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事故》韩荻

37、第 37 章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吕潇靠在床头刷手机，所有红点都消了，可惜脑子里并没有填进去多少新信息。
　　昨晚醉得一塌糊涂，怎么回屋的都不知道，中午起来又去学校办了些手续。今天晚上，才真正算得上两人正式同居的第一夜。
　　突然之间不用躲躲藏藏顾忌他人的眼光，除了兴奋，还令人有点无所适从。从吃完晚饭回屋，吕潇整个身心都处于一种蠢蠢欲动的状态。还好韩墨回来直接去洗澡了，给了他一点缓冲空间。
　　等吕潇洗完澡出来，窗帘已经拉起来，床上的双人凉被是摊开的，空调将室温降到了最适宜的26度。
　　吕潇拉过吹风机胡乱对着头发晃了一会儿，呼呼的风声甚至没能压住砰砰的心跳声。伸手抓了几把，发根还有点潮，但他已经彻底失去耐心，拔了插头把吹风机丢进抽屉，转头看见韩墨正站在床边冲他笑。
　　吕潇走过去，二话不说一把将人抱住，偏头直接压上对方双唇。韩墨长长的睫毛抖了抖，闭起眼睛，也伸出双手环住了吕潇的腰背。
　　这个吻绵长热烈，灼.热急.促，等意识零星回笼时，两人的棉质T恤都被捋到半腰，睡.裤也被扯到快要挂不住了。
　　吕潇垂眼看向韩墨白皙劲瘦的腰.腹，眼神变得幽暗，干脆双手一扯，把对方身上的白色T恤直接从头顶扯下去，顺手将自己的也扯了。
　　光滑的肌.肤大面积相触，激得身体微微战.栗起来，两人呼吸变得粗.重急.促。
　　吕潇把人按在床上，双唇顺着耳廓、侧颈、锁骨一直滑到胸口一侧，韩墨口中溢.出一声轻哼，眉头蹙得更紧。
　　吕潇按着暑假在韩墨房间的程序继续，不防手臂突然被人轻轻抓住，阻住了他的下一步动作。他诧异地抬眼望去，韩墨睁开双眼，眼底恢复了些许清明，正目光盈盈盯着自己。
　　吕潇哑着嗓子问：“怎么了？”
　　韩墨反手从枕头底下拿了什么东西出来，塞到吕潇手里，眼睫低垂着，脸红得几乎要滴血。
　　吕潇愣了一瞬，低头看清手里的东西，全身的血液全都涌向头部，喉头跟着翻涌滚动。半晌，待这股热意稍稍退却，才慢慢俯下身，凑到韩墨耳边低声道：“暂时……还不行……”
　　韩墨抬起眼睫，缓缓转动眼珠看向吕潇，用眼神发问：为什么？
　　吕潇压了压过于急促的呼吸，缓声道：“听说……很疼，我还没准备好，怕你不舒服……”
　　韩墨低声道：“我不怕……”
　　“不行，我怕……等我多学一点，准备好了……”
　　韩墨抬了抬小腿把人勾住，想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决心，被吕潇不容置疑压了回去：“乖……再等等……”
　　这晚，终究还是吕潇的意见占了上风。不过，即便如此，两人最终也累得够呛，第二天又是睡到中午才起床。
　　这周暂时没课，两人懒得跑去学校吃午饭，订了外卖吃过后各自开始忙碌。
　　吕潇整理假期拍的照片，把其中一部分挑选出来发给影像社参展。韩墨整理个人简历和作品集，为联系实习单位做准备。
　　中途，吕潇去了卫生间，帮韩墨联系实习单位的学长突然找他要一张近期生活照。韩墨手机里没自己照片，只能找吕潇。
　　吕潇隔着卫生间门板遥控韩墨到他电脑里的某个文件夹去找。
　　韩墨坐到吕潇书桌前随手晃了晃鼠标，电脑屏幕亮了，桌面上显示的是吕潇微信的电脑版客户端。他移动鼠标打算最小化，目光随意一瞥，突然定在了右侧最上方深灰色的置顶区域。
　　以为自己眼花，他定睛再细看，自己的名字的的确确出现了两次，上面是“墨墨”，下面是“墨墨小满”。
　　血流瞬间冲上脸颊，韩墨抿了抿唇，压着“砰砰”乱跳的心脏，轻击鼠标点开“墨墨小满”的对话框，上面显示的几条聊天记录，赫然是吕潇暑假离开Z城上高铁之后，跟“丁小满”之间的对话……
