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LouisSNK

10、喜欢？

　　朗意又像以前一样，把刘斯羽拥进了怀里，明明是她弄哭的刘斯羽，却丝毫没有愧疚。
　　她的手在刘斯羽头上抚摸，感受着刘斯羽一阵一阵的颤动，这样她能感受到更深刻的联觉。
　　刘斯羽埋在她怀里，在哭过之后她清醒过来，不理解朗意在做什么，她抬起头看着朗意那张脸，她想要看她的表情，看她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来拥住的她。
　　那张脸上，有一颗泪水，除了泪水什么也没有。
　　刘斯羽呆呆把那颗泪抹去，那眼泪是温热的，远比她的表情要丰富的多。
　　朗意嘴角颤抖了一下，她默默捧起了刘斯羽的脸，贴在自己流过泪的那半张脸上。
　　“我很抱歉。”
　　这句话遥遥的飘过了刘斯羽所有的悲哀上。
　　两个人就这样紧贴着，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密，重新连接了当下。
　　“太迟了，太迟了，太迟了……”刘斯羽哭着说。
　　“对不起。”
　　朗意搂住刘斯羽的肩，依偎着她，随着呼吸把她身上的味道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她太知道自己渴望着什么了，可是她亲手把自己从宿主身上剥离开，她吸饱了血却不知餍足，她恐惧自己的贪婪。
　　而刘斯羽毫不知情，朗意羡慕她爱自己毫不遮掩，恨自己也毫不遮掩，而自己却只能藏起所有的心思，她知道自己的感情和刘斯羽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也许你该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我要走了，不论之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回来了。”
　　朗意的手突然用力，就像生长的藤蔓，或者生怕猎物逃走的蟒蛇，把刘斯羽紧紧搂在怀里。
　　“你犯了一个大错，就是不该回来。”
　　刘斯羽听见她闷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朗意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侧、脖颈、耳际，烧出一片红。她察觉到不对劲，她像病了一样开始发抖，随后挣扎着要离开朗意的怀里。
　　一开始只是推搡，在挣扎无果之后，刘斯羽不得不用上几招防狼用的反击手段，几下之后便将朗意压制在了身下。
　　朗意双手被钳制住反扣在刘斯羽腕下，她喘息着，未曾想自己会被刘斯羽压制的死死的。
　　在近乎搏斗之后，两个人都在喘息着，朗意爱出汗，发际的碎发弯弯绕绕粘在额头脸侧，刘斯羽另一只手还闲着帮她把头发整理好，只是这个举动让她自己都愣住了。
　　她在心里暗骂自己没点记性，手却被朗意突然死死咬住。
　　“你松开嘴！！你是狗吗，还他大爷的咬人啊！”
　　朗意眼神倔强的看着她，微微得意的挑起一边的眉毛。
　　她没办法说话，刘斯羽知道她想什么，便连忙把扣着朗意的松开。
　　朗意松了口，刘斯羽把手抽过来，清晰得看见上面两排齿痕，她痛的抽了口冷气，起身整理好衣服回头不忘剜一眼朗意，朗意却对着她笑的肆意欢快。
　　“你看你咬的，要不是咱俩同年出生，我信你是属狗的。”
　　刘斯羽手抵到她面前，展示她的“杰作”。那两排齿痕红的发紫，一个个凹陷只有自己的牙齿才能对上，尤其是那颗虎牙留下的印记格外的深，朗意是下了狠的咬。
　　她想要抚摸那齿痕，却忍住了冲动。
　　“你把我按痛了，我为什么不能报复你啊。”
　　刘斯羽被她这番恶人先告状逗笑了，她甩甩手显得不那么在意，朗意那一口咬在她手上，她竟然会有些心痒，她真是疯了。
　　她要离朗意远点，远到天涯海角才好，这样她就不会变得奇怪了。
　　“我不想跟你计较，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你不想知道我把你叫过来是什么事么？”
　　“闹了这么长时间你才想说啊，你想说，可我已经没那个兴趣听了，拜拜了您内。”
　　刘斯羽完全不想在顺着朗意了，她头也不回，是真一点都不好奇。
　　朗意头发乱乱的坐在空荡的客厅中，刘斯羽沿着长长的走廊走到门前，手搭在把手上。
　　“我要开一家公司，我给你股份落在你的名下。”
　　她的话传来，就像一颗石子丢在平静的湖面，激起一阵波澜。
　　刘斯羽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回头，朗意站在另一边，目光如炬。
　　“你在开玩笑吧。”
　　“不是玩笑，是真的，只不过公司的实际所有权还是在我手里，包括管理，都不用你操心。”
　　刘斯羽笑了，朗意知道她是信的，但她的笑里带着一丝凉意让朗意有些害怕。
　　“让我成为你成就事业的一块帷幕，这样李秋丽和杜家就不知道了是吧，你真是算盘打的响啊。有些时候你真的让我看不懂，不对，我一直都看不懂你，但现在我也许看明白一点，你真的是自私透了。”
　　朗意身上的温度褪去，她落在身侧的手攥了攥，又松开了。她脸上漫上星星点点的悲伤，像被弄皱了的糖纸，刘斯羽小时候最喜欢把糖纸抹平，然后放到太阳底下照呀照。
