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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电话 ...

  •   她躲在房间里惴惴不安,手情不自禁放在嘴唇上回忆着宴会上的吻,还有朗意那张酒醉朦胧的双眼。
      她仿佛回忆起酒的余甘,下一秒又开始担心自己是否在面对杜思源的时候把情绪掩藏好。
      她像偷走了名贵珍宝的小偷,怀揣着一颗粉钻却无处可当。
      朗意到底想干什么?
      刘斯羽把自己狠狠扑倒在柔软的被子里,脑海里乱成麻。
      自小刘斯羽就猜不透朗意,她永远是那个被牵着鼻子走的人。她是会因为朗意一句话就冲到别的班把长得五大三粗的小男孩胖揍一顿,是在炎炎夏日里流着汗,追着已经走远的骑自行车的商贩跑了两条街只为了给朗意买一根冰棍,最后还要嘴硬说是自己嘴馋。
      这些事她都看作是年少时的愚蠢,是独自一人站在空谷里日复一日听自己的回响。
      所以她是在示好么?还是如她所说找个婚前刺激?
      刘斯羽回想起这句话突然冒起无名火,她回过味来,才发现自己又被朗意耍的团团转。
      “要找刺激去找个带把的男的啊,干嘛要招惹我啊!”
      刘斯羽恨恨得在床上连捶好几下,她深吸一口气把那股火压了下去,她又不是女同被亲一下也不可能追着朗意要说法,就当是被狗啃了一口,自己还没处说理。
      突然门被敲响,刘母开门进来,脸上带着担忧,走到床边,拍拍刘斯羽的腿。
      “女儿啊,怎么回来路上一直带着气啊,谁惹你不高兴啦?”
      刘斯羽脸还埋在被子里不起来,她声音闷闷的没什么精神:“没事妈,我就是来姨妈心情不好,不用管我。”
      “欧呦,来姨妈了怎么不跟我说啊,我给你熬点红糖姜水去。”说着刘母就往出走真要去给刘斯羽熬姜水去,刘斯羽连忙把刘母拦住,她话是骗刘母的,姜水是不愿意喝的。
      “诶诶,我没事我刚吃完止痛药,等会就不疼了,你别费力气去熬姜水了,再说我也不爱喝。”
      换作以前刘母是说什么也要去做的,从小到大刘母都是说一不二的性格,而且最会用为你好压人。
      即使刘斯羽有一百个不愿意,只要是刘母觉得是对的,是对刘斯羽好的,她都不管刘斯羽的想法一意孤行。
      生活,学习,还是前程,刘母织了一张大网把刘斯羽包的密不透风,让刘斯羽感到窒息。
      刘斯羽最不爱吃的就是姜,刘母从来没有尊重过她的意愿,每次做菜都会放,而且要把姜切成细丝,好让刘斯羽跟菜一起吃了。
      所以刘斯羽喜欢她爸做饭,起码她爸会稍微的听取刘斯羽的意见。
      只可惜刘父跟全天下的父亲一样,很少过问刘斯羽的事情,不论是学习生活,他只有心情好的时候会问几句,还偶尔会接刘斯羽放学,在路上聊一会子话,仅此而已。
      刘母做的最多,也最让刘斯羽厌烦,而刘父什么也不做,就可以落一个好父亲的名声。
      所以刘母回她了一句“好,那就不做”,让刘斯羽以为自己听错了。
      也许是因为她离家太久了,也许也是她走后刘母在夜里流的那些眼泪里想清楚了一些事,也许是不用为了刘斯羽计划和操心她也感觉到轻松。
      一些时候刘母忘记给花浇水,可是花也依旧活的好好的,甚至多了些韧性。
      刘斯羽的离开不是没有给刘母触动,她也在想自己煞费苦心为刘斯羽做了那么多为什么只得到了刘斯羽的恨。
      她是不是爱的太自私了?
      这个念头一起刘母就立马压了下去,她那心里一直作祟的东西见了天,只会把她贬的一文不值。
      所以刘斯羽走了,她只当是没有这个女儿,除非她愿意回来。
      只不过她确实回来了,却不是因为想家或是在日本活不下去,不论前者和后者哪个理由刘母都会认为是自己赢了,她会重新为刘斯羽营造好未来,告诉她妈妈不会放弃你。
      可惜刘斯羽是为了朗意的订婚宴回来的。
      刘母说不上什么想法,只是再见刘斯羽时她感觉到陌生。
      刘斯羽从日本回来模样变得更加成熟漂亮,也更坦然,不似走之前满目的怨恨,刘母该是高兴的,她真正明白了刘斯羽长大了,她已没有了理由去干涉刘斯羽什么。
      那么久她都没有问过刘斯羽一句在日本过得好不好,刘斯羽回来了刘母也是避而不谈她在日本的生活。
      刘母留在了卧室里和刘斯羽聊起了天。
      “你看到杜思源了吧,是不是长得还挺水灵的。”
      “见到了,凑活吧,配不上朗意。”刘斯羽淡淡回答道。
      刘母啧啧几声:“也不知道之前是谁跟朗意一直不对付。”
      “我跟朗意不对付有你几分功劳呢。”
      “我知道你不爱跟朗意比,那不都是为了激励你么。”
      一听这话刘斯羽眼睛登的一白她,连连冷笑:“哎呦,是是是,激励我,不过说实在的你把朗意看的那么重跟自己闺女一样,何苦再为难我呢。”
      刘母一拍刘斯羽面有愠色:“我把朗意当闺女但说到底你才是我亲闺女,在你身上费的心能是朗意能比的么?”