　　这备注名……
　　韩墨懊恼地闭了闭眼，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此时脸有多红。吕潇居然……早就知道了……
　　他咬着嘴唇坐了片刻，压下脑海里左突右奔的思绪，把微信界面点回吕潇之前跟影像社传输照片的聊天框，最小化，然后点进文件夹翻找照片。
　　吕潇匆匆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书桌边，对着韩墨的后脑勺，声音里有些许不自然：“怎么样，找到合适的照片没？”
　　韩墨没回头，按着鼠标一边点击下一张，一边说：“还没，找了几张，不知道合不合适，你帮我参谋一下呗！”
　　“好啊。我微信……刚刚在给人打包传照片，你没帮我关了吧？”
　　“没关，最小化了，你要不要点开看看传完没有？”韩墨的声音平静而淡漠，听不出任何异常。
　　“哦，不用不用，没关就行，我不着急，你先选照片要紧。”
　　两人一起选了一张在Z城拍的照片，韩墨让吕潇发到自己手机，便回了自己书桌那边。
　　吕潇点开微信，发现聊天界面还停留在跟影像社传图的对话框，不由轻吐出一口气。
　　过两天，吕潇发了条跟齐卓吃饭的朋友圈，“墨墨”和“墨墨小满”还像以往那样，特意错开时间分别点了赞，这下，吕潇总算彻底放心。
　　说起来，他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但莫名就是有种心虚。这事儿，似乎只能等韩墨自己说出来才算恰如其分，他要提前暴露了自己已经知情的事实，依韩墨那超.薄的脸皮，还不定懊恼成什么样呢。
　　韩墨实习的事很快就落实了，在某互联网大厂新闻频道做实习记者，每周去三天，剩下两天学校还有课要上。
　　吕潇也正式进入考研复习模式，自己制定了专业课和英语复习计划，每天认真执行，还在外面报了政治考研班。
　　忙忙碌碌过了几周，两人的生活节奏基本稳定下来。好不容易盼到周五，吕潇原本计划一起出去吃饭看电影放松一下，没想到韩墨所在的部门集体聚餐，把他也叫上了，吕潇只能自己吃了晚饭，苦哈哈继续奋战。
　　熬到晚上9点多，韩墨终于回来了，带着明显的倦容。
　　吕潇知道，对韩墨来说，应酬是比工作还要辛苦的事。他先去玄关抓着人抱了一会儿，然后帮着拿浴巾、拿衣服、调水温，安排韩墨去洗澡，自己也抓紧收尾，想着好歹抓住周五的小尾巴腻歪一会儿。
　　韩墨洗完澡就直接躺床上去了，吕潇正准备关电脑，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起来看了一眼，眉毛忍不住挑得老高。
　　信息来自“墨墨小满”：“学长，有空吗？想找你聊聊。”
　　吕潇赶紧坐回书桌前，将手机调成无声，电脑继续开着，抬手打字：“有啊，难得你主动找我，想聊什么？”
　　“感情问题，可以么？”
　　“当然可以。你……谈恋爱了？”吕潇点下发送，下意识往大床上看了一眼，韩墨侧卧在枕头上，手里拿着手机，看不清表情。
　　“嗯。其实……上次你说跟男朋友复合的时候，就想找你聊了，但是看你那么开心，没好意思拿我的事烦你。”
　　吕潇神色严肃起来：“怎么会烦？你随时都可以找我聊。”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学长你对我真好……”
　　“呃……你也陪我聊过感情问题，互相帮助，不算什么。你有什么烦心事？”
　　“我想，你比较有经验，也许……可以给我一些建议。我跟我对象之间，好像出了点问题……我有点苦恼，都不知道我们之间会不会长久……”
　　吕潇大惊失色，手机差点滑到地上：“什么问题？你有什么意见、想法，都可以直接找对方说啊！他只要爱你，肯定都能解决的！”
