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赛博哪有不疯的》金靥

3、第三章

　　“改装得还真是像模像样。这种摄像头平时用来进行监控，还可以远程操纵某些品牌的义体，不过对咱们这种穷得没钱改装的人，简直是毫无用处。不知道这种程度的电子设备，布莱克能不能黑进去。亲爱的，你是不是很疑惑布莱克为什么没和我们一起？哈，他是那个最后的保险，大部分时候都不和我们一起集体行动。不过我敢说，这家伙经常私下接活。”莎莉趴在陈霜耳边碎碎念。

　　“我们是来找詹妮弗的。”林恩停下车。

　　“林恩？”黄毛举着枪走过来，目光扫过车里的人，看到后座的陈霜和莎莉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一个紫毛杀马特也走了过来，站在车头处肆意打量。

　　“没错，是我。”林恩下了车，挡住杀马特们的视线，上前一步说道。

　　“好吧，老兄，詹妮弗提到过你们。你们可以进去了，车子就留在这吧，我们会帮忙开到出口的。”

　　“行。”莎莉和陈霜也跟着下车，汉森把钥匙拔下来，抛给黄毛。

　　“爽快！”黄毛把仓库门拉开，大摇大摆地朝车子走去。

　　门洞旁是一张斑驳的前台办公桌，里面是一条废弃的流水线。流水线三面都是封闭的水泥墙，剩下的墙上密密麻麻地开着小门，好像是工厂以前的员工办公室。一道通往其他区域的小门半掩着，上面有两个开启的摄像头。

　　地上的灰尘厚厚堆积着，阳光透过屋顶的天窗洒下来，空气中也漂浮着密密麻麻的浮尘。

　　人走过，灰尘像雪花一样飘起来。

　　“咳咳。”莎莉捏着鼻子使劲地咳了两声，“这环境真踏马糟糕。”

　　大铁门哐地一下关闭了。

　　“人呢？”陈霜环顾了一圈，只有密密麻麻的摄像头对着四人，“嘶，这是要玩儿鬼屋大冒险吗？”

　　话音刚落，摄像头转过来，左右移动，镜头内的红光闪烁了几下。

　　“嗨，林恩，你们来了。”前台附近的一个仿生人突然动了起来，她有着姣好的面容和匀称的身材，此时画着烟熏妆的眼睛里闪着和摄像头一样的红光，“往上走，我在302等你们。”

　　“走吧，詹妮弗在等我们。”林恩跟上仿生人的脚步，朝一旁的楼梯间走去。
　　楼梯间是铝合金板组成的，上面的台阶是金属板，两个台阶中间还有巨大的缝隙，走在上面会发出哐哐的响声。

　　在二层的平台板上，可以看到工厂另一侧还在运作的流水线，整个流水线完全没有人工，只有最后才有几个一模一样的仿生人把成品从生产线打包到纸箱子里。
　　很快，302到了。仿生人扭开门把，冲来客微微一笑，“请进。”

　　里面坐着一个盘发的黑色风衣女人，鬓角有些花白。她的对面坐着个衣裳革领戴着新一代墨镜的小哥，脚边放着一个大箱子。

　　“光辉科技的第三代恒温恒湿保险箱。”陈霜凭着记忆认出了这个箱子的类型。研究所里面偶尔也会用到这种保险箱，主要是用来隔绝某些实验材料的气息。大多数情况下能放在这种箱子里的都是高级材料。

　　“就这个箱子的价格抵得上一把智能瞄准狙。”莎莉小声逼逼。

　　不仅是那个箱子和墨镜，委托人的服装和内置芯片接口似乎都是特制的。那只半垂着放在箱子上的手也进行过义体改造，上面起码镶嵌了三个储能环。委托人一看就是公司的，上流。陈霜没有接话，在心底碎碎念。和这个委托人比起来，原主在研究所混得够差的，基本上不知道什么机密，好不容易被领导赏识加入定制化觉醒药剂课题组，加班赶进度还被干掉了。

　　“嗨女士们先生们，这位就是委托人，汉姆顿公司驻阿尔托纳的维恩先生。你们还有什么疑惑和要求，咱们面对面谈。”

　　“维特山脉可不好进，交接人在外围吗？如果深入的话你这价格可做不来。”林恩靠在沙发扶手上，看向委托人。

　　“是的我们也知道难度，所以才用了第三代的安保箱进行密封，最大限度降低对异兽的吸引力。交接人目前在内圈距离3号公路差不多150公里，到时候他们会撤出一小部分距离，应该只要沿着原野生动物园道路深入70公里就行，刚好在内外圈交界。”委托人维恩快速地说。他的口音有点儿咖喱味。

