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事故》韩荻

39、第 39 章

　　两人到达J城，果然给了前来接站的吕爸爸一个惊喜。
　　趁韩墨不注意，吕爸拍拍儿子肩膀小声道：“好小子，可以啊！你要早点说是他，我还能更放心些。”
　　吕妈妈之前只听吕潇说要带同学过来玩，见来得人是韩墨，十分高兴，从两人进屋，一直笑呵呵忙前忙后，目光几乎没从韩墨身上挪开过。
　　韩墨换完鞋、洗完手，被推到餐桌前坐下，桌上除了瓜果零食饮料，最显眼的，是中间摆了个蓝白相间的奶油蛋糕，图案是颇为精致的哆啦A梦。
　　韩墨凑到吕潇耳边低声问：“你也喜欢哆啦A梦啊？”
　　吕潇笑了笑，低声答：“是我哥喜欢。”
　　韩墨一下没了声音。
　　吕潇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无所谓道：“没关系的，早习惯了，你也别放心上。”
　　韩墨看出吕潇的确没什么情绪，轻轻点点头，掏出手机对着蛋糕拍了张照片。
　　吕妈妈眼睛亮了一下：“你也喜欢叮当猫啊？”
　　“嗯，挺喜欢的，小时候喜欢看这部动画片，还一直幻想自己能有个这样的朋友。”
　　“那你跟潇潇一样啊。”吕妈妈声音里带着喜悦说。
　　韩墨意识到什么，没敢再吱声。
　　吕妈妈亲自动手切蛋糕，把最大的一块给了韩墨。吕潇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一来，我都失宠了，平时最大这块都是我的。”
　　韩墨睨他：“那还给你？”
　　“不不不，我不喜欢吃甜食，你来了正好帮我多吃点。”
　　填了太多零食，晚饭就吃得有些潦草，吃完各自回房间收拾行李。吕潇家有客房，两人只能装模作样各住一间。
　　好不容易熬到全家都洗完澡、父母终于回了卧室，吕潇悄悄溜进客房，一进门就把韩墨扑倒在床上。
　　韩墨被压得闷笑不止：“你干吗？”
　　“啊……忍不了了，这大半天，只能看不能碰，难受。你还老对我笑，笑什么笑？”吕潇压着嗓子粗声粗气，手底下开始不老实。
　　韩墨连忙抓住他的手笑道：“笑都不行了？你这也太霸道了吧？”
　　“关键你那不叫笑，叫勾引！以为当着我爸妈的面不敢拿你怎么样，你就肆无忌惮乱放电，我都给你记着呢，回头一块儿算总账！”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Y者见Y，分明是你思想不单纯，还赖上我了。”
　　“嗯，我就是不单纯了，怎么着吧？别乱动，让我先收点利息。”吕潇说完，不由分手就亲了上去。
　　两人正亲得难分难舍，房门突然被敲响了，吓得吕潇一骨碌翻了起来，韩墨也连忙起身扯了扯床单。
　　吕潇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头发，一边走过去开了门，吕妈妈端着两杯牛奶站在外面，看到是自己儿子，奇道：“你怎么在这边，还没睡吗？”
　　吕潇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嗯，睡不着，来找韩墨聊会天。”
　　“哦……”吕妈妈狐疑地看看儿子红扑扑的脸，又朝房间里看了韩墨一眼，将手中的盘子递过来：“那正好，我就不用去你房间了。睡前要喝奶的，刚才忘了拿给你们了。”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喝完记得再刷一次牙。”
　　“好。”“谢谢阿姨。”两人异口同声答应了。
　　等吕妈妈走了，吕潇忍不住皱眉：“我刚才声音不大吧？不知道她在外面有没有听到？”
　　“看阿姨表情还挺平静，应该没听到，不然，应该就不是现在这种状态了。”
　　“有道理，还是你聪明！”吕潇笑笑，伸手扯了扯韩墨脸颊，顿了一下，又说，“让你在家里还得小心翼翼，防这防那，觉不觉得有点憋屈？”
　　“不会。”韩墨认真看着吕潇，“跟你在一块儿，从来没觉得憋屈。”
　　停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话也不能说这么绝对。应该说，除了当初你不理我那段儿。那会儿，真挺憋屈的。”
　　“怎么回事？说了别翻旧账，你又来！”吕潇伸手咯吱韩墨，两人又笑着滚成一团。
　　卿卿我我折腾到半夜，吕潇没敢真留在客房，到底还是乖乖回了自己房间。
　　吕潇这一觉睡得很踏实，一夜无梦直到大天亮。早上被憋醒，出去上卫生间，发现韩墨已经起了，正跟吕爸爸在阳台的茶桌上下围棋。
　　看他起了，韩墨抬头问了声“早”，继续埋头苦战。
　　盯着阳台上的两人看了一会儿，吕潇心念微动，转头去看吕妈妈。只见她独自坐在沙发上，既没在看电视也没看书刷手机，注意力全在阳台上，神情看上去有些恍惚。
　　吕潇走到棋盘边低声问：“爸，怎么在下棋？”
　　吕爸快速瞥了沙发一眼，低声道：“韩墨看到书房里有棋盘，问起来，所以……我们爷俩就下上了……没事。”