　　刘斯羽也是这么对她的，只要她有一点不开心，她就会缠着她，带她出去玩，美名其曰自己没意思带个拖油瓶。
　　如果是以前，刘斯羽已经握住她的手陪她奔走在草丛，公园，溪流，可现在她们站在长廊两端，谁也没有动一步。
　　“你喜欢摄影，喜欢拍东西，喜欢去天南海北玩，这些你现在都可以做了，钱不是问题，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这可比在日本累死累活干一份赚不上多少钱的工作要好太多了。
　　我一直在关注你斯羽，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分开过，以前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处理自己的情绪，但现在不一样了，都不一样了斯羽，相信我。”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这次换朗意愣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刘斯羽半天就憋出来这一句话。
　　被戳破的气球一般，心事被明晃晃揭开，朗意有些晕眩，她觉得自己一定是酒劲还没过。
　　朗意脸上的窘意没有逃过刘斯羽的眼睛，她凭着直觉问出的话，现在反过来让她没有立足之地一般，站在原地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却还要强装镇定。
　　“这对于你不重要。”
　　没有反对就是承认，刘斯羽一扫先前的焦急，在那等待她回答的几秒钟里，她想过很多可能，但没想到朗意真的会承认。
　　现在的心情很难说是怎样的，刘斯羽也觉得突然，她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但如果是朗意，那意味就不同了。
　　刘斯羽对爱情的观念很直白，喜欢就是喜欢，从来没有想过性别问题，因为她以为自己喜欢男人应该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她对男人心动过，但没有持久，就像天边的云来的快去的也快。
　　她对朗意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呢？和对那些男人的感觉都不一样，被朗意亲吻，她也不讨厌，但那可以叫做喜欢么？
　　和朗意十指交握时的满足，为她付出所有都会让她快乐，那是喜欢么？
　　刘斯羽一直以来都认为是友情，她对朗意的占有，也都应该是是友情。
　　只是她明白自己对其他人是做不到那些的，对其他朋友、亲人，她始终无法像对待朗意一样，心甘情愿把一颗七窍玲珑心放到面前。
　　是友情，可是她付出的太多了，多的不像话，多的把自己都要献祭了，如果是喜欢，那会是怎么样的。
　　朗意她心凉了半截，拿捏不准她的情绪。
　　刘斯羽想了好多，最后，她摇了摇头，看着朗意，手已经按下门把手。
　　“你现在变得让我看不懂你，我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到底是哪里变了，朗意，我心疼你，你确实不该承受这些，我理解你身上的责任，但这些都是你选的，我也选了我自己的路，我谢谢你往上爬还不忘了我。
　　我确实没有什么能力，我帮不了你，如果我有能力……但这样的日子我心甘情愿过，我们都在找生活的破局不是么，那就一起找吧，我希望你破开现在这些重重阻碍，我也会努力解决我的困境。
　　其实没有我你也能办起来公司，但是你既然需要我，那就去做吧，但我还是我，你也还是你。
　　你还记得我喜欢什么，就当我们没有白认识一场。”
　　刘斯羽走后，朗意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她哭呀哭，哭的忘了自己为什么哭，哭只剩眼泪，她大概是高兴的，刘斯羽还是原来的她，但她确实已经不是她了。
　　朗意不是什么好人，也许以前是，但现在不是了，她被现实撅倒，起来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没有人能帮她，所以她拼了命往上爬，甚至勾引杜思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现在已经还完了债，可她又欠了杜家的债，杜思源不会放她走，他们两个被绑在同一支船上，她要帮他把李秋丽扳倒，但她不甘心自己到最后还是困在别人的手里。
　　所以她想尽办法偷偷发展自己的关系网，在别人都意识不到的时候把自己的实力壮大。
　　刘斯羽说她帮不了自己，朗意想告诉她错了。
　　刘斯羽恨她践踏了她的真心，那朗意就恨刘斯羽的狠心离开。刘斯羽是因为对朗意的恨意而想要独自过活，那朗意便也是恨着刘斯羽才能能熬着过那些看不到光的日子。
　　她们都凭着感知而活着，感知那些痛才觉得日子里能挖出来一点甜，心里记着一个人独自面对苦痛的时候才不觉得孤立无援。
　　从来没有真正的离开，是因从来没有真正忘记她，朗意靠什么好好活着呢？
　　不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