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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桃之夭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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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醉欢领着陈青谷周执生到了上上楼，安排他们入座后，便离开了。
上上楼，楼中一高圆台，台壁雕花华美，修以绫罗缎带为饰。红绸烛光掩映中，几幅雅致的书画挂在墙，或美人，或花鸟，或竹石，倒是不与这风尘之地相悖，反而添了几分浪漫典雅气韵。
所谓上上楼，非只一楼而已。高台之上，尚且还有一楼，几位衣着纷然的姑娘偶尔在那楼楼道上走过。许是姑娘们的住所。
陈青谷和周执生坐在圆台旁，雕花小桌一张，雨前清茶一壶，精致糕点两三。
圆台之上，灵动生资的窈窕姑娘，一身红绿相搭的半臂坦领，发间几点金银相撞作响，一颦一笑，灵活生鲜。
这上上楼，倒是没有少了许多红尘风味，多了几分浪漫诗韵。仅是台中的舞，便与上楼的风情万种不同。
两人坐下不久后，琼瑜偶然出门，发现台下坐着陈青谷。她盈盈一笑，身子倚在木栏上，挥着手给对面的陈青谷打招呼。
陈青谷也是被那缕颤动的颜色吸引，抬眼望去。两相视线相遇，报以礼貌的笑容。
琼瑜见陈青谷发现了自己，甚为欢欣，随即又像只小白兔似的蹦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目睹一切的周执生不禁疑惑，“师弟认识？”
“那是琼瑜姑娘啊！“陈青谷有几分不可置信，琼瑜姑娘可谓是貌比天仙，只一眼就可让人记三生。也就大师兄有资本记不住这号人物。
周执生这才意识到，刚刚那位便是几日前抛花与师弟的姑娘，“师弟与她很熟？”
“啊？”陈青谷带着两分错愕看向周执生，“就是上次在街上，有人在街上调戏她，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一番罢了。”
此事，周执生自然是知道，他见那姑娘那般熟稔地打招呼，还道是除此以外他们还有什么交集。
周执生心里有点苦，自己和师弟打好关系，前前后后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而那姑娘却仅仅是几天。
一支舞后，两人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于是，陈青谷提议道：“师兄，不若你四处去看看，我在这守着？”
周执生也没什么犹豫，叮嘱了师弟几句也就悄然离开了。
此刻，琼瑜房间里，她穿着一身桃红色的裙衫，发间簪着一支缀着粉红宝石的珠钗，正坐在镜前点唇。
她两颊微粉，唇色如樱。像极了三月春光里的一树桃花，娇艳明丽。一见其人，便不由忆起诗经里的一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琼瑜满心欢喜，突然从镜中瞧出了一人。她回过头，笑意更深，站起身来，一股脑地扑进了那人怀里，“哥哥。”
琮玦拥着她，满是宠溺，“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我以后要是不在了，你该怎么办。”
琼瑜没有察觉到琮玦话中的一丝异样，娇娇地倚着琮玦，“哥哥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的，不能食言。”
“你啊。”琮玦奈何不了她，用手刮了她一下鼻子。“瞧你这一身，莫不是要去舞一曲《桃夭》？”
琼瑜眉眼弯弯，往后退了几步，在原地转了两圈，“哥哥，你看，好看吗？”
“我们家琼瑜什么时候不好看了。”
琼瑜像是被塞了糖的五岁小姑娘，开心得很。“哥哥，那位公子来了，你说他会喜欢我这身吗？”
“自然是会的。”
“你说，他会答应成为我们的家人吗？”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落在湖水里的星子。
琮玦理了理琼瑜额前的碎发，他道：“会的。”
听见了满意的回答，琼瑜又坐在镜前摆弄着珠钗。
琮玦沉了沉，眼神里的宠溺也收了收，“琼瑜，这舞今日便不跳了，去巷子口买包你最爱的饴糖吧。”
顿时，琼瑜眼里的光覆灭，绽放不出小烟花。她扭身看着琮玦，“还是和以前一样？”
琮玦淡淡点头，“嗯。”
