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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我不活了 ...

  •   她这个书粉怎会不知东厂厂督卫少弈是怎样的残忍呢。
      只不过活在贞康年间,就算她知道故事情节,但她不知作者留下的后半段到底是怎样结尾的。
      所以说话留一手,静看结局就好。
      至于贞康帝与太子李霖的关系,按照原著情节也是卫少弈在几次谈话中察觉到的。
      小年夜废太子一事,原著中的卫少弈也没有参与,他早早预感到不对后迅速将东厂置身事外。
      现在宋流筝的话只不过让卫少弈更加肯定自己的怀疑罢了。
      卫少弈平展的眉头慢慢皱紧,“从未怀疑过......”
      宋流筝接道,“是,陛下看似对太子殿下哪里都不满,其实全都是伪装而已。太子殿下是王贵妃一脉嫡出,又是陛下亲手教导养育在膝下长大。就算殿下犯了错,陛下都未曾在心里真正埋怨过。”
      宋流筝很满意自己的分析。
      卫少弈收回皱眉,他抚着绣春刀,速抽出,再一把脱出刀鞘,剑直指向宋流筝。
      宋流筝双手举头做出投降样,“别呀!”
      宋流筝真是服了卫少弈的阴晴不定,她真想把宋流筝脑瓜子掰开看看到底是哪根筋没搭对看上了这玩意。动不动拔刀,要么勒人,一点都不风度。
      果然啊果然,以一个正常女子眼光来看这段关系,她敢打保票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就算男女主后面彼此温暖,可这些对宋流筝而言就是“去你妈的鬼!”
      卫少弈挑衅的拿刀尖在她下巴处划拉,“本督越来越觉得你是个祸端,你到底是什么人,能猜透陛下心思,能猜中宫里的事。本督在东厂混迹多年从未见过你,也从未在宫里见过你。宋流筝,你父亲拿宋氏一族起誓保证过你的身份。本督刚开始还信了,可现在,本督又不信了。”
      宋流筝也疲麻了,索性不如干脆利落给她一刀算了。
      她一闭眼就往刀尖上刺,刚挨着一寸,血顺脖子流出。这一个不怕死的举动倒让卫少弈有点后怕了。她往前扑,他往后挪。
      宋流筝效仿超市抢菜的老大妈般撒泼打滚,“来来来一刀刺死我算了,厂督大人您躲什么呀,我不想活了,给我个痛苦,来来来。”
      卫少弈这下还有点不知所措了,见无退路,他速将刀抽出插到马车顶。之后一摁,将她的小身板压在臂弯处。
      这一次他没用力,很轻。
      这一压,对宋流筝而言倒像是一个拥抱。这样鼻尖挨着鼻尖,呼吸绕着呼吸,她竟喉咙发干,有些不知所措的双手腾空了。
      他的唇粉白透光,有意无意地扫在她的下巴处。宋流筝觉得酥麻极了,好几次都想逮住他抱紧,狠狠咬一口下去尝尝厂督大人的鲜。
      她无意地啄着自己的嘴唇,像一个饥渴难耐的少妇,眼神拉丝,与他眉眼一幢。
      卫少弈本没往这方面想,眼神撞上的瞬间他像是望见一轮半月浮印在她眼角,弱风吹柳,似剪垂下冬月霜华那般温柔。
      宋流筝欲躲,被他下意识一个环臂,她就这样老老实实被他环住,旖旎痴缠,马车变暖帐窝。
      “你.....你放开我....”宋流筝臊的慌!
      卫少弈抬手,抚着她鬓前的虚发,他凑在她耳边,张开唇,轻轻咬了一下她半红半粉的耳坠。
      瞬间,宋流筝浑身酥麻,她太渴了,渴的想泡澡!想吃一个冰镇芒果杯降温!
      宋流筝万万没想到,她竟对一个太监,一个没了根的太监产生了欲望!
      卫少弈闹够了,哈着丝气在她耳边,“躲什么。”
      宋流筝死死闭着眼,决定装死!