      那模样就差说刘斯羽是白眼狼,不过刘斯羽懒得跟她再计较这些。
      “你说是就是,不过,我倒想问问你朗意有没有跟你提过她跟杜思源在一起多久了么?”
      刘母眼睛转一圈,回忆了一下摇摇头:“这确实我不知道,朗意也没提过,但是我猜俩人在一起挺快的,因为朗意从上半年开始就来咱家次数越来越少了,估摸着那个时候他俩就应该好上了。”
      “在一起这么短就订婚,这不太像朗意的作风。”
      “人是会变的,更何况家中陡然巨变,朗意吧为了填家里的窟窿跟杜思源好了,也不是不能理解。”
      刘母言下之意就是朗意为了钱攀上了杜思源这条大船,刘斯羽当然是听明白了,她其实也是这么猜测的,因为在跟杜思源和朗意的相处中她其实看不太出来朗意对杜思源有多上心。
      其他人看不出来,但她可不是其他人,朗意笑起来不同弧度表达的意思也都不一样,在她的印象里朗意笑着的时候大多都是假的,唯独对她朗意连笑也不愿意给。
      朗意在面对杜思源时刻意温柔的声线还有那些带着幸福的笑,都是逢场作戏,刘斯羽很难说那时在她身侧是什么样的心情。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刘斯羽不想让朗意跟杜思源在一起的心那么强烈,她想直接把朗意带走,离开那些虚假,但她没有勇气。
      这是朗意所要的结果,刘斯羽无权干涉。
      她多么希望朗意能给她一个眼神,或是一个暗示,但朗意牵着她的手那么稳,甚至在刘斯羽几次紧张的收紧时,用大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告诉她不要紧张。刘斯羽偷偷瞥着朗意的侧脸,那颗蓝宝石的耳环熠熠生辉,她突然看到了朗意的另一个部分。
      朗意那么镇定,镇定的可怕。刘斯羽觉得,也许她是自愿挤进这个名利场,即使是因为现实的因素,但她出乎意料的和上层阶级如此契合,仿佛她天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肆意生长。
      刘斯羽不懂上流社会,她只是瞥见了那展现在她面前的一角,就足够让她不寒而栗。她自认为这辈子是不会进那个圈子里,她也不想进。
      她不懂明明那些人已经拥有了世俗人们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施展出浑身解数去攀上更高层的人,只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么?
      原以为只有身在底层才会不留余力往上爬,为了生计为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梦想,可现在她看到了,人的欲壑难填。
      在精致皮囊下是贪婪的嘴脸,而那些一次次的结识和举杯都是抱着不能见光的目的。
      那些人笑的越灿烂,刘斯羽便越不安,仿佛那些一个个勾起的笑容里伸出了獠牙,她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多疑了,只是在那个地方她实在是没有安全感。
      她突然想回日本了。
      这么想着刘斯羽在睡觉前买好了后天的票,在家呆一天就准备回去,她开始后悔回中国,回到这个地方,更后悔和朗意再次见面。
      随后一个电话打来,是朗意。
      刘斯羽犹豫要不要接,但在铃声响了三遍之后她还是接了。
      对面很安静,朗意什么也没有说,刘斯羽等的不耐烦了,沉着声音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朗意还是没有说话。
      刘斯羽本来揪成一团的心情就没缓解,她现在最不想面对人就是朗意,而她打来还一言不发,让她更加火大。
      明明是自己主动打电话结果却什么也不说,如果连跟她说话都觉得那么难,那两个人为什么还要惺惺作态?
      “喂?你能听见我说话么,回我一句,不然我就挂了。”
      “我想见你。”
      朗意终于开了口,刘斯羽被逗乐了,很想把她脑壳撬开看看里面都装的什么。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我还要睡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呗。”
      “不行,就是现在,必须是现在。”
      朗意的声音渐渐落了下去,透着一股疲惫和脆弱。
      刘斯羽承认她心软了,她就是个没有底线的女人,尤其是面对朗意。
      她可以想象到对面的朗意是什么表情,一定是双眼半阖,那副欲说还休,还要硬装做什么事也没有的模样。
      反正后天就走了,也不差这最后一面。刘斯羽这么想着,心开始打起了小鼓。
      “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求人啊,朗意……你在哪?”
      朗意报了一个地址,便把电话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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