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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你我同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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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影绰绰，人流混杂，偶尔还有鎏金马车过街。
周执生去买糖葫芦的时间，陈青谷不过随便往其他处看了几眼，回过头后，竟发现自家师兄不见了！糖葫芦摊前也没人影。
不会又追着妖怪跑了吧。
此刻，光线暗的地方，阵风过树，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有着几分阴森森的气息，像是什么阴暗的怪物藏在其中窥伺。
闹巷里，陈青谷忽见周执生身影。一抹水蓝色混在人海若隐若现，好似一缕烟，风一吹就不见了。
“师兄，师兄！”
见周执生不应他，陈青谷脑子也没动就追了上去。
人潮拥挤，他仿佛逆水行舟。
不管陈青谷怎样迅速，周执生总在他触不到的地方。起初，他只是觉得周执生或许是太急了。但是，细细一想，如若大师兄真有急事，他连一根头发丝都瞧不见。
思及此处，陈青谷便停了下来。环顾四周，已然是身置桥上，四下无人。
桥下一汪清水映照着凉凉的夜色。
陈青谷暗道不好，自己傻不拉几地跟着妖怪跑了。
他正欲转身原路返回，却见琉璃河旁，光线昏暗处，依稀有人正一点一点走向水中，如今只剩半个脑袋在水面上，泡泡咕噜噜地往上冒。
陈青谷大惊，想也没想，纵身入水。
五月的水不算太凉，陈青谷游过去将人捞至岸上。月光落在那人脸上，陈青谷看清了他的容貌。
是苦璞！
陈青谷心脏一紧，身体比脑子更快，赶紧掏出师兄去璞玉楼时交给他捆妖索，将苦璞绑了个紧实，束缚住他的修为。
但妖族终究是不能小觑，怎么可能这般轻而易举落在他的手上。
随即，苦璞还在直咳嗽，陈青谷无情地将一把匕首冷冷地抵在他的脖颈上，目光冷冽。
陈青谷倒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苦璞喘过气后倒是先说了，话语里没有先前的卑微，还含着一丝轻松。“你说你傻不傻啊！”
“我傻？”陈青谷拧眉，依旧保持着戒备姿势，“傻子才会跳河自杀。”
“我才没有跳河自杀。”苦璞坐在青石板上，低着头，话语里充斥着几分委屈。他似乎根本不在乎抵在他命脉处的刀。“我不这样，你能靠近我吗。”
陈青谷一听，眉头皱得更深。凉夜之色仿佛透入了他嗓音。
“所以，前几次是你引开了我师兄，这次又是你。”
“没办法嘛，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好相处，而我又想接近你。”苦璞小乌龟一样缩成一团，像是陈青谷欺负了他。
一旦暴露过恶意，芥蒂就已埋下。陈青谷不会因为眼前人看起来可怜，就再次心软。
之前因为苦璞呛水咳嗽，导致他的脖颈被划出几条血口子。血液粘在陈青谷手中的匕首的刀刃上。“我师兄现在人呢？”
苦璞答道：“我没有引开你师兄，这次是我对你施了幻术。”
陈青谷觉着现在的苦璞和之前的他又不一样了。从第一次见面的善良自卑，到暗巷内的杀意满满，再到现在的……委屈再加点轻松。这妖实在是太奇怪了。
“你，在暗巷里为什么要杀我？”陈青谷沉着声音问。
苦璞一听，立刻支起了身子，朝陈青谷这方看来。因为他的动作，脖子上又多了道血痕。
那双眼睛暴露在淡淡的月光下，因沾了水显得雾蒙蒙的，水亮莹透。
