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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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竹结束了在法国的行程，明天他即将去往下一个国家。
他独自漫步在香榭里榭大街。他今天去了很多地方，浪漫宁静的，巍峨华美的，行人纷纷的，有年轻人在大街上拥吻，也老年人躺在草坪上晒午后懒懒的阳光。
他看着，总是有些觉得，空荡荡的。
有位随行的法国友人问为什么他只拿着相机拍照。
“先生，您看起来很孤单。是在为某个人记录这一切吗？您为什么您不加入这画面呢？也许你思念的人更希望看到的是在风景里的你。”
“请让我为您拍一张照吧。”
法国人真的很热情。
他会期待站在风景里的我吗？
如果，此时在红枫树下举着镜头的人是他……
想到少年，钟竹对着镜头抿唇一笑。这笑容，就像一片薄薄的枫叶，自然而然的有着成熟的红与略带羞怯的卷边，晃晃悠悠着，轻盈地飘到镜头里。
“哦，先生，您真的很英俊。”那人举着相机过来 ，展示他刚刚拍下的那张照片。
“相信我。您的爱人一定会爱死这张照片的。”
“谢谢您。”钟竹笑着接过相机和他握手，待他走远，钟竹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淡了。
他不是他的爱人。他也不会有多期待这张照片。
以一个画家的眼光来看，这张照片的构图着实说不上有多优秀。但是，也没人能轻易把目光从这张照片上挪开。
钟竹看着相机里的他。那时候想着少年的他，原来是这副模样啊。
他站在满天黄叶里，街道上还有人来人往，修长挺拔的男人穿着灰色长风衣，墨绿色长围巾松垮地搭着，双手插在口袋里，风有些吹乱了他的头发，但是发丝挡不住的，嘴角压不住的，眼神里藏不住的。
满心满眼看着时空外，山中泉雾般的灵动鹿眸。一点灰绿揉进热烈的漫天金红，显得如此温柔。他在香榭里榭的街头，天然一阙宋词。
他忽然想起前几天在展会里遇到的同龄法国画家朋友。对方还笑嘻嘻地向他讨教保养的秘诀，五官乱飞地说他和他看起来简直差了有十岁。
也许……
可是，钟竹对自己说，你真的已经不再年轻了。他还只是清晨初升的朝阳，刚刚展露自己的霞光。他有喜欢的女孩，有热爱的绘画，有男孩的冲劲，他没道理试图干预朝阳的升起。
如果被夕阳拽住了，会提前被漆黑的夜色侵袭的吧。
他甚至都不敢在国内展出希望系列。
……
钟竹回到宾馆，照例查看了邮箱，回复完所有工作邮件后，把今天拍的照片上传到了电脑。
手在鼠标上停了许久，最终把这些天自己拍的照片打包发送了出去。
没有那张法国友人为他拍的照片。
收件人是钟馨月。
他知道少年会看到这些照片。以这种能令他心安理得多一点的方式，看到他希望他看到的风景。
通过他的眼睛。
钟竹重重呼出一口气。
该收拾去下一站的行李了。
收拾的时候，发现行李箱内侧的手机好像已经没电了。好像来之前还充满电了的。
钟竹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这么多天了一直没充电手机自动关机也正常，他没多像，还是把手机放回那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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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姨在客厅拖地，看着那张紧闭的房门，觉得最近边辰意的状态不是很好。
从早到晚，他就待在房间里，也不去画室，虽然每天送到房间门口的食物都能看出被动过，但是，确实也就吃了一点点。到晚上钟馨月回来了，他才出来，陪着她稍微吃多一点东西。钟馨月说他，他也只是低头笑笑，任她说多少还是吃那么点猫食。
一天下来可能都说不上三两句话。
之前洁癖的毛病好像也更加严重了。房间常年反锁，不再让她进房间收拾。平时上桌吃饭都带上了白色的医用外科手套，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医药箱翻出来的，说是不想红油溅在手上。
最近为了让他多吃点东西，张姨又去翻了很多川菜湘菜菜谱，做出来的菜一道比一道红火，也确实容易沾上油渍弄脏衣服就是了。
但是张姨觉得有些微妙的不对劲。
好像，已经很久没看到那双鹿眼圆溜溜地看过来了。
她和钟馨月说让她带弟弟出去玩玩，天天闷在家里都要闷出病来。
钟馨月倒是觉得没多大事。之前边辰意不就一直是这个安安静静的小木头样吗？也是成天闷在家里不出门，那段时间还没现在笑得多呢。她觉得边辰意前段时间突然变开朗还是要归功于那次运动会。就是自打参加那次活动回来，人变开朗些的，还主动提出要安装假肢，属实是在同龄人的引导刺激下开窍了。
至于最近“安静状态”的故态复萌，那肯定是没去学校一个人在家里无聊导致的，正常嘛！可是他又身体不好，定期调养以及回家画画这些都是必要操作，她总不能把他拖回学校不顾他的身体和美术作业吧？钟竹让他画人像有望带他的作品上国美这件事她还是知道的。再者，她看那些大师闭关修炼都是要入定的，说不定这个状态就是边辰意的灵感爆发状态的外在表现呢。神龙不见首尾还闭口不言的，多有大师风范啊。
再退一步讲，最近快到期末考了！她哪里还有时间带他去外面乱晃啊！她现在每天争分夺秒地复习呢！跆拳道道馆都去得少了。
而且这小子之前说好的给整理复习笔记，才一半儿呢，就没见影了，满心扑在他的颜料堆里，真正的见色忘义。
要是这次期末考真的没考过陆竞 ，呸呸呸，不对，反正不管有没有这笔记，她都会考过陆竞的！
哼，这家伙最近既要复习又要搞赛前训练的，两头顾，期末考肯定没这么上心了。
这么看，自己简直就是稳操胜券啊。
钟馨月三两句打发了张姨叫她不用操心，没问题，完了就准备回去点灯学习了。
走的时候还想着，等她周五考试考完，就带着边辰意去陆竞在初中的省青田径赛上做观众，看看让人热血沸腾的奔跑少年，到时候还能一起逛一下初中校园，保证回来又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她被自己的描述逗笑了，觉得这七个字和边辰意联系在一起就很不可思议。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张姨看着两张紧紧闭上的房门，眉毛打得死紧。
她放下拖把，拿出手机在电话簿翻出个电话，改了下国际长途电话的格式，打出去。
漫长的等待音后，意料之中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张姨把手机反手搁在桌面上，重重地叹了口气，只好继续拖地。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