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风止》丝丝睡不醒

3、第3章

　　陆风照例一早去找萧止吃早饭，给他开门的时候，小少爷头发还是乱的，蓬松一团。
　　萧止眯着眼，有些不爽。
　　“怎么？昨晚没睡好？”陆风大摇大摆进了他房间，坐在萧止床边。
　　陆风知道，萧止没睡饱就会心情极差，睡饱了给他开门都会小声哼着歌。
　　果然是只大猫咪。
　　“太早了。”萧止真想睡个回笼觉。“你今天早了十分钟。”
　　“早起十分钟有那么夸张吗？”
　　“别说十分钟，一分钟我都觉得亏。”他慢吞吞爬上床，拉着陆风。“一起眯会吧。”
　　陆风没这个习惯，也怕弄乱头发，还是鬼使神差上了床。
　　萧止的床被不是学校统一的蓝色格子，是纯灰色的。被子很软，有股淡淡的香味，说不出名字的花香，怪好闻的。
　　萧止沾床就迷迷糊糊又睡着了，然后就一直往墙边靠。陆风怕他冷就把被子往他那边挪啊挪。陆风眼睛瞪得很大，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没有一丝困意。
　　过了十分钟，他就准时叫萧止。
　　清晨的嗓音沙哑，在萧止耳边响起。“起床了，小少爷。”
　　“好。”萧止应了一声，没有反应。
　　“真得起床了。”陆风无奈。
　　“好。”他把头埋在被子里，软软答应。
　　“……”如果是别人，陆风就武力解决了，哪惯这臭毛病。
　　大概又过了两分钟，萧止猛地坐起来，下了床。“我去洗漱了。”
　　他穿着校服从厕所走出来，陆风已经叠好被子坐在床边。
　　这是陆风第一次看萧止穿除了西装的其他衣服。
　　他穿着蓝色全套校服，规规矩矩把拉链拉好。脸依旧很白，那双眼睛在白炽光下熠熠生辉，嘴唇很薄，唇色红润。
　　相比起来，陆风就十分随意了，只把校服套在黑色短袖外面，从来都不拉链子，也不穿校裤，搭了条蓝色的高腰破洞牛仔裤，衬得腿很长。
　　“哟，少爷你这腿长臀翘，小腰一握。”陆风吊儿郎当，温热的手去摸萧止的腰。
　　他用力拍开陆风的手“你流氓出身的啊？”
　　“嘿，谁流氓了！”陆风追上去。“不过少爷，啧啧，你这身材真够勾人。”
　　“你不知道，你睡着的时候我什么都干了。”
　　“喜欢吗？！”萧止转头，在他耳边轻声说，呼出的热气落在陆风肩膀上。“其实技术更好。”
　　“我敲，你特么占我便宜！”陆风一下就炸了。
　　萧止忽地笑了，笑起来有梨涡，五官都柔和了。“傻逼玩意。”
　　“敲你妹！”
　　苏一叶扎着高马尾，站在走廊背书。一见到陆风和萧止，就把手举起来给他们打招呼。
　　“运动会报项目吗？”她把表拿出来给陆风看。“就这个一千五，跑吗？”
　　陆风低头，就见她鼓着大眼睛。“不是，苏一叶你这瞪我干嘛呢？跑就跑呗！我还敢不报嘛。”
　　“陆风！”她翻了个白眼。“你个直男，我只是想显得眼睛大，好看。”
　　“看上谁了？哥给你参谋参谋。”
　　“滚滚滚，我不想和你扯。萧止要报什么吗？”她马上换上一脸笑容。
　　“随便。”
　　“嗐，听哥的，给他报一千五。”陆风把手搭在萧止肩膀上，笑嘻嘻地说。
　　苏一叶不是很敢让这个学霸跑一千五，细胳膊细腿的。“你确定？”
　　“没事，可以报。”萧止说完就转身进教室了。
　　“造孽啊，没见过这么往火坑推朋友的！”苏一叶摇摇头。
　　“你还没见过呢？年年让我报一千五。”
　　“你能跑嘛，嘿嘿，陆哥。”
　　苏一叶和陆风是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的运动细胞都好的不得了。苏一叶高一的时候差点就学体育了。
　　“说真的，你是不是喜欢谁啊？我帮你追他啊。”
　　“陆风，你怎么这么八卦多舌？”
　　“不爱说就算了，别诋毁我。唉，长得帅就是难，凭白遭受诋毁。”
　　苏一叶又十分没形象地翻了个完美的白眼。
　　早晨人还没到齐，黑板上还留着昨天的作业。阳台上站了不少人在吃早饭，眺望不远处的操场和花树。
　　来教学楼的路上三五结对，看见熟人了，阳台上无所事事的就会大声冲他们打招呼。
　　萧止叼着纯牛奶，倚靠着阳台栏杆，陆风就勾着他的背。
　　他小口抿着喝，眼睛清澈明。
　　“少爷。周末李四生日，你要去吗？”
　　“周末有事。”他蹙眉，过了会又道：“抱歉。”
　　陆风知道萧止放假一般都会失踪，早就做好被拒绝的打算。没曾想小少爷会突然道歉，他受宠若惊，说话语无伦次。“嗐，这有什么。哎呀，有事和我打电话！如果你打算来了，也给我打电话。”
