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不能登上神座吗？》江莺恰恰啼

4、第 4 章

　　一天后，日本海以东，距南鸟岛三百海里。
　　昌盛渔2483号，主甲板上。

　　“所以，你们俩是被雇佣的童工？”说话者身后跟着几个持枪的士兵，他自己倒是只穿了一身黑色作战服，手上拿了一把大砍刀。

　　【乔晋光 24岁 污控局外勤部第四组第三小队队长
　　天赋：序列435锋利，序列449迅捷
　　能量值：1600，异变程度：38%】

　　【只派来区区一个C级超凡者，污控局对这个污染区不是很重视啊，看来现在陆地上也不好过嘻嘻。】

　　“是，警察叔叔，我们想着船上工资高，够我们俩回去读书，没想到遇到……”朝瑰一身蓝色海员服，说着作势伤心，本来还想挤出两滴泪，无奈没有只能干嚎。

　　所幸站她旁边的卫海已经眼眶通红，虽然没有声音，但不影响他泪水跟断线的珠子一样粒粒滚落。一张泪水朦胧的小白脸看着可招人疼，活像一株苦命的小白菜，至少朝瑰看见后面的一个医护人员已经面露同情。

　　乔晋光拿空着的那只手挠了挠头，困扰地看着面前跟他个体差不多高的女孩：“不是警察，也不用叫叔叔。嘶，盛世集团这么黑心的嘛。行吧，做个检查，跟我们上船，回家吧。”

　　朝瑰太阳穴忽然传来宛如针刺般尖锐的疼痛，仿佛金钟罩顶被敲响般满脑嗡鸣不休，顿时疼得一个趔趄又被乔晋光及时伸手扶住。

　　“倒也不必行此大礼哈哈。你不是新觉醒嘛，就跟新戴了副眼镜儿一个样，多磨合磨合就好了。”

　　【容我解释。这次是火鸦感受到你新摄入能量，有力气起来作妖了，刚刚是它在试图榨干你，而不是体贴识大体的在下。】
　　——
　　经过医护人员的检查，轮机长身体并无异常，是完全的普通人。

　　朝瑰背脊上的羽毛和卫海大腿上的鳞片都代表着他们的变异，或者说进化，具体情况要等回污控局进行鉴定。

　　他们被分到三个舱室进行隔离。

　　【他们已经监测到你们身上的能量波动啦，你800，卫海600。你俩现在散发的能量和污染物也没有多大区别。】

　　朝瑰坐在银色金属的舱室内，稍微感到有一种心理性的饥渴感，骨头上像有蚂蚁爬过酥酥麻麻的。

　　【当然啦，这是特别金属制造的隔离舱，既能控制你散发的能量不会污染周围，也能阻止你吸收空气中微量的污染因子，或者用人类的说法，灵气，原力？总之都是一种东西，不过话说回来，人类的超凡者本质不就是一种污染物嘛，保有清醒，或者说人性的污染物，嘻嘻。】

　　裤兜里面本来已经安分的眼球又开始跳动乱窜起来，向朝瑰昭示着它鲜明的存在感，任凭她这次怎么殴打都不肯罢休。

　　【这种金属屏蔽电磁波，不用担心监控，你可以把它放出来。无法与空气中逸散的污染因子交互，就像被掐着脖子呼吸。超可怜的。】

　　朝瑰把这颗过于活泼的眼球放出来，红色眼球一出来就宛如脱缰的野马在狭窄的隔离舱内上蹿下跳、碰壁无数，最后可怜巴巴的跳到她身上，滴溜溜地转动着看着她。

　　就像一颗清澈透亮的红宝石，看久了甚至有点可怜可爱，她立马压制下这个恶寒的想法。

　　话说回来，她好像一直没空给这玩意儿消毒？

　　朝瑰一把扯过旁边桌上的电水壶，开了半瓶矿泉水进去煮沸，然后冷酷无情地把在她手心滚来滚去撒娇的眼球扔了进去，快准狠地扣上壶盖。

　　【它的本质就是一道目光，介于虚和实之间，比什么都干净。】

　　“不接受一个在脓汁里翻滚的东西蹭我的手。”想到那番景象，她死死摁着水壶，任凭里面砰砰作响。

　　等壶中平静下来，她打开壶盖，看见红色的眼球安详地随着沸腾的水花上下起伏，浑圆晶莹，闪闪发光，已经晕了。

　　【太残暴了，它的本源可是来自深海。】

　　朝瑰挑挑眉，把安分守己的眼球从里面捞出来：“啧，还真煮不坏。”

　　乔晋光的天赋迅捷，可以具像化到他接触的物品上，不过半天特情处的船便拉着昌盛渔2483号抵达了它曾魂牵梦萦的银港，翡岛市。

　　朝瑰踏上码头时，正值夕阳，落日熔金，暮云合璧，霞光金红蔚紫，变化万千，金辉洒在她身上仿佛正在燃烧的火焰。

　　——
　　11区，翡岛市，污控局。

　　经过了一系列机器检查，抽血体检，天赋测试。

　　一间明亮整洁的办公室里，身穿藏青色职业套装，胸前佩戴一个绿色枝叶缠绕胸针的盘发女性工作人员正在笑意盈盈地整理档案资料。

　　“您好，我是杨真一，您可以叫我小杨。卫梅小姐，经过评估机构初步鉴定结果，您的天赋为乌鸦羽翼，隶属于身体强化系，能量值为800，异变程度5%，鉴定结果是乌鸦羽毛。初步判定为E级超凡者。因为您是新觉醒的超凡者，机体并不稳定，请按时服用一个疗程的抑制剂，每日一支，控制异变程度。”

