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烟雨过春秋》倦了人间

9、.落花如故（二）

　　片刻后，余叔回来了，他敲门，我道：进。他推门而入，双手奉上一块玄铁做成的通令牌，用苍老的声音说道：主子，这是太尉府的通令牌，宿太尉邀您午时进府一叙。我露出淡定的微笑，又开口问道：皇宫那边呢？他忙不迭地开口说道：圣上龙颜大悦，道，久仰宋道长仙名，今有缘得见，甚是悦心，明日宣您进宫，我如沐春风地笑着接过。眼底却三分寒意，七分藏锋，他又双手递过另一块令牌，开口说道：主子，这是皇宫准入的通行令牌，我伸手接过，掂了掂，沉甸甸的，金光闪闪，它在我眼里却脏得碍眼，我摆摆手，示意他退下，他会意，转身离去，却留下一个风尘仆仆，略显苍老的背影，他推开又合上房门，我将皇宫令牌锁进屉子里，用清水狠狠净了好几遍手方才罢休，我握着太尉府的令牌，握得很用力，指尖发白，我清想，该如何与太尉对话？窗外天光变幻，晴阴交替，白云向右游荡，我瞄了眼时辰，快到午时了，我起身握着令牌推开房门，寒气迎面袭来。我在院子里来回地踱着步，一派萧瑟，不久，听蝉便来了，我开口道：走吧。整理了下衣摆，起身向外走去，我上了马车，听蝉随后也跟着上了马车，车上，我慎重地叮嘱道：进了太尉府，寡言，言多必失。她信誓旦旦地承诺道：是，主子，听禅定不多说一字。见她紧张兮兮的，我又开口安抚道：也不要太紧张了，正常一点，即可。她点点头，却还是紧攥着两手，我淡然的笑着，她也逐渐放松下来，转瞬间，便到了太尉府，我跨下马车，她一言不发的跟在我身后，太尉府好生雄伟，门口两座石砌成的雄狮，活灵活现，威风凛凛，我递过通令牌，守门大哥接过，互相对视一眼，将我放进太尉府，一个紫衣婢女匆匆为我赶去通报，而另一个紫衣婢女将我引入正厅，又给我沏好茶，我低声道：多谢。她似没听见，又转身匆忙离去，我坐了会儿，观察了一下四周，兵器陈列，粗犷又威武，想必太尉定是位威武的军人，我这样想着，太尉进来了，他须发半白，却精神叟烁，他一见我，眼底便流过许多，有怀念，有感伤，更多的却是今见故人子，却不见故人的悲伤，他摆摆手，示意下人们退下，下人们行了个礼，便井然有序的一一退下，合上房门，他却已红了眼眶，嗫嚅着唇，注视着我，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我轻声道：宿太尉，草民乃江浙人士宋玹玥，家父乃罪臣宋万岭，家父已驾鹤西去，草民带先父向您问好，归还遗物，他赶忙说道：我近些年来过的很好，又轻声问道：孩子，你过得好么？我笑笑，没答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却失声痛哭起来，捶胸顿足，边哭边道：你爹爹，他不是罪臣啊，他一心为国，却落得如此下场，而我作为他的至交好友，却没能帮上什么……我轻轻的安慰道，：太尉大人不必感怀，家父已去，他却一把拉起我的手，他的手上满是厚茧，久经沙场的军人大抵都是这样，他开口说道：好孩子，流落在外受委屈了，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义女，又安排道：明日，并为你办接风宴，我低声开口道：太尉大人，草民明日还需进宫。我一把把手抽回，神色淡淡地说道：如今，我已成了方士，明日便要进宫面圣，太尉大人，当真愿意如此吗？我负手而立，心思，多好一老头，和我站在一起，是要受后人诟病的。他雄浑厚重的声音却从身后袭来，他说：无碍，你还小，路还长，这千古骂名，老夫担着些，又何妨？我半晌，默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