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成熟时》sslow

11、同桌

　　早上醒来，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洛思齐下床叠着被子，一抬头就看见刚洗漱完的江逸闭着眼睛，打着哈欠，摇摇晃晃地从洗手池走出来。

　　“好好看路，别撞到——”

　　话还没说完，江逸迎面而来，径直撞进洛思齐的怀里。江逸的头垂着，自然而然地搭在洛思齐的肩上。

　　“你，起来，还没睡醒呢？”

　　“还不是你昨晚一直踹我。”江逸口齿不清地嘟囔着，嗓音还有些低沉沙哑，像是带着些起床气。

　　“谁让你一直挤我！”

　　“嗯嗯。”江逸迷迷糊糊地低声应和。“让我靠一下。我给你带早餐。”

　　洛思齐本想推开他，听见此话心里又有些松动。

　　洛思齐撇着嘴，眼神极不情愿，但还是像个雕像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让江逸靠着肩。

　　洛思齐偏过头，看着江逸趴在他肩头闭目养神，又黑又长的眼睫毛轻轻颤动，呼吸起伏规律平缓。

　　这家伙该不是睡着了吧？洛思齐心想。站着也能睡着？

　　大约过了一两分钟，江逸睁开眼，双眸乌黑发亮，像是充满了电，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和活力。

　　“走了！”江逸拍拍洛思齐的肩膀，又一副生机盎然地跑出了门。

　　看着江逸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洛思齐才忽然意识到什么，对着门口大声喊：“哎，你的被子——”

　　还没叠。

　　可人早已消失了。

　　洛思齐看着混乱的床铺，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洛思齐洗漱完毕后，急匆匆地小跑到教室，在响铃前十分钟就进到了教室。

　　教室里大半部分的人都已经到了，只剩寥寥几个座位还空着。

　　洛思齐回到座位，桌面上放着一杯豆浆和两个面包，是江逸从食堂给他带的，还暖着。洛思齐用吸管戳开杯盖，喝了一口豆浆。味道甜甜的。

　　洛思齐往侧前方望去，看到江逸正低头认真地写着练习册。他思考的时候会不自觉地转着笔，想起了点什么就立刻在纸上寥寥划上几笔。

　　洛思齐低头，边咬着面包，边写习题册。

　　教室前挂的钟表上指针滴滴答答转动，监考老师提醒考试时间倒数五分钟，洛思齐的手不停抖动，在试卷上挥洒着笔墨，填补每一片空白。

　　铃声响起，整栋楼都开始颤动。

　　“考试时间到，请各位同学停笔。”监考老师冷漠的声音响起。

　　洛思齐停下笔，翻过卷子，检查了下选择题都填完了，才松一口气，轻抿着唇，收拾好自己的文具。

　　洛思齐交完卷，走回宿舍，一路上，所有的同学都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各种东西，关于考试，关于假期，整个校园都洋溢着一种解放的喜悦气息。

　　洛思齐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江逸突然跳进来，揽住洛思齐的肩，嚷着：“洛思齐！放假快乐！新年快乐！”

　　洛思齐差点被他突然喊一声给吓死，推了推他，没推开。“过年还有很久呢！”

　　江逸笑嘻嘻地看着他，“寒假那么忙，我们又不一定能见到，先祝福一句嘛。”

　　“你怎么不跟我说啊？”

　　“不说，滚。”洛思齐扭过头。

　　“说。”江逸伸手卡住他的下颚，把人拉回来，抱住。“不说不放你走。”

　　洛思齐缩着脖子，两人拉扯了一会儿，洛思齐无奈地看着他，一字一字地从嘴里蹦出来，“新年快乐。”

　　江逸嘴角微微勾起，十分满意，才松手放他走。

　　洛思齐发现自己在考试这方面大概有着什么狗屎运。

　　他一直以为自己这次考试得完蛋，数理化几科都有好几道大题不会写，英语听力也没听懂几题。结果成绩出来，果然完蛋。

　　然而由于大家考得都一言难尽，他的排名居然一跃而上，直接飞升。

　　当他在分班表上看见他被分在了实验班一班，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洛思齐拖着行李来到宿舍，自己的床位还是在上铺，把东西都堆到上面后，洛思齐跳下来，发现江逸在整理自己的床铺。洛思齐扫了眼姓名贴。

　　“这不是你的床位吧？”

　　“他和我换了个位置。他说他想靠门。”

　　洛思齐：“......”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仿佛已经可以看到未来的生活了。

　　他们的班主任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教师，脸方方的，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短短，穿着十分潦草，很明显的一副理工男的样子，叫陈智，教他们物理。

