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力时差》不给糖醋酱

19、第19章 确定一下

　　傅知雪是实在呼吸不上来才惊醒的。
　　他做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颗巧克力，不能碰热水，一碰热水就会融化，然后他就不停地滚来滚去，滚着滚着被一只手抓起来了，要用热水浇他，他拼命挣扎终于逃脱魔爪，掉到地上的时候屁股一痛发现自己又变成人了，回头一看，居然是傅闻折！
　　他邪笑着端着一杯热水往他身上浇下来！
　　傅知雪的鼻子和嘴巴都堵的严严实实的，一点气都喘不上来，终于奋力睁开了眼睛，惊觉傅闻折摁着他的肩膀在亲他！
　　舌头在嘴巴里面！
　　搅！
　　傅知雪狠狠咬了下去。
　　浓烈的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傅知雪被短暂的窒息弄得头晕眼花，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努力把视线聚焦：“你……你他妈……”
　　傅闻折用拇指揩了一下唇上的血，看着他的眼神愈发幽深：“哥，你咬得真狠。”
　　傅知雪脑子乱的像浆糊一样，气得嘴唇发抖，抬手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他以为自己扇得很重，实际上轻飘飘的像猫爪子在人脸上踩了一下，傅闻折脸都不红，抓着他的手塞到被窝里又掖了掖被子，把他牢牢裹住：“躺好。”
　　傅知雪动弹不得：“你、你趁人之危…”
　　“是，我趁人之危，”傅闻折说，“其实我趁人之危很多次了，哥不知道而已。”
　　好、好多次了？
　　什么意思？
　　傅知雪看着天花板发呆，回想从前种种，趁人之危的事情一个也没想起来，却想到自己为什么不反感傅闻折亲密的举动。
　　不对……很不对劲。
　　傅闻折伸手盖了一下他的双眼示意他闭眼：“你接着睡，烧还没完全退，我去熬点粥，晚点叫你。”
　　傅知雪闭着眼睛回想，想到傅闻折记得他的胃不好出门吃饭会帮他带益生菌，傅闻折主动牵他的手放到口袋里去捂，傅闻折给他唱情歌，傅闻折抱着他的胳膊当抱枕，傅闻折咬他的脖子，主动抱他，蹭他，亲他……
　　傅闻折咬他的时候他很生气，刚刚趁他睡着吻他他也很生气，可是——这种生气跟反感不同，反感是一瞬间出现的，就好像这一个瞬间突然跨过了忍耐的临界点，让人无法忍受，如果不反感，就说明他并不讨厌这样的行为。
　　知道温以言喜欢男生之后他连对方揽肩膀的动作都下意识要逃避，可是为什么他不反感傅闻折更过分的举动？
　　为什么不反感？为什么不讨厌？
　　傅知雪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勒住了一样，大脑思维已经停滞，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傅闻折叫醒的，窗外天已经漆黑一片，他全身都黏糊糊的，估计发过汗了，头不晕也不痛了，鼻子通了一个，喉咙还有点痒，除了全身发虚，比之前好了太多。
　　傅闻折扶着他坐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喂他喝粥。
　　傅知雪后背接触到他温热宽厚的胸膛，微微一僵，往前倾了倾，伸手想去拿碗：“我、我自己来……”
　　傅闻折手往旁边让了让不给他拿：“听话。”
　　傅知雪又是一僵：“你怎么敢这么跟你哥说话？”
　　一勺被吹得温度刚好的白粥喂到他嘴里：“为什么不敢？亲都亲了。”
　　亲都亲了？？？ 这怎么好意思说的？？？
　　傅知雪气结，想到最近很流行的一个梗——惹到我？那你算是踩到棉花咯！
　　傅知雪把白粥咽下去：“我刚才都打你了！”
　　打你了你该知错啊！你是不是应该跟我道歉啊！
　　傅闻折又是一勺，语气平淡：“嗯，还想打吗？”
　　傅知雪：“……”
　　为什么弟弟变得这样无耻？
　　喝完粥又吃了药，傅闻折起身替傅知雪盖好被子，准备去厨房洗碗，转身时却被傅知雪拉住了手腕。
　　他微微一僵，刚要迈出去的步子收了回来，侧过身问：“怎么了？”
　　傅知雪把被子拉得很高，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他，左手从被子底下伸出来，原本拉的是手腕，在傅闻折转过身后往下滑了几厘米，变成了虚虚地勾着他垂手时自然蜷曲的手指，声音闷闷的：“你过生日那天，那首歌，是唱给我听的吗？”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傅闻折低下头，把手里的碗放到床头柜上，手腕一翻改勾为握，重新在床边坐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哥觉得呢？”
　　“我觉得是，”傅知雪并不紧张，但莫名感觉被握着的手已经开始冒手汗，回答得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像是在问出这个问题前就早已经准备好了答案，“我觉得你喜欢我。”
　　傅闻折的呼吸明显停了一瞬，房间里的灯光昏暗，傅知雪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相握的手逐渐升温，他愈发大胆：“你说你趁人之危很多次，所以你偷亲过我很多次，是吗？”
　　傅闻折终于开口：“是，所以你生气吗？”