随即，琼瑜又强行粲然一笑，“那我出去了啊。”
她起身，往外走，快出房门时回过头，留下一抹灿烂笑意，道：“我最喜欢哥哥了。”
琮玦心中一暖，犹如七月灿阳附于北极冰川，寒意渐渐消散。
待琼瑜出门后，琮玦神色冷冽，只对金醉欢道：“照顾好她。”
金醉欢恭敬行了一礼，“是。”
而后，隔着圆台，陈青谷对面的位置上多了一人，那人锦袍华美，金线绣纹，发冠上的宝石透彻莹亮，贵气风雅。
陈青谷觉着这人定然是不简单。
——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啊。
待陈青谷缓过神来，琮玦已然是起身行至他身旁，“在下琮玦，敢问兄台姓名？”
琮玦！璞玉楼老板！那个妖怪！
陈青谷眼里闪过震惊之色，迅速将其敛藏。他极力压制住自己多余的神色，握住可能会颤抖的手，缓和道：“陈青谷。”
琮玦在陈青谷旁坐了下来，望向台上。“陈兄可否喜欢这些舞曲。”
“自是喜欢。”陈青谷表面拿出标准式微笑，实则内里咬牙切齿。他现在恨不得打死提议师兄去他处查看的那个自己。
琮玦嘴角微扬，倒了一杯茶推与陈青谷，“陈兄尝尝，今年的雨前茶。”
琮玦的礼貌让陈青谷无法推据。怕引起琮玦怀疑，他接过茶，放置嘴边，闻了闻，茶的清香探入鼻中。担心茶里下了药，他假意饮了一口。
紧接着，琮玦给自己倒了一杯。修长的手端起瓷白的茶盏，嫩绿的茶汤入口，自喉间流下。
琮玦放下茶，评到：“雨前茶，口感清香甜润，茶汤浓醇，陈兄可喜欢？”
而对茶完全无感、一口未喝的陈青谷装模做样放下茶，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确实不错。”
“陈兄是清衍宗弟子吧！”琮玦放下茶杯，悠悠开口。
陈青谷直起身子，警惕地打量着他，“是又如何。”
“陈兄可想过，万一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了，会不会被那些正道人士诛杀。”
陈青谷眉头拧上，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他暗自抱怨系统是不是太不靠谱了。造个身份还能被副本人物看穿。
他神色肃然，“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想必陈兄心里清楚。”
陈青谷紧了紧握在手里的茶杯，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心里的意思！
难不成真是我穿越的身份暴露了？
见陈青谷没有回话，琮玦继续说道：“他们若是发现了，你能保证他们不会杀了你吗？”
陈青谷仔细想了想。
虽然我是穿越的，但是正派没必要对我赶尽杀绝吧！难不成是怀疑我夺舍？但这具身体里之前也没有灵魂，何来夺舍一说。我一没打家劫舍，二没伤天害理，总不能因为我曾住地球村就要杀了我吧。
琮玦见其沉思，自以为是多了几分成算，“我们是一类人，合该站在一条船上，我可以帮你。”
刹时，陈青谷瞳孔张大。
怎么一个两个都说是一类人，我和你们可是实实在在两个世界的人！
*
另一边，周执生寻着微弱的妖气进了一处房间，房内雅致，器具精美，收藏了不少珍品。
他撩开珠帘，行至窗边，仅仅是一眺，便让他神思激荡。
窗外仍是璨城，但是景致的时间不同。春光和煦，阳光无期，一树桃花含粉，娇羞成苞，或肆意开放。落瓣飘于水面，半隐半露。风乍起，满城的粉花纷飞，飘飘扬扬，浩浩荡荡。
这一刻，他意识到，所谓上上楼实则是一个空间，而花笺便是入境的通牒。
周执生心下一紧，握着折孤的手不由攥得更紧了些。
他想快点回到师弟身边，刚走到屋中间，一处法阵轰然发动，泛着黑光的铁链从画中生出，缠住他的手脚使其动弹不得。
多挣扎了两下，却被锁得更紧。一条铁链乘势绕上周执生的腰际，一点一点勒紧，好似一条巨蟒要将猎物窒息在重围之中。
屋外。
琮玦很坦然地站起，与陈青谷对面而视。
陈青谷如今脑子嗡嗡的，面对琮玦不知为何提出的帮助，他表示：“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若杀了周执生，你也只能相信我。”
陈青谷眉头紧蹙，目光如刀剑般刺在琮玦身上。下刻，他哂笑道：“就凭你？”
“就凭……”
还未待琮玦说完，折孤的剑锋划过琮玦脖颈，若不是琮玦躲的快，恐怕不是仅仅留下一道血线这么简单了。
琮玦退开数步，用手抹了一把脖子，血色在他手中鲜明可见。
对于周执生的出现，他一点也不意外，“比我想象中快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