　　韩墨遽然抬眼看吕潇，神情有些慌乱无措。吕潇心里像被什么轻轻扎了一下，忙笑道：“挺好挺好，那你们爷儿俩谁厉害？”
　　韩墨说：“当然是叔叔厉害，我好久没下了，好多定式都忘了！”
　　吕爸爸笑道：“你已经很不错了，这么多年没碰过，还是很厉害，比潇潇强太多了。”
　　吕潇笑道：“别跟我比，我是臭棋篓子。”
　　匆匆结束这盘，韩墨跟吕潇进了房间，悄声问：“下棋，是不是也是你哥……”
　　吕潇沉默一瞬：“……对，我哥小时候围棋很厉害，他逻辑思维强，又安静能坐得住，5岁就入了业余一段，教他下棋的老师还夸他是小神童。”
　　“抱歉，是我大意了，不该随便提这茬。”
　　“别这么说，怎么能怪你？你小时候也学棋了？”
　　“嗯，学过几年，到业余5段之后就没再继续了。你呢？你学了么？”
　　吕潇笑着竖了竖大拇指：“厉害！我当然学了，被我妈逼着学的，但是真心不喜欢，也没那个天赋，还没入段就放弃了。我妈挺失望的。”
　　韩墨沉默了一会儿，问：“所以……你爸在家从来都不下棋吗？”
　　“也不是，正常情况下不会下，免得勾起她的情绪。但是……她有时候……病情发作的时候吧，会主动要求我下棋，还让我爸陪练……”
　　“那今天这样，会不会……”
　　“别担心，应该不会。她现在发病的情况还挺少的，也没什么规律。我们只是担心会刺激她，实际上，每次发作，好像也没找出什么明显的诱因。你别放心上，如果真有事，我爸就不会主动跟你下了。”
　　韩墨点点头，心里还是有点不安。
　　好在吃午饭时，吕妈妈看上去一切正常，除了对韩墨比昨天更热情，其他一切照旧。这让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到底是北方，冬天的J城没有多少自然风光可观赏，吕爸爸开车载着他们去滑雪、泡温泉，在郊区的酒店住了几天。
　　难得的是，吕妈妈居然全程随同，甚至跟着他们第一次体验了滑雪。虽然到底也没真学会，但是已经令吕爸和吕潇格外惊喜。
　　当晚在滑雪酒店的餐厅包间里，盯着兴致勃勃的吕潇和安静倾听的韩墨看了一会儿，吕妈妈突然开口：“你们俩，应该不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吧？”
　　吕潇霎时收声，吕爸和韩墨也僵在当场。沉默片刻，吕潇强笑道：“妈，你这话问的……不是同学，还能是什么？”
　　吕妈妈蹙眉：“我问得不对么？韩墨来之前，你说是同学过来玩儿。我现在看你们这样儿，也不像一般同学，明显关系挺要好吧？”
　　桌上的气氛稍微松了一瞬，吕潇笑道：“嗯，我们是特别要好，一般同学肯定比不了……应该算关系最好的那种……朋友吧。”
　　吕妈妈笑了：“我就说呢，你们在一块儿，我看比亲兄弟还要亲些。”
　　吕潇跟韩墨对视一眼，都笑得颇不自然。
　　吕妈妈又说：“你们这么处得来，我跟你爸爸也特别喜欢韩墨，不如你俩干脆认个兄弟吧，亲上加亲，多好！”
　　吕潇头皮一紧，下意识反对：“不行！”
　　吕妈妈诧异地抬眼：“为什么？”
　　韩墨赶紧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吕潇，主动开口：“阿姨，相处这几天，我也特别喜欢您和叔叔，心里已经把你们当亲人看了。认不认兄弟，只是个形式，主要还得看人合不合得来。以后，只要您不嫌烦，我就常跟吕潇一起回来看望你们，您看好不好？”
　　吕妈妈笑道：“你看看，还是人家韩墨会说话，也懂大人心思。我其实就这个意思，看你们相处得好，心里高兴，就盼着你们以后能常来常往。”
　　吕爸爸也赶紧打圆场：“是啊，只要你们好好相处，以后能常来走动，是兄弟还是朋友的，都没所谓。”
　　吕潇心思一动，小心翼翼问：“妈，既然你这么喜欢韩墨，要不……以后就拿他当儿子看，好不好？”
　　吕妈妈愣了一瞬才开口轻斥：“你又胡说！人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凭什么给我当儿子看？”
　　吕潇马上接口：“那我也去他家给他们当儿子，这样不就公平了？两边都有两个儿子，多好？”
　　吕妈妈微微张了张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韩墨，最终也没说什么。
　　吕爸爸赶紧用眼神制止吕潇，招呼服务员进来加水。
　　从这晚之后，一家人谁也没再提这个话题。
　　临到韩墨走之前，吕妈妈又定了哆啦A梦蛋糕，还买了以前寄给吕潇的巧克力给韩墨带上，没事时便静静坐在一边看着他们发呆。
　　家里三个男人都有些惴惴不安，谁也猜不透吕妈妈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好在她情绪看上去一直很稳定，韩墨总算风平浪静踏上了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