      卫少弈看着薄光下的女子娇羞半红,心里的设防不增反减,“本督虽不确定你是谁的人,但本督知道,不管是你,还是你背后的人,都打算让你来□□本督。”
      □□?
      宋流筝腹诽道,“分明是你□□我好吗,如果你不是太监,我早翻身上马把该做的都做了!”
      卫少弈压的更紧了,宋流筝老老实实被压着动弹不得,气都喘不上来了,“卫少弈!”
      卫少弈烦躁道,“本督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我不管你是谁送来的......”
      后半句僵持在他的眼神中消失,方才剑划过宋流筝脖子时还是刺了几下,伤口的血顺着她好看的白皙脖颈流至锁骨窝。
      这旖旎血色的一幕,也把卫少弈看的喉咙发干,他克制思绪,用嘴在衣袖扯出一条纱布,几下缠起护住宋流筝流血的脖子,“本督不是心疼你,是心疼本督的谋士。若是流血过多而亡,本督可就痛失一名奇女了。”
      护好她的脖子后,他又在马车暗匣内抽出一根绑绳,三下五除二就把宋流筝绑成肉粽子丢在一处再没搭理。
      无论宋流筝如何哭爹喊娘他都不为所动。
      卫少弈将宋流筝安置在东厂内高墙旁边的暖阁厂,也叫暖阁殿。
      正前方就是光禄寺,此地走东华门最近。
      宋流筝的老朋友常赢就在光禄寺当职,是光禄寺少卿。
      通俗点说,常赢就是掌管御宴、家宴以及皇帝老儿和嫔妃、使臣接待外宾的“皇家大食堂”。
      而少卿就是这个大食堂的二把手。
      说起常赢,宋流筝心里一阵落寞。
      原著中常赢一生疾苦,他七岁进宫误入宦党手中被嘎了蛋,后来靠天分努力,一人能做百宴菜肴,打破光禄寺只会“花样”没有“食欲”的处境。
      如今的常赢从大赦升官,已经做了三年光禄寺少卿了。
      宋流筝绕暖阁殿三圈竟连一个侍卫和厂监都寻不到,卫少弈没给她分婢女伺候,也没给这里添置物件。
      她试探着假装出门,可惜还是被老老实实拦回暖阁殿。
      进殿后看着满院狼藉,宋流筝已然断定卫少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他没打算让我自由。”
      她从暖阁殿库房翻出一副棋盘,饶有兴致的摆着棋子,“你会下五子棋不?”
      照她对贞康年间的熟悉,这个年代是没有五子棋的,“你们玩的是更高级的围棋,但是我不会,我只会走五子棋。阿灵,来来来我教你,很简单的。”
      “二小姐,”阿灵看着高压压的墙都透不过气了,“您还有心思走棋,卫厂督是打算把您关在此处一辈子吗,我听那些厂监说,这个卫厂督在京城没有亲戚,居然也没有府邸和宅院。您说他都是正三品厂督大人了,怎么连买宅子的银子都没有。您嫁给他,可他连家人都没有,您也就只能被关在东厂.....二小姐,想法子逃出去吧。”
      “被抓了怎么办,小命都保不住,”宋流筝已经摆好棋盘了,“卫少弈是东厂厂督,他还能让我跑了不成。”
      “那您就求他放您走啊,”阿灵急切蹲在她跟前,“二小姐,婢子跟您从不怕吃苦受累,只是婢子很怕您再和从前一样......您记得十岁那年吗,夫人责怪您几句,您就要寻死,把自己锁在屋子几个月不出门,每天就吃那么一小口......婢子看您可怜,婢子心疼您.....”
      哎,宋流筝吧嗒着也想哭。
      当初追更小说时很多书粉都哭了,也有黑粉骂宋流筝不懂反击不会保护自个,现在想想,那段情节真的很让人心疼她。
      宋流筝郑重放下棋盘,一本正经地看向阿灵,“我向你保证,绝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我宋流筝不会寻死,也不会抑郁,更不会饿着自个的。阿灵,你放心,卫厂督不会不管我的。”
      对,她很确定。
      他是完全信了她才把她圈禁此地的,为的是怕她走漏风声,也怕她这么个谋士放出去落到西厂郭启,或者是太子李霖手里,成为他死对头的谋士。
      京都宫中今晚有夜游会,腊月小年夜就在七日后。
      夜游会是贞康帝登基第一年设立的,为图腊月节气热闹,宫中举灯祈福,放灯集愿。民间更是把夜游会玩出了新花样,游百病,搭台子唱折子戏,高台社火,更有血淋淋,宋流筝幼年时都没见过的血社火,堪称刺激!