　　杨真一说着递了一盒装着7只口服液的，上面压着一本写着污染物预防与控制中心手册的本子给朝瑰：“您还有一个弟弟吧。国家现在给登记超凡者提供的补贴是一个月两千元。当然您也可以选择加入污控部门或者接受官方下达的污染区处理任务，缴获的污染物产物官方都会以优渥的报酬收购。如果加入官方部门不仅有更多的经济补助，还能接受免费教育。”

　　朝瑰并不在意什么免费教育经济补助，她只是稍微惊奇一向聒噪的系统此刻安静得出奇。
　　“你似乎很希望我们加入污控局。”

　　杨真一闻言苦笑了一声：“您在海上漂流了十个月，恐怕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具体情况您可以看手册。自从大灾变后，外面到处都是污染区，机器进去就短路，普通人的血肉就是它们的养料，最有用的永远是超凡者的天赋。这也是我的一点私心，希望您能留在您的家乡鹿齐省，现在是11区了。这是11区的一点心意。”

　　干什么不是干，还不如干点工资高的。朝瑰在杨真一的帮助下加入污控局，成为一名光荣的外勤部在编人员。

　　朝瑰拎着一背包组织的馈赠和同样背着背包的卫海会合，拒绝了杨真一热情的接送服务，走出了污控局的大门。

　　【终于出来了，里面有一个超凡者，她的真实之眼能够看到能量弦，刺破一切虚妄，还能使用它的下位天赋心灵读取。这种天生的领导苗子不在盛京呆着，怎么跑一个沿海城市来了。】

　　【污控局给的房子可以住，高级公寓呢，鹿齐省为了拉拢超凡者给每个人都送了大礼包。】

　　“你在害怕什么？”朝瑰打开打车软件，目的地是位于城西的一处公寓楼，正在等车。虽然杨真一说现在世界污染区林立，秩序崩坏，但在有污控局镇守的重要城市，社会生活情况与大灾变前相差无几。

　　【我怕你被送到研究所啊，然后就跟你之前想得一样，把我从你的大脑里挖出来。序列排行50以前的天赋具备唯一性，你居然有两个，我是人类我也想剖你。】

　　朝瑰有点兴趣了：“所以你有实体？超凡者的天赋也可以被剥离？”

　　【物质是构成世界的第一要素，即便是纯精神类的天赋也有物质载体。掀开你的大脑能看见一个光点，那就是我。研究所的那群疯子对于世界本质的探索比你想象地还要深入，一旦落入他们手里，我失去载体无非就是回归虚无。对你来说死亡都将是一种奢侈，即便变成傻子、植物人，只要还能压榨天赋，他们都不会放过你。】

　　【从超凡者身上剥离的天赋更温和，甚至更容易能发生变异，不过变异的方向就不一定了，命运的转盘总是充满惊喜。人类在迫害同类方面一向毫不手软。有我在，你可真是赚大了。不如你把那只乌鸦剔除，直接上岗预知系超凡者，就职亚欧联邦共和国安全部长，走上人生巅峰？】

　　朝瑰没搭理系统疯狂暗示给火鸦上眼药的行为，坐在网约车上，漫不经心地翻阅起了污控局发放的手册。

　　‘污染物的疑似起源于十八年前的日全食的黑暗一小时，被称为黑日大灾变事件。此后生物发生变异现象，产生物理和精神上的污染，当个体污染值浓度达到500开始形成污染区，呈指数级污染扩散……于2044年2月开始全球大面积爆发污染区。’
　　‘由联合国统筹各国预知系超凡者，根据天赋的实用性制作九百天赋序列表，此表仅作为参考，实际天赋发挥作用受超凡者个人影响极大。’
　　‘1归零，2空无之境，3矢量操控，4湮灭，5物质重构，6上帝视角……’
　　‘普通人精神值为100，超过100即发生异变……超凡者级别判断标准：500以上为E，1000以上为D，2000以上为C……6500以上为S，目前仪器最高仅能测到7000能量值。’

　　【区区下位天赋预知，狭窄的视野只能窥见我的脚趾，竟盲目认为已经窥探到神座之下，阶梯之上的全貌，甚至轻狂地给它的上位者打分，呵呵。】

　　朝瑰本想出言安抚一下开始暴躁的系统，维护一下良好的主从关系，却被猝然在安静车厢响起的机械声打断“您已偏航”。
　　她打开手机显示，现在明明是下午两点，正是日头高照的时刻，天色反而越来越晦暗了。并且一直坐在旁边，跟只鹌鹑似的卫海，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而她完全没有发现不对。

　　这就有意思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知道自己的剧情有些平淡，因为是第一次写文节奏悬念全是凭感觉。看到这里的朋友们有意见可以提呀，能让我知道哪里不足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