　　显然这份委托他已经考虑得很周全了。

　　“除了这点有一定的风险外，这趟活就是单纯的跑腿。”詹妮弗笑着补充。

　　几人你来我往地沟通委托的情况和价格，委托人异常爽快，给静静观察没开过口的陈霜一种地主家傻儿子的感觉。这种任务，没有鬼就怪了！不过陈霜不在乎，反正她顶多是参与，然后捡几个没用的芯片，到时候交给布莱克加工处理。核心的事儿她是一个不沾。不过保险起见，陈霜悄悄地拧开装了海水的瓶子，抽了桌上的纸巾浸透，然后很自然地擦完手扔进垃圾桶里。

　　这是陈霜在这个世界新得到的能力，被她携带超过12小时的海水能作为介质，传导指定一侧的声音。陈霜对这个新能力非常的好奇，那天和布莱克约定好后就打了一瓶海水做测试，目前已经携带超过24小时了。在这个期间，她用周边环境进行过测试，但是因为试验对象是家附近的几个街道，得到的都是无关紧要的消息。唯一能确认的是纸巾湿润期间可以传导声音，刚开始效果最佳，等海水开始自然蒸发，这个传导会越来越弱。

　　最后林恩和委托人达成的方案是委托人那边组建一个群聊，到时候包含接收人一起在群内沟通。从明天9点开始群里实时发布定位，按红点和蓝点进行区分，他们只需要在10点前到达交接点即可。

　　四人互相看了看，都没什么异议。

　　“没问题，30％定金通过詹妮弗先转我们，货今天带走。”

　　“合作愉快。”维恩抬手操作了一下。

　　“到账了，走吧。”汉森提起保险箱，拉开门。

　　“上帝保佑你们。娜塔会带你们去出口的。”詹妮弗点点头，站了起来。

　　门口还是那个仿生人，她烟灰色的眼睛泛起红光，左右看了看，似乎在确认人数。确认好了后，她微笑地伸出双臂做出指引的动作，“跟我来。”

　　这次是沿着走廊走到工厂的中间，从一个废弃的电梯井直接滑到底部。通过长长的水泥斜坡，四人来到一处棋牌室内部。

　　“嗨，咱们又见面了。”小黄毛抓着一把牌，他吐了一个烟圈，把钥匙递给林恩，“从这边往外走，出了门就能看到你们的车子。”

　　“谢了兄弟。”林恩拿过钥匙，几人又沿着弯弯曲曲的过道往外走。

　　墙上画满了荧光涂鸦，过道里没有人，只有乱七八糟的灯光。那些透着灯光的屋子里传来哗啦哗啦的麻将声和打牌声。

　　又走了一长段路，眼前豁然开朗，刺眼的阳光透过半破玻璃门照进来。门口停着他们那辆掉漆轿车。

　　“今天的天气真踏马好，刺的眼睛疼。”莎莉下意识用手挡了挡眼睛。

　　“坎布尔街区22号，阿娜丽棋牌室。詹妮弗这老妖婆据点真多。”

　　“毕竟是这片街区的中间人。”林恩启动车子，“我和汉森去收尾上个委托，你俩直接回去吗？”

　　“不，我俩去拾荒，送我们到垃圾场。”陈霜摇头，从反光镜里看向林恩。

　　“哈哈！没想到你真对我说的感兴趣！你俩输了！给钱！”闻言瘫在后座的莎莉坐直了。

　　“是是是，恭喜你，找到个志同道合的拾荒好友。”林恩没好气地把100元大钞拍到莎莉手里：“陈霜是吧——听说你是上流人，从来没去过边缘区域。你别听莎莉瞎扯什么捡到义眼，要是那么容易，我们早一窝蜂去了。”

　　“真有你的。”莎莉咧开嘴笑了，“老娘敢带人，当然敢打包票。霜霜，咱们垃圾场走起！”

　　“靠，你们真会找事。回去布莱克又要头疼了。”

　　车子歪歪扭扭地划出了道Z字形，林恩一个急刹停了下来，“到了，快滚。”

　　“你真粗俗。”莎莉把麻布袋收回口袋，从车载储物箱里面掏了两袋面包，拉开车门跳了下去，“真臭，等我有钱了整个可以开闭嗅觉的人造鼻子。来，咱们去C区，那边机械类废品多一点。呸呸呸，林恩开的什么车，吃了我一嘴灰。”

　　莎莉用力闭了闭眼，把一袋面包抛给陈霜，轻车熟路地从垃圾场外围的小道穿过B区，一边向陈霜介绍各个分区，并且很自然地弯下腰，把路过的一些残次金属碎片捡了起来：“积少成多，等到了C区，你注意点周围，千万要和别的人保持距离。那群人可没我们这么文明！17点我们这个标牌下集合。”