　　运动会在陆风数手指倒计时中如约而至。
　　即使是开运动会，早读也是常规。
　　什么君子生非异也，什么海上明月共潮生，把陆风脑子搅得一团乱。
　　接近八点，班长苏寒才准备把班旗拿出来。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对着围了一圈的同学们说：“我们的旗子，可能出现了点小，小，小问题。”
　　他每说一个小字，周围的气氛就更提心吊胆。
　　直到苏寒拿出旗子。
　　全班发出整齐划一地——“嘶…”
　　旗子是雪白的，图案也中规中矩，是绿色黄色环绕的树，不够轻狂。
　　陆风嘴快。“我们这不是没比就要输了！”
　　白旗象征投降，不吉祥。
　　“得想办法给它上点色吧。”苏一叶说完就找人去隔壁艺体班借颜料。
　　开幕式很快开始了，于杨没法只得扛着个白旗去操场。一去发现，还真不止他们一个班用了白旗。
　　隔壁7班是艺体班，他们旗子是紫色的，图案是从网上找的。隔壁班的舒奕蕴开玩笑的说：“你们班怎么没比就要认输了？”
　　陆风眼尖，看见19班扛着班旗下来，马上冲着7班喊：“你们班旗子和19班撞了。”
　　他这么一喊，全班都瞬间热心起来，生怕隔壁班不知道，指着徐徐走来的19班队伍，冲7班大吼：“7班，你们旗子和19班撞了！”
　　萧止嘴角抽了抽。“你还真是会拉仇恨。”
　　“嗐，天生热心肠。”陆风自卖自夸。
　　开幕式是非常无聊的，还是老样子，领导长篇大论。
　　学生们站得腰酸背痛。
　　萧止无聊，就四处观望。
　　五班扛旗的在挥旗，他们班旗子小，没挥两下就绞一团，然后人工散开，又搅在旗杆上成一团。校园围栏边的梧桐树更绿了，健康第一的牌子依旧树立在操场边。
　　橡胶跑道中间是青草，他踩在草上，生机四处皆是，微风拂面，正值青春年华。
　　“少爷，你看那边，高一15班的旗子。”
　　萧止没有近视，虽然有些远，依旧可以看出旗子上浅墨色的楼房瓦砖，大背景是落日余晖，很有意境。但是楼房颜色浅，乍一看就像是白旗红日，和日旗重合度非常高。
　　“真尴尬。”
　　弄巧成拙。
　　陆风插着腰，吐槽道：“还在挥，还在挥，真是大逆不道。”
　　萧止发现，吊儿郎当的陆风是真的吊儿郎当。
　　上午有男女一百米短跑，陆风穿了件白色短袖就上了跑道。
　　萧止站在一边拿手机给陆风拍照。
　　他冲萧止眨眼睛，还用两只手指送了个飞吻。“少爷，记得把我拍好看点！虽然我怎么样都帅。”
　　他笑得痞气，周围爆发出一阵女孩子们的尖叫与欢呼。
　　“自恋！”萧止不懂，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臭屁的人存在。
　　“少爷，我给你赢个第一。”
　　“加油。”
　　陆风跑一百米的时候，萧止才知道他在学校多有名。
　　阵仗太大了，一群少女在一边陪跑。观众席拍了很多照片到表白墙，许多男同胞们羡慕嫉妒恨地吐槽陆风达到“人生巅峰”，甚至有女孩子在表白墙羞涩地表达对他的喜欢。
　　陆风就是这样顶着“男生公敌”的光环，风风火火奔向萧止的。
　　之前跑完一百米，他都无所事事，甚至还有些莫名其妙的空虚。但今天，周围的呼声都仿佛与他无关，他特别想见一个人。
　　萧止抱着陆风的校服外套，运动会举行在秋季，跑完是一定要添上衣服。
　　他站在萧止面前，眼里熠熠生辉。“少爷，我厉害吧。”
　　不禁相视一笑，因为陆风看见他竖起大拇指。
　　有时萧止也纳闷，这才一周不到就和陆风打成一片了。
　　回班级的时候，不断有人朝陆风打招呼。
　　“陆哥，可以啊，人生巅峰。那么多小姑娘追着跑。”
　　“陆风，跑得越来越快了。优秀！”
　　“辛苦了，兄弟…”
　　……
　　他们的肩膀默契相碰，或者手握拳在空中相撞。少年们的干净纯粹的笑容比太阳炙热。
　　青春就是，心潮澎湃简单，热血沸腾也简单，只觉得老师讲的天书和写不完的试卷是最大的苦恼。
　　萧止突然羡慕陆风，他总是乐呵呵的，也总能轻易带给别人快乐，和每个人都可以处得大差不差。
　　“怎么这么看着我？好吧，我承认哥是有点魅力的。看吧看吧，多看几眼，我不收费。”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随便问。”
　　“你脸皮一直都这么厚吗？”
　　“我靠，萧同学，攻击我可以，请不要对我的俊脸进行攻击。”
　　萧止突然懂苏一叶为什么翻白眼翻得那么流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