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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换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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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些功夫和武功,怎得成了乞丐?”萧敬月不解,似是这般人,应是本家不错,如何还来当乞丐?
“家道中落,父母亦落难,只留我一人。幸而向前救助过的苗婆婆感恩,收留了我。”长安按照系统给的人物资料回复道。
“抱歉,引你伤心了。”萧敬月有些内疚。
“无事,都过去了。”长安回到。
“对对对,都过去了。”萧敬月附和道。
“对了,你会医术,可否帮我看看哥哥?”萧敬月目光灼灼,碎光熠熠。
“你哥哥?”对了,萧敬月有个哥哥,名唤萧瑞安,出生便得了册宝,深受南萧皇喜爱。但自小生病,五岁便去了永宁寺,十六岁便殁了。于是才会让他人登了帝位。
三日后,马车缓缓到达永定寺。
长安下车立于车旁,阿璃小心搀着萧敬月下来。
抬头观看,只见四座衔珠石狮镇守于门首前,青瓦红墙,画彩仙灵,列钱青琐,匾上书曰:永定寺
早有人得信出门迎接,只见三房长老,大小众僧,擎刀侍卫守门等候,皆道:“公主千岁万福”。
悟慧主持上前合掌躬拜道:“老衲恭候公主,数日奔波,请进斋饮歇息。”
萧敬月弯了眉眼,假模假样学了主持样子,也合掌轻拜,起身笑盈盈道:“主持免礼,免礼。我来寻我哥哥,哥哥近日可还好?”
悟慧刚启口欲回禀,只听宝刹门前半百步的银杏树处传来人唱语:“青梅戏竹马,枯犬伴陋室,浮屠......”
悟慧主持登时白了脸,慌忙侧身朝立于身旁的小和尚,急声道:“快去处理!”,后正身躬身带歉道:“贫僧管教不善,望公主责罚。”言犹未了,便踉踉欲跪身。
萧敬月连忙虚搀,道:“主持不必如此,只叫人处置便可。”
悟慧主持便起身道诺。
两个沙弥两旁搀拖着那人出来,只见他如此奇怪:一口破钟蓄花白,不僧不俗。着人擒住无挣搌,又喜又唱。五彩编绳坠狗断骨,方寸平安旁地藏王。
只见他唱道:
“青梅戏竹马,枯犬伴陋室。
浮屠是何宝,不惑却有疑。
菩提无量赐,苍灵悲风鸣。
人言盛世好,何故不容我?”
悟慧主持恐他冲犯圣颜面,喝声着人拖走。
他却嘻嘻笑笑,全然不知,紧紧抓着那小块狗断骨,只是唱着:“哈哈哈,菩提是何宝?是何宝?”,还时不时摇头晃脑问拖夹着他的两个和尚:“你说说呗,你说。”
悟慧主持岔开注意,起手回道:“殿下近日与从前一般无二,只是昨日刮了些风,天有些阴郁,殿下无甚胃口,只食了白粥。”
萧敬月顿时难过,萧瑞安本就身体羸弱,再不吃些东西,如何能好。“哥哥总是这般,身子如何能好?”
言讫,众人簇拥有序进了寺院,独留门前的银杏树。
进门便见一座佛塔。九层浮屠,举高四十九丈。周匝金铎,风送叮当响。
绕过宝塔往北,止于一禅院前,萧敬月回身,对悟慧主持道:“主持留步,我自来过几回,便不寻你麻烦了。”各主持和尚皆道一声诺。
正值未时午枕,萧敬月问晏宁,得知萧瑞安刚过药已睡下,便不打算讨烦,进禅院东廊歇下。长安等歇于院内北侧禅房。
午梦结束,萧敬月便急急起身,雀跃小跑到萧瑞安禅房门前,小声问门前侍卫:“哥哥可醒了?”
晏宁笑着回道:“该是醒了,属下便去禀问。”
“殿下,公主已到屋外。”晏宁侍立于左室门前禀报。
“到了?怎的不去休息?”萧瑞安哑声懒懒,想是才刚起不久。
“正午时已到,但殿下在午憩,公主不想打搅,已歇息过。”晏宁回道。
“哥哥!”萧敬月跳进屋内,欢欢喜喜。
“进来吧。”萧瑞安有些无奈。
萧敬月转头对长安和阿璃说道:“长安,你们先在此侯着。”
长安点点头。
萧敬月入左室,转过屏风,只瞧见自家哥哥倚靠在软枕上,一双狭长丹凤轻轻扫过,寡淡似平波。
“哥哥见我怎的不见心喜!”萧敬月状似恼怒道。
“你每年来烦我,还要我心喜?”他轻轻笑道,却将手中书点了萧敬月的额头。
萧敬月摸摸被碰过的地方,俏皮一笑,道:“哥哥昨日可是不舒服,我听主持说你才食过一小碗白粥。”
萧瑞安淡了神色,寥寥道:“无碍,只是没什么胃口罢了。”
“哥哥……”
“别瞎操心,没犯病。”萧瑞安轻笑道,似乎只是件小事。
正说间,郑钰已在门外。自萧瑞安来了永定寺,皇帝与皇后不能随同,多有担忧,遂命太医院郑钰随往。每两日检查一次身体,因昨日受风,恐引发病情,便连着两日都来了。
郑钰留步于屏风外求见,萧瑞安允诺。随后便是照例询问。
“有些温热,殿下可有不适?”