　　“我生气啊，我当然生气。”傅知雪的声音有点飘忽，说完又咳了两声。
　　傅闻折的心又往下落了两分，刚想说话，却听到傅知雪说：“可是我不反感，傅闻折。”
　　傅闻折猛地抬头看他，心脏像是突然注入了一剂兴奋剂一样开始狂跳，一向沉稳的声线开口却是难得的慌乱：“你……”
　　傅知雪舔了一下略微干涩的唇，说：“你今天亲我，就是想被我发现吧。”
　　不然也不会把舌头伸进来。
　　傅闻折不知不觉把他的手都攥得有些发痛，用力闭了闭眼睛像是想把什么情绪强压下去，再睁眼的时候，漆黑的眸子好似寒潭般深沉，“是。”
　　就是想被发现，想看看你什么反应。
　　“那……”傅知雪把被子往下拉了一些，挣开手，勉强撑起自己的上半身，看着傅闻折说：“你再亲我一下。”
　　傅闻折像是听到了什么完全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事情一样，绷着的表情猝然碎裂，瞳孔猛缩，眼睛里全是不可思议。
　　傅知雪补了一句：“我确定一下我到底反不反感。”
　　他话音未落，眼前一花，傅闻折“唰”一下起身按住他的肩膀，长腿一跨半骑在他身上，不管不顾地吻了上来，傅知雪以为自己后脑要撞到靠背的时候，却感觉到一只温热宽大的手掌垫在后脑勺处，身前是傅闻折，身后是墙壁，他无处可逃，也无法逃。
　　傅闻折的吻很用力，却又掺杂着一丝小心翼翼，像是喜欢某样事物到了极致因此不愿意把它弄坏，却又因为喜欢的事物第一次作出回应而无法抑制内心的喜悦和激动，唇齿交缠间发出“啧啧”的水声惹人脸红，傅闻折的鼻息很重，炽热滚烫，与他的相交织，熟悉的柑橘木调萦绕鼻尖，原本按在肩上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转移到的后腰处，越搂越紧，像是要把傅知雪按进他的骨血深处，傅知雪感觉到他在入侵，他在攻城略地。
　　一个吻原来就能让人产生这种感觉，好神奇。
　　谁也没有给过他这种感觉，很新颖，很奇妙，让他心脏骤停，浑身发软，他的理智被一点点碾碎，散在这个亲吻里。
　　一个失了节奏的吻，潮湿，炽热，却带着阶段性的试探，因此会有偶尔的停顿；又带着无法克制的爱意，因此会有猛烈的进攻。
　　傅闻折停下来让傅知雪喘气休息，眼底一片血红，用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喘着气低喃：“反感吗，哥。”
　　傅知雪还在喘气，舔了一下湿漉漉的唇，半晌露出一个看似乖巧却狡黠的笑：“我觉得还不错。”
　　傅闻折扣住他的后脑勺还想亲，被傅知雪推开了：“别亲了，你好重。”
　　傅闻折一愣，慢慢从他身上下去，接着突然笑出声，蹲在床边把脸埋在傅知雪手里闷闷地笑，傅知雪被他笑得一脸懵逼：“你笑什么？”
　　“我好高兴，哥。”傅闻折仍握着他的手，“好高兴……你不反感。”
　　“不反感又不代表喜欢。”傅知雪被他闹得有些脸红，发烧的后遗症这个时候涌上来，让他有些头晕目眩，赶忙躺了下去，“高兴什么。”
　　“我会让你喜欢的。”傅闻折再次替他掖好被子，端起已经干掉的碗正准备走，又想起来什么，回身弯腰在傅知雪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睡吧。”
　　傅知雪看着他关掉床头的小灯，出门关门，翻了个声小声骂了一句：“也不怕传染。”
　　一语中的，第二天傅闻折就病倒了。
　　只不过症状没有病原体本人严重，顶多算个重感冒，两个人一个重感冒一个发烧发过还没好透，家里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和擤鼻涕声，傅知雪怕交叉感染，隔离一样的过了好几天，总算是好透了。
　　好了之后傅闻折变得更加无耻了，抱着枕头说要和傅知雪睡。
　　傅知雪这两天清醒过来总觉得发烧那天的自己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不然怎么会主动要求傅闻折亲他？关键是他可以喜欢男的，傅闻折也可以喜欢男的，可是如果互相喜欢，就很麻烦了。
　　他很清楚地知道他们不能相爱，可他也知道爱这种东西无法控制。
　　他有点后悔，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傅闻折的要求，没想到对方一眼看穿：“哥，你是不是后悔了。”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傅知雪心虚地别开眼睛不去看他，脚尖在地上捻了捻：“我又没答应你什么事情……有什么好后悔的……”
　　傅闻折没说话，半晌叹了口气：“算了，慢慢来，你先让我抱一下。”
　　他没经过傅知雪同意就上前一步将他拥进怀里，傅知雪猝不及防，两手抵在傅闻璟胸膛上试图把他推开：“不是，你、你等会儿。”
　　傅闻折抱得更紧，鼻尖在他颈窝蹭了蹭：“抱一下也要等？”
　　傅知雪感觉傅闻折体温很高，胸膛很结实，鼻子喷出的气息很烫，烫的他耳朵迅速烧起来，更要命的是，下面慢慢有个硬硬的东西抵着他。
　　他脸更烫了：“你你你你你—”
　　傅闻折：“我我我我我什么？”
　　傅知雪在此刻提了一个与此时此情毫不相关的话题：“你是不是偷偷去举铁了？”
　　说完傅知雪就想抽自己。
　　傅闻折闷笑一声，松开他朝自己房间走去，枕头被他夹在右边胳肢窝里，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举铁也是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