　　道路周围全是各种垃圾袋，然后更远是一些胡乱堆着的生锈集装箱，这算是山脚。他们的后面各种金属垃圾随意堆叠着积累成山，因为长年累月的碾压踩踏已经互相嵌合，密不可分。有一些拾荒者和流浪汉也在其中翻找。她很新奇地多看了几眼，就被一个黑脸壮汉瞪了。陈霜低下头去，捏着鼻子快速啃完面包。

　　她翻过垃圾袋，越过废弃集装箱，一边翻找一边爬到高高的垃圾山上，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可能距离上次过来搜寻的时间太近了，她并没有发现什么新事物。当然了，住在附近的流浪汉很多，只要一有货运飞艇过来他们就会冲上去，如果时机不好，基本上后来的人只能看到地上的一些三瓜两枣，全都是没用的破烂。

　　C区主要是一些机械垃圾，山脚的基本上已经锈蚀了，只有山顶上会有一些最新的废弃物。这些一般是首都星蒙特托里倾倒过来的，而阿尔托纳又把自己的垃圾运到附近的黑星或者荒星。

　　就这样一层一层地倾倒垃圾，既节省了星际运输成本，又节约了自己星球的土地，还养活了部分星球的流浪汉，缓解了街区矛盾。

　　和原身情感记忆共享的她对此只想来一句经典国骂，但她还是忍住了，蹲下来去一块新的区域翻找。

　　“义眼……义眼，我的小可爱你在哪……”

　　“报废了的情绪调节器……谁这么黑指针都拆下来了。”

　　“空的保险箱……”

　　“拆卸了原件的探测机器人。”

　　“绝了他们这群蝗虫，真的就一点儿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看了一眼内置芯片显示的时间，陈霜半蹲着从上面滑下来，路上还对着那堆废品踢一踢，试图翻出些新东西。

　　莎莉几乎是和她同一时间到了招牌下，那个巨大的蓝黑色招牌已经亮起来了，正面是巨大的C，反面是广告，上面两个金发碧眼的仿生人搔首弄姿：“赛特街区，旅者的天堂”。

　　“什么都没有。”莎莉摊了摊手，“走吧。我想去青柠檬吃顿好的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远处飞来一架空艇，陈霜瞄了一眼，“F区？”

　　“是啊，食物区。食物区还是算了吧，那群人饿疯了，虽然偶尔可以抢到没喝完的高级营养液或者几滴剩下的高级药剂，但我现在已经没那个拼命的勇气去抢了。”莎莉跟着回头看了眼。

　　陈霜对食物没什么兴趣，听到高级药剂她的眼睛亮了。不过短暂评估了自己和那堆狂奔过去的拾荒者的实力，她把心动藏在了心底：“走吧。”

　　两人来到青柠檬，莎莉轻车熟路地点了一份奶油芝士土豆泥，一小份蔬菜沙拉，一碗蘑菇浓汤，“你呢？土豆泥换蒜香面包，其他和我一样？”

　　陈霜第一次来，非常随意地按着莎莉的套餐点了一模一样的一份。

　　一会儿餐厅的仿生人就把菜上齐了，陈霜一口沙拉一口面包，再偶尔喝一口热乎乎的蘑菇汤，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莎莉坐在对面将蘑菇汤倒了一点在土豆泥里，然后不停地搅拌搅拌，将拉着丝的混合物叉入嘴里，嘟嘟囔囔地说，“一想到明天要喝至少两顿的难吃的营养液，我就格外珍惜今天的晚餐。布莱克都和你说了吗？”

　　她明显很有谈性，陈霜可有可无地接着话，集中精神享受美食。

　　上辈子的科技水平还没有到完全清除食物中污染的地步，只有少数低污染生物由国家统一调配，集中种植或饲养并供应，所有的高危生物都禁止私人养殖并食用。高危生物往往有着更丰富美味的口感，医院常年有嘴馋的挂着专家号在门口吃，导致国家全年死亡率高居不下。陈霜还不至于为了几口吃的这么干，导致她常年和几种异常寡淡无味的食物打交道，很久没有吃到这么丰富的一餐了。

　　这个世界的大部分食物中同样含有一定量的辐射污染，但是他们有污染清洁技术，除了特殊情况会喝营养液，防止污染堆积，其他时候饮食想当自由丰盛。

　　沙拉非常的新鲜，甜甜脆脆，只要加一点沙拉酱就非常好吃。

　　蒜香烤面包外酥里嫩，有一股浓浓的黄油的味道。

　　陈霜一口气喝完所有的蘑菇汤，拍掉手上沾的面包屑，慢悠悠地嚼着最后几片生菜，看起来非常的回味。

　　“走，我也吃完了。”莎莉站起来付了钱。

　　“欢迎下次光临。”路过的仿生人服务员露出标准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