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研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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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晚自习，和以往安静的氛围不同，9班教室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躁动。
同桌之间在窃窃私语，到处都是小规模的交头接耳。
宋婕甚至和吴甜甜的前桌悄悄换了位置，她快速在草稿纸上写下几句话，挺直脊背将左手放在桌子底下隐蔽的往后递出去一张叠起来的纸条。
吴甜甜不动神色的接过，挪到书堆后面摊开，汪昭自动微侧身体，把头移了过来。
不规则的草稿纸上写着：[明天去王村，你们打算穿什么？]
临川高中是有校服的，虽然研学这种集体活动老师都会强调统一着装穿校服，但是高中爱美和独特的少年少女们只会象征性穿件校服外套，等集体照拍完连外套都不见踪影。
汪昭以前高一的时候还会在意穿着，家里出事后校服就是她的首选。
别人都是除了周一晨会外能不穿校服就不穿，她是一年四季套着校服。
去年研学她也是穿校服去的，反正全年级总有十几个跟她一样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吴甜甜看完这句话，抬头看汪昭。
汪昭看了看她，又朝前面看见宋婕期待的低下身子扭头望着她。
吴甜甜拿笔写了一句：[你还穿校服吗？]
汪昭忽然想起来去年那十几个穿着统一校服的人中就包含吴甜甜和宋婕，她们陪着她一起穿的校服。
今年或许是因为有什么不一样的存在，所以宋婕才问起这个她们很久不曾讨论的少女情怀——
她的朋友们何尝不知道她的艰难。
所以在发生那些事后，她们默默的照顾她的情绪，守护在她身边，不去聊家庭，不再当着她面说去某某地玩。
这次是察觉到她的心态发生变化了吗？
因为那三万块？
或许是吧。
她轻松的想，拿起笔回了一句：[我想穿裙子了。]
吴甜甜看着她写完，推了推眼镜：[我有裙子。]
然后她将纸条对折好几次，递给已经把手伸到背后的宋婕。
宋婕没有再传纸条，而是两眼发光的点点头，做了个夸张的口型：我也。
汪昭不经意将目光转到左边的桌子上，它的主人最近彻底随心所欲了，可能这节课还坐着下节课就不见了，似乎很忙的样子。
不知道明天研学会不会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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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某地下城内。
又是一场屠杀过后，孟怀安气喘吁吁的撑着腿，“我说，你们是不是太拼了。”
这是个a级地下城，昨天他们还关闭了两个a级，一个b级，就算他们三个都是s级以上，那也不是铁做的啊。
尤其是他这个向导，跟着他们到处跑也就算了，还要忍着边吃屎边被针扎的感受给段升疏导。
不仅要自己受苦，还要遭受段升的嫌弃和白眼。
他欲哭无泪的想：求求老天显灵，让汪昭成为段狗的向导吧——
他真的累的不想动，突然想到明天的日子，对着杀疯了的两个哨兵说：“明天临川高中研学。”
“你们不想去参加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特意强调了研学两个字，对着段升的方向。
闻言，正在擦手的段升停住，眼珠移动，嗓音平稳，
“出去吧，明天还要上学。”
孟怀安几乎要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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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中心城的郊外，一个c级地下城出口，黑色漩涡逐渐缩小直至不见。
搬运小队队长郑昌吉等自己的队员们将地下城物资搬运完毕后，拍了拍手，大声喊了一句：“我们组的过来集合！”
十几个成年男子闻声走了过去靠拢在一起。
郑昌吉摸了摸脖子上的大金链子，“那个”他看人来的差不多继续说“大家辛苦了这段时间。”
