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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楚梵希 ...

  •   时南心里很别扭,她直觉好像有人在看她。

      可环顾四下,没发现什么异常,她小声说道:“不对啊。”

      正当她疑惑的挠挠头时,时南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她转过头,瞧见楚樊希在冲她笑。

      “我叫楚樊希,你叫什么名字?”

      楚樊希的声音和她的外貌一样具有亲和力,她的眼睛像是静谧的湖水,很温润的一个女孩子。

      时南渐渐适应了这个新身份,自我介绍起来也比上次熟练不少,她回之一笑:“时嘉,元嘉的‘嘉’。”

      “我来得比较晚,还不知道宿舍在哪里,放学后能麻烦你给我指路吗?”楚樊希默默记下她的名字,态度很诚恳的问道。

      时南想都没想就回道:“可以啊,你在哪个宿舍?”

      “二号宿舍楼,宿舍号是215。”

      “我也在215,你是住一号床吗?”时南低眉思索片刻后说道。

      “是,”楚樊希点点头,说:“我是住在一号床,宿舍里是不是就差我一个人没有到了?”

      “多大的事啊,晚上在搬回去不就好了;对啦,你需要帮忙吗?”时南拜拜手,满不在乎的说道。

      楚樊希笑着婉拒了她的好意,她指了指时南手腕处的创可贴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看你的手好像受伤了,还是不好麻烦你了。”

      说罢,楚樊希也是很有分寸的没有继续聊时南手上的伤,她起身拿起水杯说道:“我要去接水,回来再聊。”

      楚樊希走后,时南怔怔的看着左手看了好一会,她起身向外走。

      她趴在九班教室外的栏杆上,时南用很小的声音问道:“你真的是冲着死去的吗?”

      “当然是,不然怎么会流那么多的血。”时嘉飘在她的身后,声音低低的回。

      时南没有看她,望向外面还没有彻底落下的夕阳,她说道:“但是我还能写字,或者是说你的左手还能写字,总不能是疼多了,身体习惯了吧;而且伤口···”

      话说到这里,时嘉也反应过来时南的意思了,流了那么多血的伤口怎么能只靠一个创口贴就止住血呢,怎么还能写字呢?

      除非这个伤口本身就不深,她也没有死。

      如果只是一个很浅的伤口的话,又怎么会流那么多的血呢?

      两者是相互矛盾的。

      时南像是察觉出她的疑惑,她低头看着左手手腕说道:“一个很浅的伤口,长时间不处理也会流很多血的。”

      说着,时南警惕的回头看了看,确认没有人注意她们。

      她在时嘉惊异的目光中一点一点的揭开了创可贴。

      事实如时南所说,左手手腕上的伤确实是一个很浅的伤口。

      “怎么会没死呢···我记得我明明很用力的,我明明记得自己从割腕到死根本没花多久啊···”

      听到时嘉的话,时南才将创可贴重新贴好,她的眼神晦暗不明。

      过了一会后,时南长舒一口气,接着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精神压力过大,才让你对时间的概念有些模糊,错把几十分钟当成了几分钟。”

      “不对啊,我···我还记得上课时间啊,不对的。”

      时南用手捂住创可贴,她感受着皮肤下微弱的脉搏说:“有没有可能,是你现在放松了下来,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

      闻言,时嘉愣住了。

      听着预备的铃声响起,时南轻声提醒道:“该回教室了。”

      把其余班委的人选定下后,接下来就是自习课。

      教室里一直安静不下来,还是何稼瑞赶出去好几个人后,才没有了说话的声音。

      燥热的空气中弥漫着只有她们两个才能觉察的尴尬。

      察觉到时嘉好几次偷瞄过来的目光后,时南看了看楚樊希,又给时嘉写了一段话。

      “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另外我也感到很道歉占用了你的身体。”

      看着时嘉的身影有些落寞的飘向窗边,时南的心里五味杂陈。

      不管时嘉信与不信,手腕上的伤口变相的诉说着一切。

      如果按照她的推测,时嘉其实并没有死。

      从手腕上的伤势以及现在身体的状态来看,地上一大滩的血迹只是唬人。

      现在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刚醒过来时候的情形,时南猛然反应过来,她刚在时嘉的身体里醒来是的时候,身体还是温热的,并没有体温流逝的感觉。

      时南确确实实的死了,她的灵魂来到了时嘉的身体里,而时嘉的灵魂却没有离开,没有去轮回,也没有去到其他人的身体里。

      她曾经听说过一种说法,说阳寿未尽的人即使是死了也要在世间待够足够的时间才能去轮回。

      既然时嘉没有死,那飘荡在人世的人该是时南啊。

      时南想了很久,她只能想到一种猜测——她的灵魂将时嘉的灵魂赶了出去。

      只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求生意识太过强烈,才导致她的灵魂霸占了求生意识薄弱、但还没有死的时嘉的身体里。

      只能是这样啊,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性。

      在深深的自责与自我怀疑中时间过得很快,第三节晚自习的下课铃打响了。

      放学后,时南领着楚樊希走到操场附近,对只推着一个行李箱的她说:“你的行李就只有一个行李箱?够装的吗?”