　　虽然老师很年轻，却也教了好几年重点班，十分有经验。第一次开班会，老师先祝贺他们成功考进一班，然后又说未来的路还很长，不能放松警惕，各位要一起努力。无疑，这是一个很会熬鸡汤和画大饼的班主任。不过他说了什么洛思齐根本没注意听，只是听见他最后在说，为了激励同学的学习热情，以后的位置会按照成绩排名来定，成绩靠前的同学先选自己的位置。

　　洛思齐沉默。
　　上学期听说开学考试很关键，后来说期末考试很关键，怎么现在他觉得每次考试好像都很关键？

　　洛思齐侧目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同桌。

　　他的同桌是姚帆，戴着一副眼镜，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比自己还内向。除了问作业，洛思齐几乎找不到和他说话的机会。说话也是简洁利落，不会多说一句无关的话。

　　不过听说这人好像是以加权成绩全年级第一的成绩进一班的，除了第一次考试的时候被江逸拿走了第一名，之后几次考试一直是第一。

　　他观察了姚帆好几天，发现他本人学习特别认真勤奋，来得早，走得迟，上课也全神贯注的，洛思齐都不敢打扰他。

　　难怪能一直当第一名呢。洛思齐默默地想。无论是他的毅力还是他的成绩，都让洛思齐感到敬佩。

　　洛思齐看了眼自己吊车尾的成绩单，自己周测的分数和姚帆差了一百多分。明明在同一个班里，但分数像是在两个阶层。

　　“那个......”洛思齐鼓起勇气张了张口，“如果重新分了座位，你想坐哪里啊？”

　　“我想一个人坐。”

　　“......哦。”

　　接下来的话完全被堵死了。

　　洛思齐默默叹了口气。洛思齐已经能预知到即将到来的月考，自己的成绩在这个班级是如何的“突出”。他们年级有两个实验班，前一百名分别被平均分入这两个班，他是以年级加权成绩第九十八名进来的，还不知道这次能排到哪个角落去。

　　而他在班级里也会随着被“发配边疆”。

　　“哎，洛思齐，下次你想坐哪里啊？”江逸从外面的走廊探了半个身体进来，一手撑着窗户，问洛思齐。

　　姚帆本来正写着今天的数学作业，飞快的笔尖突然停住。

　　洛思齐眼神幽怨，“我打算自己坐，就坐教室后面窗边那位置。”但我没得选。

　　姚帆抬头看向江逸，抿了抿嘴。

　　“哦。”江逸好像只是随口问一句，然后转身又跑去和其他人打闹去了。

　　月考成绩下来，果然不出所料，洛思齐的成绩果然是班级倒数，年级排名二百零七。看着一个个同学蹦着跳着走出去选座位，洛思齐趴在桌上深深地叹气。

　　“座位表已经写好了，各位同学一会儿下课的时候看一下座位表，然后利用大课间的时间搬好座位。”老班在讲台上宣布。

　　“哈？我为什么是和你坐啊？”洛思齐撇了撇嘴，看着江逸。

　　“不是你说的吗？靠窗，在教室后面，所以我帮你选了位置。”

　　“我说的是一个人坐！”洛思齐揪着江逸的领子，晃了晃他。

　　江逸嘴角轻扬。“怎么？有什么区别？和我坐不是更好吗？”

　　洛思齐认命地坐下，整理自己的东西。

　　“大家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听我说几句。”陈智在讲台上拍了拍手掌，示意他们安静。“这个座位暂且就这么定下来了，还有什么问题可以课后找我商量。还有——”

　　“有一些同学是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坐，我呢，是不反对这种做法的，但是吧，我要在此提个醒。”

　　“一方面，不能影响彼此的学习，同桌之间还是要互相学习互相进步；另一方面，同桌呢，其实有时候和谈恋爱的小情侣一样，你们隔很远的时候才会产生一种美感，但是当你们朝夕相处的时候，就会不可避免地产生很多矛盾，搞不好本来关系很好的两个人最后变得两看相厌。”

　　“所以，我提醒一下各位同学，一定要处理好自己和同学之间的关系，共同营造一个氛围好的班级。不过各位也都不是初中生、小学生了，我相信各位都能好好处理自己的事情！”

　　“老陈好啰嗦哦。”江逸瞥了眼墙上的钟表。

　　洛思齐抬头望了一眼。“确实。”

　　他怎么每次都能滔滔不绝念念叨叨大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