“现在这个c级地下城关闭了，我们这段时间也跑了十几个地下城了，大家也都累了。”
他脸上的肉很多，大声说话的时候皮肉都在抖动，搭配他脖子上那根大金链，很像一个暴发户。
事实上也是。
汪世群内心冷哼两声。
郑昌吉大笑着表示放假消息，“接下来一个星期大家可以回家好好休息，工资我已经打到各位账上了，下周我会在微信群发集合地地点。”
汪世群打开有些许裂痕，陈旧的手机。
他的老板，也就是他们小队的组长郑昌吉已经给他转了一万五。
辛苦一个多月赚了一万五，还不包括吃住和路上的费用。
他表面不显，很是恭敬的朝老板鞠躬道谢后转身离开。
实际内心不屑，瞧他老板笑的多开心，估计又从中捞了不少油水。
他不是觉醒者，但是地下城那些尸体和植物的价值他还是知道的。
现在一个地下城材料制作的东西，哪个不是上百万起步。
他又看了一眼郑老板给他的转账，嗤笑一声，退出和郑昌吉的聊天记录，看见上面临川高三9班的群聊有红点。
他布满老茧的手指满是被怪物皮毛刺伤的细小伤口，上面就像一个缩小型世界，不断有外来入侵者伤害上面的原居民，于是皮肤上尽是龟裂的大地。
他点开，是十月份他女儿的月考成绩单。
他的大女儿去年出事成了植物人，那个赔钱货也被吓傻了。
他这辛苦的一生就一个小女儿现在还能看。
他记得上次汪昭的成绩在三十多名，这次竟然退到四十多名都快到五十去了。
一个月被黑心老板压榨的憋屈又添上这跟这跟稻草，骆驼汪世群怒从心来。
他本打算在附近找个工地干上几天，现在他决定回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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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午。
临川高中教学楼前的空地上，几辆大巴排着。
每个年级的学生按照班主任指示依次坐上去。
大巴去了又来，一批批学生错开时间去往王村。
高三9班是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参观王村，班里的同学在这段时间闹哄哄的，不时有几个男同学扒着窗户喊到现在轮到哪个班级上车了。
汪昭坐在座位上吃着小笼包。
旁边坐着送餐的人，正歪头盯着她。
她望着精致蒸盒里的几只香气四溢的包子，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如林欢那群人所说的吊着段升。
段升这段时间经常不在学校，有时候早上也不在，这种情况他就会用手机联系她告诉她今天早餐已经放在一楼楼梯边的桌子上。
她没拒绝，甚至偶尔还会在前一天晚上想明天早上吃什么。
这算是吊着吗？
她扭头看了对方一眼，他看着她吃饭似乎很满足，眉角眼梢舒缓的像一幅展厅里的画。
“怎么了？”段升问。
汪昭低头没再理他。
嘴巴里瞬间没了味道。
她为什么没有像之前拒绝隔壁班那个男生一样，拒绝他的好意呢。
口袋在振动，今天可以光明正大在教室拿出手机。
她拿出一看消息，是宋婕发在三人群里的：［今天的小笼包也好好吃呜呜呜呜］
配图：［幸福的流泪猫猫头］
每次段升坐在位子上的时候，宋婕都不敢过来找她们玩。
她说段升想杀她。
汪昭觉得她有点被害妄想症。
段升除了失控那次吓人，其他大部分时候对人都挺疏离的。
这种感觉很奇妙，如果要比喻的话就像一只很高冷的大狗狗只会对你摇尾巴，吐着软软的舌头等你摸一摸他的脑袋。
你知道他很危险，是可以露出锋利牙齿狠狠咬断你脖子的狼，可还是会因为他的偏爱而心软、心情愉悦。
太危险了。
这个人很危险，姐姐。
汪昭想。
吴甜甜回了一个舔嘴巴的□□自带表情包。
九点左右，逍遥哥敲了敲教室开着的前门，“班长组织一下，我们做3号大巴，不要拥挤有序下去！”
班级一片欢呼。
出去的时候，汪昭发现班级里很多女生都悄悄打扮了，有人特意用了香水，有人涂上了鲜艳的口红，很多人都穿上了裙子。
林欢穿着牛仔短裤，上半身黑色卫衣，搭配同色系帆布鞋。
不得不说，她的穿搭简单好看，加上修长的腿型和淡妆的面容，今天的她很吸引人。
全班五十多个人在教室门口排好做操的三排队伍，宋婕就站在她前面，吴甜甜在她后面。
宋婕今天穿了一条泡泡袖的连衣裙，和她很搭，就是看着有点冷。
吴甜甜是黑色半身裙，上身灰色卫衣。
走到3号大巴前面的时候，人群一下子散了，有人从前面上车，有人从后面上车。
宋婕也爆发了抢位置天赋，早就上车了。
汪昭随大流上前，踩上车子上第一个台阶。
她听见身后的人说：“你今天很漂亮。”
声音低缓语调认真，本是轻佻的话语却显的好像发自内心。