      “嗯,”楚樊希跟在时南身后,始终与她保持半步的距离,她笑着说:“我的行李比较少,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话,我爸爸会给我送的。”

      “你爸爸对你挺好的。”时南一边踢掉脚边的石子,一边想:我爸爸对我也很好的,就是···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样了。

      又往前走了两步,时南指着远处说道:“那就是二号宿舍楼,我要去买点东西,你可以自己回去吗?”

      楚樊希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确认好方位后,她点点头说:“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另外宿舍晚上会查人数的,你买完东西也要早些回去。”

      时南谢过她的提醒后,转身就进了旁边的小超市。

      也许是因为现在只有高三开学的原因,超市里的人并不算多。

      她在角落里找到了一瓶碘酒和棉签,检查好没有过期后,又随手拿了一条糖后,时南才去排队结账。

      离开超市后,时南将小瓶的碘酒和棉签揣到口袋里,因为不知道查寝的具体时间,她没多作停留直接往宿舍的方向走。

      而在这期间时嘉一直都没有说话,她只默默的跟着,安静的很没有存在感,好似时南身边根本就没有她这样一个人一样。

      走到一个人少的路段,时南故意放慢脚步,她低声问道:“你是在生气,我占了你的身体吗?”

      “我真的感到很抱歉,但我也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真的很对不起···”后半句时南没敢说出口,她在心里暗道:真的很对不起,我夺走了你活下去的机会。

      时嘉别开脸,怯生生的问:“你还有回去的办法吗?回到你自己身体的办法。”

      时南听不出她话语里的情绪,直觉告诉她,时嘉是在埋怨自己,她羞愧的低下头说:“没有。”

      闻言,时嘉非但没有觉得恼怒、愤恨,她在心里反而长舒一口气。

      她真的是受够了这种孤立无援的生活了。

      即使没有时南,即使她还活着,时嘉也会因为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而选择自杀的。

      她想要解脱,家人是能留住时嘉的唯一牵挂。

      现在不但如愿以偿,还有人接管了她的身体,不让她的家人担心。

      时嘉不觉得怨,恰恰相反她觉得有一点……开心。

      因为…她解脱了。

      她暗暗庆幸时南是这种想法。

      时嘉跟着她慢慢的走进宿舍楼,她看着时南一个人孤单的背影,想:

      这下只要她不说其他的,时南就会愧疚。

      只要她保持沉默,时南就会感到愧疚。

      反正时南的身体已经死了,她也认为自己走不掉了;那就留下吧,留下来心甘情愿的扮演时嘉。

      卑劣、邪恶的想法再次不受控制的侵占时嘉的大脑,她痴狂的希望时南能将自己经历过的不堪,全都经历一遍。

      先前时嘉因为自己想留下她的行为而感到惭愧,是因为她知道作为时嘉活下去要面对什么,要经历什么,所以她感到愧疚。

      但现在她好像是生生的变了一个人似的,她渴望看到扮演自己的时南流露出悲痛、绝望······

      回到宿舍,时南不敢去看时嘉所在的方向。

      她故作平静拆开糖的外包装,将一颗颗糖块分给宿舍里的每一个人。

      她们之间大多都不认识,有的人甚至是以前在校园里都没有碰见过面。

      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可以很简单,拘谨的接过一颗糖,便足以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简单的洗漱过后,时南从行李箱里拿出两个创可贴去到外面的厕所。

      这是她听时嘉说的,因为洗浴比较耗时间,再加上人又不少,所以学校在宿舍的每一层都设置了一个大的卫生间。

      因为她们之间的距离不能超过三米,所以时嘉跟在她的身后,也不得不跟在她的身后。

      看着大卫生间里没有人,时南就将碘酒放在窗台上。

      她涂了些碘酒用来消毒,又僵着身子换了新的创可贴。

      回到宿舍后,时南见到一个短头发的女生在洗袜子,她才反应过来行李箱里还有一个需要洗的外套。

      她拿了一个蓝色的盆接满水,往里面放了一点洗衣粉后就把带着血污的校服外套泡进去。

      因为顾忌着手腕处的伤还没有结痂,她想着先泡一两天以后再洗。

      时南怕被人看到袖子上的血迹就将盆子放到洗手池下面的角落处。

      从放学到熄灯只有四十分钟的时间,时南尽量让自己忙起来。

      她怕闲下来看到时嘉的身影,想到有关于时嘉的事情,自己会觉得羞愧难当。

      但客观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流逝,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

      尽管时南再不情愿,熄灯铃响起后,宿舍内都归于了平静。

      相互之间都不熟悉,宿舍里也没有人在闲聊,在这样安静的空气中,时南只觉得每一秒都被内疚和歉意填满,格外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个女生问道:“大家都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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