      用百姓的话说,“咱们的陛下登基时已经四十不惑之年了。不惑年图平安、热闹、安稳。故而京城的夜游会、春游会,还有各类游园会颇多。”
      现今是贞康帝登基第三年,夜游会照旧在顺贞门的钦安园举行。
      宫女们手持琉璃灯绕宫三转,再由太常寺负责放宫灯祈福。
      贞康帝候着鸽笼打开,鸽儿腾空跃起后才满意抚须,“卫卿辛苦了,每年的夜游会都由东厂来安置,太常寺来执行,甚好。卫卿每年都安置飞鸽一节,朕很欣慰。”
      卫少弈着青蟒八爪袍附身叩首道,“每年飞鸽一节是陛下为万民祈福,为贞康祈福的大节,臣自从不敢忘。”
      贞康帝满意提眉,喜道,“卫卿啊,朕都听王贵妃说了。”
      卫少弈假意不懂,“臣有何事还要劳烦王贵妃告之陛下呢?”
      “是臣妾嘴快了,把卫卿心底的喜事告诉给陛下了,”王贵妃刚放完祈福天宫灯,她雍容华贵,头戴金花冠子款笑着上前给皇帝行了礼,又顺手与他勾手相握,“陛下,没准卫卿是想亲口告诉您呢。”
      卫少弈知道,此刻再装傻很不合适宜。
      他忙行跪礼,“臣为阉人,身后再无一人。见宋家门风清流,无盘根错节乱事,故而斗胆提帖,娶宋家二小姐进了卫氏门。不瞒陛下,臣无德行周公礼,娶宋家二女也是为慰藉、宽心,求陛下饶恕臣的莽撞。”
      “卫卿此言是没拿朕当做知心人了,”贞康帝故作恼怒,他顺手扶起他,“卫卿是东厂厂督,早年时朕就与你说过,寻一个人儿暖心。是你说难行周公礼,不能误女。”
      卫少弈应道,“是,陛下一直记挂着臣。”
      皇帝接道,“宋家门风确实清流干净,是文人一脉中为数不多的干净人家。宋家嫁女入东厂,此举乃大义,乃高德,朕心甚慰啊。朕会着情恩裳宋家一门,也抬抬你这个做姑爷的体面。”
      “是。”
      “陛下,臣妾听闻宋家嫁给卫卿的是二小姐,”王贵妃是吹枕边风专业户,“听说那个二小姐自小体弱,常年靠煎药熬着身子骨呢。哎,想来也是可怜人儿,卫卿可得待她好点。”
      贞康帝一听这话立马不悦,“这个宋卿,怎得,嫁给卫卿就嫁个不中用的二小姐?朕记得他不是还有一个。”
      “可不是嘛,”王贵妃挽紧皇帝胳膊,款笑露齿,“就是委屈了陛下惦记的卫卿,好不容易娶一个吧,还是个病罐子。”
      卫少弈知道王贵妃的如意算盘是往哪个方向打的。
      她是贞康帝最宠爱的嫔妃,儿子是已经立为太子的三皇子李霖。
      王贵妃行事泼辣诡异,丰韵体态妖娆裹魅,勾的贞康帝把太子位都给了她所生之子。
      贞康帝刚登基既立国本实属不妥,文武朝臣不满此举,毕竟历朝历代都以立皇长子为首选,皇长子不贤不德患病时才能越过他再择国本人选。
      朝堂反对声音很多,纷纷谏言迟立国本、以皇长子为重选,还有劝阻皇帝,恐生不必要的祸乱。
      皇帝不听,王贵妃夹在朝臣和皇帝中间阿谀传话,魅惑的皇帝对她寸步不离。
      贞康皇帝的皇长子是李敖。
      他的本性深得朝臣喜欢,自幼由贞康太后抚养长大,行事作风颇得太后真传。
      朝臣所言,“既是要早立国本,首选嫡长为国本。皇长子老练持重,自小跟随西北军外出历练过,在西北苦寒一带深受敬仰。体察民情,从不敢怠慢。皇长子才是贞康国本,是知苦知难也知治。”
      可皇帝老儿不喜欢啊!