　　“问题就是，我觉得……对方好像没那么爱我了……而且，我们以前分开过，当时有错的人是我，要分手的人是他……好不容易挽回了，我觉得……我没什么资格跟他提意见。”
　　吕潇打字的手指都在发抖：“怎么可能？！你别胡思乱想啊！你有什么证据觉得对方不够爱你？既然两个人在一起，别说什么有资格没资格的，你当然可以理直气壮跟对方提要求啊！”
　　“我感觉……对方好像喜欢别人了，跟其他人有点暧昧不清……”
　　吕潇紧握手机，不屈不挠继续开导：“这种事不能凭空乱猜，要讲证据的！而且，你可以直接找对方对质啊，当面问清楚最好！”
　　“我有证据啊……我亲眼看到他背着我跟别的人偷偷发信息，甚至还直接说过有点喜欢对方……这跟表白也差不多了吧……看到那些信息，我真的好难过……”
　　吕潇再也按捺不住，扔了手机就往大床边冲过去。此时，韩墨整个人都已埋进被子里，外面连一根头发丝都看不到了。
　　这幅情景让吕潇心底狠狠一抽，不由自主小心翼翼在另一侧床边坐下，轻唤一声：“墨墨？”
　　被子里一抖一抖的，韩墨上半身所在的位置在轻轻颤动。吕潇顿时心慌意乱，六神无主，这……这是……哭了？
　　他赶紧伸手去扯被子，口里一叠连声叫着：“墨墨，墨墨……”
　　被子抖得更厉害了，韩墨死死从里边扯住被角不肯松开。
　　吕潇急了，手下使了点蛮力将被子拉开，嘴里的声音却越发温柔：“墨墨，墨墨，你听我说……”
　　没了被子的遮挡，韩墨还在大幅度抖个不停，吕潇使劲儿将他肩膀扳过来，把人揽在怀里让他跟自己面对面。
　　这次，他终于看清了，韩墨正死死咬着下唇，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吕潇愣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发出一声怒吼：“韩……墨……”
　　韩墨一边举手一边笑得直喘气：“……在……我在……”
　　吕潇连人带被子一起压上去，将对方钳制在床上：“你这坏东西！你居然耍我？！”
　　韩墨还在笑：“……哎吆，压死我了……你不是喜欢演吗？我陪你一起演不好么？”
　　“坏东西！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发现的？嗯？”吕潇的手伸进被子开始作乱。
　　韩墨连忙推拒：“别，别，我交代，我交代……就那天，在你电脑里找照片的时候……”
　　“我就说嘛……好你个小奸贼，还挺会装啊！”
　　“哈哈哈，别乱动，痒痒……我可没你会装……你也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吕潇顿时又有点得意起来：“那可就早了……你还在G大的时候，在M国见过面，回来没多久就发现了。”
　　韩墨笑容渐歇，表情有点囧：“我哪里没做好啊？你怎么会发现呢？”
　　“你的表演，那可是相当到位了，最开始我真一点都没怀疑过。只可惜……正版丁小满真来找我加微信了，连说的话都跟你一模一样，哈哈哈哈……”
　　“……”没想到还会有这种事，韩墨顿时无语。
　　两人又搂在一起笑闹了一会儿，吕潇想起什么，突然正色道：“刚才那些话，我权当你是开玩笑了。不过有一句，就算是玩笑，也说得不对！”
　　“嗯？哪句？”
　　“你说，以前分手有错的人是你，这不对！那件事，你没有错，犯了小错的，是时机，是巧合；犯了大错的，是我。当时，是我不够自信，过度敏感，才会酿成那样的错误。”
　　韩墨沉默片刻，低声问：“那……现在呢？”
　　“现在啊……现在我简直自信爆棚了好吗！我那么恶劣那么坏，你还愿意一直把你身边的位置留给我，那我也绝不会再把这位置轻易让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