“只有些困。”
萧敬月猛然想起长安,遂起身,正色道:“哥哥,你且等等。”,说完便跑了出去。
再进来,萧瑞安只见萧敬月拉着一皂袍少年进来,估摸着应是路上救的人,看着木木呆呆的,只那张脸能看,莫不是个傻的?
至于塌前,萧敬月道:“哥哥,这是我在路上救的人,她会些医术,让他与你看看如何?”
还会医术?
这些年,因着胎里自带的病,父皇举国上下寻良医,未寻出过甚么所以然,不过是依药吊着罢了。
长安悄悄打量着眼前的人儿,那人支一手松松撑着白玉似的脸,神情懒懒也望着她。很白,嗯,非正常的白。
资料上对萧瑞安的信息并不多。只说当朝嫡子,深受宠爱,清俊如玉,天资聪颖。然在孕时胎气不足,自幼身体不好,五岁便去了永定寺静养。直至十六岁,发病不愈。
萧瑞安收回视线,将细白的手放下置于塌沿,算默许。
长安看向萧敬月得允许,待晏宁将丝帕放好便把脉。
胎气不足,胎体发育不足,气血皆虚。
“可有心悸?”长安问。
萧瑞安挑眉看向长安,看来是个好的。晏宁回道:“偶有心悸。”
“气血皆虚,当补,但须适量;寒凉之体,当持温不变;加之饮食健身规律,心悸应会减少。”
郑钰不屑笑道,“无有不同,为何不好?”,这些话儿并不稀奇,每一个诊查的御医大夫都对萧瑞安说过。
长安不回反问:“此间存有药材几种?”
郑钰答:“三百馀味,若有需要可快马回京畿取。”
长安道:“可以用药房吗?”
众人看向萧瑞安,萧瑞安无所谓道:“派人看着。”总归是换一味补气养血的药,没什么不同。昨日害了风寒,本就晕乎,先下他只想睡会儿,两指轻揉眉间,想压下那股头胀眩晕感。
萧敬月心疼不忍,虽还想与哥哥叙谈,但毕竟哥哥身体是紧要,便招呼人出去。
【小k:你要给他用药?】
【哟,休假回来啦?】
【小k:嘿嘿,你别气嘛。不过话说回来,他该是还有几年寿命的,况且这次任务又没涉及他。】
【现下能取得萧敬月信任的办法就是让他哥哥的病好起来,不然,我怎么待在她身边】
【小k:那你要啥?】
【嗯……你哪儿就没有啥可以让他补点气血的方子?起码让他气色好起来,剩下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行吧,我查查】
长安到药房,鼓捣半天,将药方拿给郑钰。
黄芪、人参、炙甘草各十五两,柴胡十二两,白术、当归各十两,五凝叶、青茶籽各五两,荆条蜜一钱。外加一碗百合牛乳。
郑钰近前手指着询问道:“这五凝叶是何物?”
长安沉思道:“苏叶、艾叶、松叶、合欢叶、青钱柳。”,顿了顿,补充道:“前者三餐后半个时辰后食用,百合牛乳晚间睡前饮用即可。”
郑钰疑虑地抬头看一眼,复细细看药方。这些药材却是寻常,无论如何,且试一试也好,遂方开口想吩咐小药童去。
长安起手拦住,道:“还是我去吧,各药材放熬次序与时辰,我再清楚不过。这次你先在旁看着,我教与你,下次再由你们来。"
郑钰想是也对,便带着小药童与长安同往。
自公主来菩提院,院里便热闹些了,晚间也多安排了些斋菜。
煎春卷、烫春芽、烧春菇、炒罗汉菜、白莲汤等,色味俱全,令人食欲大增。
"好久没吃了,不得不说,还是有些想念。"萧敬月咬下一口春卷。
"念安和子明本是想同我一块来的,但最近课业加重,不得抽身。还有母后,母后向我叮嘱,定要时刻注意哥哥吃食……"
"二皇兄还是和从前一般,平日里总和子明打闹……"
"上次宫延,念安吃多了,积食睡不着,半夜里还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呢……"
一点一滴,萧敬月仔细挑拣,声容并茂,与萧瑞安讲着宫中的人人事事,只怕哥哥有一丝一毫听不明白。
萧瑞安虽只回应一二,其余时候只是浅笑,但破天荒的比平日多吃了一碗。
饭后在棋塌上下棋消食,约摸一炷香时刻,长安便把煎好的要端了上来。
郑钰则在一旁将药房一一向其讲明。
萧瑞安端起药碗,药是温热的,不烫口,遂喝下。
比从前的药好一些,苦辛味轻了些,哦,对了,郑钰说了放了荆条蜜。
刚放下碗,只见长安伸手向前,一颗蜜饯。
萧瑞安抬头,只听对方道:"这个,可以减些口苦。"
萧瑞安有些好笑,"本宫不是小孩儿。"吃了十几年药,从前可能需要,但之后他不太想吃了,甜的东西总会让人变得贪婪,有所期待,他早已断了。
见对方拒绝,长安也只好作罢。
天色将晚,萧敬月又叙了一会儿,便也去安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