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后传》川流不息里

7、一家四口的日常2

　　为了带方多病去临沂看雪，李莲花又重新造了座改版的莲花楼，与之前的莲花楼不同的是多了个房间。
　　今天风和日丽，草长莺飞，适合坐下来喝口茶赏风景。
　　但莲花楼前却是鸡飞狗跳，好生热闹。
　　一只可怜的公鸡扑腾着翅膀，被两人一狗逼到了角落无处可逃，屁股上的羽毛高高耸起，只能蜷缩着被人拿住命门。
　　它无辜地转着脖子打量抓着它翅膀的笛飞声，眼见笛飞声举起刀就要给它斩首，赶紧死命地啼叫，终于成功让旁边的方多病阻止了他。
　　“不行不行，鸡不是这么杀的。”
　　笛飞声把菜刀放下，“那怎么杀?”
　　“我也不会。”方多病挠挠头，他一个少爷别说杀鸡了，鸡毛都不曾拔过，他哪知道怎么杀。他转了一下亮如星辰的眼珠，笑得灿烂，“花花肯定会！”
　　于是他跑到楼的背面，双手放在嘴边对着上面的窗口大喊：“李——莲——花——”
　　过了好一会儿，李莲花才披着外裳推开窗，打着哈欠探出头来，“方小宝你又怎么了？”
　　“你快下来！”
　　“你先说要干嘛！”
　　“杀——鸡——”
　　被打搅了好梦的李莲花“啧”了一声，慢悠悠地穿上衣服，拖沓着脚步下楼。他刚跨出门，笛飞声就左手菜刀右手鸡都交给了他。
　　“去烧水。”公鸡企图挣扎两下，李莲花麻利地抓住翅膀和鸡头，快刀在鸡脖子上一抹，放血，很快就把它送走了。
　　跟狐狸精一起坐在门槛上的方多病抱着膝盖，风轻云淡地来了句：“好像有点残忍……”
　　李莲花翻了个白眼，把挂了的鸡举起来，“要不方大少爷你给它唱首歌哄哄?”
　　笛飞声倚着门框无情地嗤笑，李莲花把鸡塞给他道：“用开水烫一下再拔毛，这个总会吧？”
　　也不管笛飞声到底会不会，他伸了个懒腰，眼睛困得都要阖上了，得回去睡个回笼觉。他指了指位置，把后续交代一下：“拔完毛后在鸡肚子那里开一刀，把内脏清出来再冲洗干净。”
　　这些事金鸳盟盟主哪里干过，光是想想就让他内心十分抗拒。但李莲花溜得太快，还未等他回答就已经没影，他顶着方多病期待闪耀的目光，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半个时辰后，笛飞声勉勉强强把鸡处理好了。
　　狐狸精撒丫子跑过来，前爪上都是黄土，一身灰尘。它“汪汪”两声，表示它已经把坑挖好了，方多病摸摸它的脑袋，夸道：“真是只好狗！”
　　笛飞声一手拎着鸡脖子，从怀里掏了张纸递给方多病，“按图上画的搭窑。”
　　“居然还有图纸！”方多病把纸展开，“这是你画的?”
　　见笛飞声点头，笑意浮上方多病的眉眼，“阿飞真厉害！”
　　他拿着图纸，提着衣摆大步跑去搭窑，蔚蓝的发带随着高悬的马尾一摇一摆，扫过肩头。
　　笛飞声的心情和嘴角一样莫名上扬，好像这种琐碎麻烦的事做起来也没那么厌烦了。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是李莲花睡醒了。
　　他用木簪把发挽起，接过了笛飞声手里的鸡，把姜块塞进鸡腹，又把小厨房里有的调料都各倒了点到碗里，兑水搅和一下，随便把鸡涂抹腌制了。
　　方多病和狐狸精一人一狗蹲在土坑旁边，认认真真地研究着图纸，微风拂过他的发梢，他双手撑着脑袋，看着搭了一半的窑发愁。
　　“怎么了方小宝?”
　　方多病抬起头，看着走过来的两人，垂头丧气地撅着嘴道：“它一直倒，我搭不上去了。”
　　“我来吧！”笛飞声把有些下滑的衣袖又捋上去，弯腰捡起地上的土块，一圈一圈地摆好厽高。
　　李莲花把手里那碗莲子粥放到方多病手里，又替他拍掉衣摆上的尘土，“这可有的等了，你先吃点东西垫垫。”
　　好在李莲花和笛飞声动作迅速，很快就把土窑烧得通红。笛飞声把被荷叶和黄泥层层包裹的鸡丢进去，推倒土块埋上，到此全部工序都已结束，只需等鸡熟了。
　　太阳西沉，光线逐渐变浅，橙红的云霞悄无声息地隐匿在天边，连带着黄土的温度也慢慢下降。
　　方多病和李莲花坐在莲花楼前垂着两条腿，等着笛飞声把窑好的土鸡端过来。
　　把外边的泥土层敲开，剥开层层荷叶，芳香馥郁的味道扑鼻而来，鸡皮焦黄，还隐隐留下汁水。
　　??李莲花和笛飞声没急着动手，让方多病把鸡腿掰下来，才不紧不慢地把其他部位分解了。
　　其实方多病不是非吃窑鸡不可，他就是图个新鲜，想把以前没干过的事情都体验一遍。
　　李莲花了解他，左右自己已经不是江湖第一的李相夷了，不用担负什么责任，乐得逍遥自在，索性也陪他去玩去闹。
　　至于笛飞声，他如今有了羁绊，便甘愿安于方寸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