“我……我没想杀你。”他慌张地连连摆手，结结巴巴解释道，“当时我身体出了点问题，又感受到了你师兄的气息，不自主就泄了妖气，没想到会把你吓到……”
……你那能叫妖气？杀气还差不多。
“那你给我塞的纸条何意？”
“你们要找的妖怪在那。”许是全身湿透，夜风一吹，凉意横生，苦璞又蜷了蜷身子。
陈青谷继续问道：“为什么刻意接近我？”
这是他最为不解的地方。
“你、琼瑜、琮玦，是一伙的吧。我们的初遇以及再遇，都不是偶然，对吗？”微凉理智的声线在夜里响起，偶尔混进一点树叶婆娑之声。陈青谷深邃的眸光打量着苦璞，再无平日的跳脱阳光。
英雄救美时，琼瑜第一次见着苦璞的容貌，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惊讶神色，反而是躲在他的背后，可见她对苦璞的依赖。见此，陈青谷大概就猜到了一点。
“我身上到底有哪一点吸引了你们？”
苦璞听见这个问题，顿时起了兴趣，眼睛亮晶晶的，嘴角竟然还带着笑。“因为你和我是一类人，我很喜欢你。”
“一类人？”陈青谷拢了拢眉头，眼下一片阴影。“我可不是妖怪。”
“我能感知到，你不在天道管辖范围内。”苦璞压低了声，像是在说悄悄话。“你的灵魂很干净。”
陈青谷一惊，眉头紧锁。
难道他知道我是异世界的人？
被苦璞这么一搞，他更加迷惑了。“你和璞玉楼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要将那妖怪的位置告诉我们。”
苦璞歪着头看了他一眼，又扭过头盯着微漾的水面。他抱着双腿，语气平淡，却极其残忍。“我是琼瑜的哥哥，我希望你们能杀了琮玦。”
四周较为安静，而远处喧嚣。夜色成了苦璞不可或缺的面纱。
“琮玦身上背负了数百条人命，他该死。”
陈青谷的大脑一团乱麻，持匕首的力也无意间散了两分。
三人合伙，现在一人反叛？而且，琼瑜的哥哥不是琮玦吗？
还不待他多问一句，苦璞突然跳入水中，消失不见。溅起的水花湿了陈青谷的衣袍。
眼底生出疑惑，陈青谷皱了皱眉。不明白为何苦璞突然逃了。
这时，周执生从某处走上石桥，陈青谷见了，也就知晓了原因。
苦璞在躲周执生。
周执生实则一早就发觉了不对劲，一路上跟着陈青谷到了这。他藏匿在暗处，默默保护着陈青谷。
看见陈青谷跳下河时，他险些冲了出去。
直到方才，苦璞好似突然察觉到了他，急匆匆地逃走了，周执生才站了出来。
“师兄？”
陈青谷复平日的模样，迈着步子奔过去。他忘记打理自己的狼狈模样。衣袍已经湿透，杂着青石板上的泥泞。额前的碎发贴在皮肤上，长发湿哒哒的，还在滴水。
周执生微微叹了一口气，给他施了一道咒法，陈青谷瞬间干净清爽了。
陈青谷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狼狈，笑道：“谢谢师兄了。”
周执生也不知该说他些什么，叮嘱道：“你也是心大，直接跳下了水，万一出了事该如何。”
陈青谷被说了，倒有几分不好意思，挠挠头，“这不是没出事嘛。而且我也能见死不救啊。”
怕师兄又说什么，他赶忙转移话题。“刚刚的谈话，师兄应该都听见了吧。”
周执生不置可否答道：“嗯。”
陈青谷明眸一转，也不知道苦璞那句天道之外，周执生听到没。
他背着手，“苦璞竟能不费力气挣脱捆妖索逃离，这足以说明他不是妖。”
“他浑身妖气，可能是一具傀儡。”周执生解释道，“观他言行，可能被导入了一些操控者的记忆。”
疑团增生，陈青谷问道：“那他现在的行为是脱离了操控者自发行动？”
清冷的辉月撒在周执生无多情绪的脸庞。“他也许因为导入的记忆出现了情感，所以想杀死琮玦。但傀儡无法伤害操控者，他就寄希望于我们。”
“那师兄打算如何？”
“如他所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