在林中遭遇黑骑士的那一幕,当那乌黑阴森的身影和马匹无限挨近他时,有那么一刻,他几乎可以感到衣服口袋中的魔戒散发出的强大威力,仿佛要牵引他走向那黑影,走向死亡。

      弗拉多闭了闭眼,试图赶走那可怕的回忆。他不禁朝门边坐着的身影看了看。‘大步’坐姿挺拔,一双矫健长腿不再交叠,而是一前一后保持随时可以发起攻击的战斗姿态,一动不动地聆听周围的动静。一忽儿,他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床上的少年,他的目光在昏暗中和弗拉多的两两相接。

      阿拉贡不觉心中一动。下一刻他便悄然来到床前,他在弗拉多面前俯伏下身体,看着少年,目光沉静柔和。然后,他伸出右手覆上少年的额头,一股暖意顺着他宽厚的手掌心缓缓流入少年的肺腑间。

      “要坚强,小朋友!我当全力护你周全!”男子柔声说道,低沉的嗓音让少年安稳下来,他感激地望着那张既和蔼又坚毅的面庞,轻轻点了点头。此时,窗外的风雨声似乎也渐渐停息。

      突然,窗外一道雪亮的白光瞬间照亮整个庭院,雷声接踵而至,然后是一声凄厉可怖的嘶鸣伴着马蹄声从楼下传来,打破了那片刻的夜色温柔,惊扰了所有人的睡梦……

      …………………………………………………………

      伊莱亚一梦方醒,发现自己正躺在单身公寓的床上,依旧穿着昨晚归来时的那套衣服,海滨城市特有的秋日暖阳正照在他的脸上。他觉得头疼欲裂,身体也好似被打了一剂麻醉针一般僵硬不堪,好一会儿才恢复知觉。他缓缓坐起身来,忍不住揉按着额头两边的太阳穴,忽然发觉右手食指上还套着那枚‘魔戒’。

      他慢慢从手指上拔下戒指,拿在手里呆呆地看着。昨晚他大概是累坏了,套上戒指的一瞬间竟然就一睡不起,直到现在。伊莱亚再看看床头的闹钟,已经是十点多钟,他已经整整沉睡了十个小时。然而,他却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根本没睡过,倒像是刚跑完万米长跑似的,反而感到更加疲惫恍惚。

      大概是因为整晚他都在不停地做着梦。虽然他此刻脑袋无比沉重,身体虚浮飘忽,却依然清晰地记得那梦境中的一切。

      他在梦中依然在演昨天白天那场‘跃马客栈’的戏,直到‘戒灵黑骑士’闯进客栈的那一刹那,他才突然惊醒过来。然而,这场梦中的演出却给他带来了太多奇特无比的体验。

      首先,那番场景布置如果不去追究细节的话,和昨天摄影棚中的倒是大同小异,但那种视觉冲击和嗅觉触感却实在是逼真到不行。他觉得自己恰似真的‘穿越’到了某个中世纪的欧洲小镇酒馆,甚至比中世纪还要久远许多。

      其次,他看到的‘人皇阿拉贡’亦是神秘莫测,浑身散发着奇妙的古风气息。但那个身高至少1.9米的男人一定不是演员V叔!只看外形他便被那种特别的气场所震撼,更别提看到他那掀开兜帽后的真颜,那眉眼间的威严气场,那份自然而然的高贵气韵,俨然便是伊恩爵士图画中的真龙天子!伊莱亚不觉捂向胸口,还记得当时梦中的他因为第一次直面自己最热爱的人物而曾经不止一次地为之心脏狂跳,兴奋不已;然而,与此同时,他却也感觉到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始终在试图抑制他的情绪,拼命想让他镇定下来。

      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在整场戏的表演中,他从一开始的频繁出戏,到后来的全情投入,全然忘我,那种无痕切换令他自己也感到相当不可思议,仿佛他本来就是那位‘霍比特少年弗拉多’。他的身材也的确矮小,就像缩水了似的,根本不需要任何特效技术的处理。而当他瑟缩在‘阿拉贡’房间的床上,等待着‘黑骑士’的到来时,那种身临其境的恐惧感简直是太真实了,直到现在想起来还令他不寒而栗。他虽然自幼并没有生长在多么幸福温馨的家庭,却也从来没有尝过被妖魔追杀的滋味,怎不令他心惊胆寒!要不是那位‘游侠大步’对他的一番安抚,只怕自己早就晕倒在当场。

      伊莱亚的脑子里充满了这些关于‘跃马客栈’的回忆,既清晰逼真,又奇异到匪夷所思。他感觉自己一时之间是再也不可能理清头绪了,便甩甩头,耸耸肩,索性不再去为此事费心,只把它当作是一场奇怪的梦吧。

      梦,自然是无奇不有,那应该就是唯一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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