后面人靠的很近，热量似乎从对方胸膛传递到她身上。
她只停顿了一秒，就继续走了上去。
在其他人眼中，汪昭和段升几乎是一同上车的。
段升就像护食的某种大型爬行动物，生怕别人抢走他的所有物。
明晃晃的昭示自己的所有权。
段升紧跟在汪昭身后，正常人只要眼睛不瞎都不难看出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
尤其是某些人。
林欢眼神复杂的看着上车的汪昭，以及整个人就差挂在汪昭身上的段升，她很嫉妒。
她以前还挺喜欢和汪昭玩的。
她了解过汪昭的家庭环境，贫困。
汪昭就像灰扑扑的路边石头，没人会在意石头，不踩上两脚对方都得感恩戴德。
她和汪昭说话的时候总是轻松的。
因为她知道就算汪昭比她高那几分又怎么样，她甚至可以随便找个大学，毕业当个收租的都比对方强。
现在却不一样了。
她望着对方一身校园风的格子马夹背心半身长裙，整个人显得纤细笔挺，不像石头，像沐浴风雨的野草。
不够美丽，却让人眼前一亮。
林欢不自觉的扣起自己特意去美甲店做的精致裸色美甲，她不得不承认她很嫉妒。
最后，汪昭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和段升坐在一排。
这在同性坐一起的大巴车上显得格格不入。
她在不得不坐进靠玻璃一边的位置的时候，狠狠的侧头怒瞪了抛弃她的宋婕和吴甜甜。
以前都是宋婕和她同桌做一块，她和吴甜甜坐一起。
最后老班走上来，扫了眼坐满的座位，坐在最前面空的一个位置“都到齐了，师傅开车吧。”
汪昭手指飞快的点着屏幕。
无敌美少女的窝群聊。
超级无敌旋风霹雳美少女：［你们！］
［你们是故意搞我是吧！］
［我踏么现在尴尬的快死了！］
［宋婕！吴甜甜！你们太过分了！！！］
配图：［发怒.jpg发怒.jpg发怒.jpg］
她怒发一通之后，抬头望着移动的窗外。
旁边的人问：“你不高兴了？”
“没有”她很果断的回答。
保持望着窗外的动作。
段升凝视着那片看不出伤痕暴露在空气中的侧颈。
“伤好了吗？”
他的声音不大，汪昭却还是立刻转过头比了个嘘的动作。
他是真的不知道坐在前后左右的人都在偷听吗。
她点开从李子春那要来的段升联系电话，发了条短信过去。
段升似有所感，低头看自己的手机屏幕。
上面汪昭发来两句话：
［我好的差不多了。］
［车内保持安静。］
段升抬头盯着她，点了点头。
他又拿起手机，点了点屏幕。
汪昭手机亮起，她点开看：
［你之前说错了，如果不是你在，那所医院包括方圆五千米内的所有物体，都不会留下。］
［你还没有觉醒，但你能控制住我。］
汪昭表情怪异，这话是说她代替方圆五千米的物体承受了段升的精神暴走？
哈，他意思是死她一个人比死成百上千人好是吧。
她不会忘记仿佛被巨蟒缠绕窒息死去的感觉。
现在想想她都不自觉的颤抖。
她左右手敲打屏幕，发了一句话：［觉醒的向导千千万，麻烦别找我这个普通人谢谢。］
她又把头扭向窗外，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
过了一会，段升戳了戳她的肩膀。
她不耐烦的回头，段升的手机屏幕亮在眼前，入眼的是段升发的最新回复：
［只有你才可以。］
她眼睑颤抖，嘴唇翕动想要问这是什么意思。
放在大腿上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有人给她打电话。
她拿起，上面写着妈妈。
她的心脏不可控的剧烈跳动，不安的感觉从脚底弥漫全身。
她点了接听，将手机放到耳边，调小了音量。
听筒里传来吴娟秀的哭泣声，她的手脚开始发冷，她听见妈妈说：“昭昭，那个人喊你回来。
如坠冰窖。
她轻轻的回答：“好。”
外面的阳光温暖，从透明的玻璃射了进来，打在她的腿上她的手上。
她垂着眼看着自己放了一年的裙子，这是姐姐出事前从中央塔回来的时候送她的。
她到底是带着什么心情从柜子里拿出这套衣裙，她眨了眨眼，眼睛干涩的很不舒服。
在有着细微响动的车内，她有些颤抖的问妈妈：“妈，你没事吧。”
“我，昭昭，对不起，那个罐子被那个人抢走了。”
“没事，我很快回来。”
她挂断电话，胸腔不可控的剧烈起伏，她闭眼，调整呼吸。
突然有一只手搭在她放在坐垫的手背上。
她睁开眼，听见段升跟她说“我陪你一起去。”
大手将她的手完全掌握，温暖的令人想落泪。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研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