      原因很简单,李敖是他为皇子时吃醉酒,误入掖庭,再误宠幸一宫女得来的儿子。
      还是个丑宫女,不得皇帝喜欢。
      偏偏太后又中意的不行,“她面相大气富贵,虽圆润,可面生福相,宽耳肥唇,绝非一般人。宠幸一次就得孕身,这一胎倘若是男身,母妃定要将她留在宫中。”
      她还真是命大,一胎就生了个李敖,而太后也死守承诺将宫女尚娘留在宫中,册封为尚昭仪。
      王贵妃多年心结就在尚昭仪所生的李敖身上。
      他得满京文人清流抬举,贞康朝堂上,文官言官议话从不忌讳,当场驳过李霖多次,王贵妃记恨李敖多年。
      文人清流中,她最为忌讳的便是言官宋殷、宋莽和宋东穆等人。
      宋姓一脉几乎垄断都察院左右佥都御史、十三道监察御史等官职。
      言官品阶底下,但他们有权四处招惹是非,上骂皇帝下贬官员,一张嘴得罪朝堂后宫众人。
      以其宋氏为首言官,王贵妃全都渺视,试图从他们中间驳一个错,再激怒贞康帝严惩。
      所以宋东穆嫁病罐女给陛下心腹卫少弈一事,王贵妃抱着添油加醋的决心,怎么都要在这件事上扳回一成,好还一还宋氏朝堂上对李霖的冷言排斥。
      王贵妃与尚昭仪较量多年,卫少弈心知肚明。
      他为厂督,为贞康帝心腹,又岂能任由嫔妃借东风来摆布左右。
      卫少弈应笑行礼,“陛下和娘娘有所不知,宋家二小姐并非传闻所言的病罐子。臣也是娶了她才发现,此女彪悍、蛮横,能蹦能跳。臣倒是一点没看出她哪里病,哪里娇了。”
      “噢?”
      贞康帝又是惊又是叹,“竟能是此等有趣事?”
      王贵妃一脸狐疑,“莫不是卫卿见此女柔弱,对她生了怜惜之情,不肯追究宋卿诓人的错处了吧。”
      卫少弈忙道,“臣绝无半句虚言,娘娘若不信,等逢到机会,臣领她入宫给娘娘请安。”
      “甚好,甚好,”皇帝喜道,“朕瞧着卫卿你啊,自有了可心人,笑意渐多,看着也不那么冷了。”
      卫少弈道:“都是托陛下的福。”
      王贵妃想再言几句,见皇帝今晚游园心情尚佳,她犹豫片刻索性全都憋回去了。
      只是看卫少弈时生了些怀疑。
      王贵妃母族是世家大族,祖上数五代要么是亲王妃,要么是皇后,皇家荣耀,满门富贵。
      她生平最厌弃的便是宦党,对卫少弈等流,在她眼里不过是没了根的狗罢了。
      他们配不上她的高贵。
      可她又不得不与她认为的“狗党”为伍,与东缉事厂并称的西缉事厂就是王贵妃的心腹郭启执掌。
      皇帝一行行至顺贞门后夜游园的布景已经不多了,少了河灯,多了守卫和各厂监。
      皇帝上銮轿前又歇脚后退,看向卫少弈,“卫卿方才说要带宋家二小姐来宫里玩,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在小年夜这晚带进宫吧,可妥些?”
      卫少弈叩首回话,“是,臣知命。”
      小年夜.....
      废除太子.....
      卫少弈背对宫墙楼阁,他垂冷眸,来回抚着那把绣春刀。
      看来,她还真是个仙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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